32.讓我抱
謝粟走到路邊騎車追了上去,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大半夜跟蹤溫羨, 肯定不會有好事情。
適逢初雪,地面很滑, 根本通不過去。
嘈雜打鬧聲從黑漆麻烏的小巷子里傳來, 謝粟快速丟下自行車, 直接跑進了黑暗。
微弱的路燈撐起一片黑暗。
六七個操著棍子的男人跟溫羨打了不可開交。
場面堪比港台片。
讓人渾身緊繃。
謝粟想也不想上前一個反踢,把那個偷襲的男人踢得撞在牆上。
溫羨回頭看去,瞪大眼睛,一臉的怒意:「你!你怎麼過來了!」
「你管我。」
「你真是……」
謝粟抿著唇, 扣住一個男人的手臂反剪其後,把另一人踹在地上, 深吸口氣, 「我只是不想看見明天新聞上會出現一條悼念會,你別誤會。」
他微微一愣, 「你就不怕傷到你。」
她看著那些人手上拿著的鐵棍,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地頭蛇架勢, 默默手握成拳, 眯起眼睛。
「那就看看他們能不能打得過我。」
謝粟的三腳貓功夫對付一兩個還是綽綽有餘,然而數量多了,就顯得很吃力,然而溫羨又要防備有人偷襲, 畢竟他們兩手空空, 單打獨鬥。
「你們受誰指示?」溫羨摁住一個男人的手臂, 制服在地上。
那人臉貼著雪,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沒人指使,我們就是看不爽你。」
「看不爽的人可真多啊。」溫羨舔了舔唇,將外套解開,狠厲地甩打在一人的臉上。
「臭丫頭!」突然一個男人從背後跳出來,卡姿蘭大嘴巴一咧甚是駭人,謝粟楞在原地。
男人揚起手重重揮了過去,當鐵棍子快要碰到謝粟的腦袋時,溫羨立即心跳驟停,猛地把她推開。
砰地一聲。
「嗯……」一棍子打在他的胸口上,他悶哼一聲,眸子沉了沉,一拳揍了過去,緊了緊牙關,將鐵棍子搶了過來,扔給謝粟。
「防著!」
「你怎麼樣?」謝粟扶住他的腰,嚇得臉色煞白,看著額頭上逐漸滲出的汗,渾身直抖。
「肋骨斷了,還挺疼。」
「……」
他齜牙咧嘴地趴在她纖瘦的肩膀上,藉機摟住她細柔的腰肢,心裡嘆了口氣。
太瘦了。
她的手攀住他腰,被這些人包圍住,只好扶住他一步一步往後退,眼睛亮若繁星,墨汁凝膠了般,美得不像話,瞳仁里包含了他看不懂那的情緒。
溫羨微微一笑,面色虛弱,「別怕,警察來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嘹亮的警笛聲,聲聲充斥在黑夜裡,彷彿晨曦的曙光降臨。
這些人聽到聲音,趕緊收起棍子慌忙跑路,然後當警察抵達現場,全部逮捕,一個個都沒能跑掉。
一個警察走到溫羨身邊,問:「能跟我們走一趟嗎?」
溫羨疼得出了一身汗,手指抖了一下,從兜里將他的證件亮出來,「檢察院的人。」
警察看清他的樣子,眨了眨眼睛,」啊,原來是溫組長啊。抱歉抱歉,你受傷了,我們送你去醫院。」
「不用,謝謝。」這幾個犯人好好審理,溫羨打了通電話通知檢察院加班的邢楷,讓他先負責此次案件。
待那些作案人員都被批捕后,警車呼嘯離去。
溫羨捂住胸口靠在牆壁上,黑漆漆的眼睛望著飛絮的雪花,低喃:「下雪了。」
謝粟站在旁邊,擔心地心都揪起來了,「剛才那一下子,到底打在哪裡了?」
「放心,死不了。我命大福大,連算命的都說我是個連老天都嫉妒的有福之人。」
「這個時候你能不能別貧嘴,是不是哪裡疼了。」
溫羨低了低頭,看著她緊張兮兮地檢查自己的傷口,不知為何不願打破這樣的美好,難得看見這個女人為自己擔心受怕,再多挨幾下子都他媽的值。
雪花掉在肩膀,稀稀落落的打在睫毛上。
他掀了掀薄唇,開玩笑的問:「如果那一下子,我殘廢了,怎麼辦?」
謝粟抬了抬眉,驟然不語。
兩人就這樣僵硬著沉默。
過了五分鐘,她的聲音緩緩穿過風中,淡淡的軟軟的像棉花糖,「你殘了,我養你一輩子。」
溫羨驀地一滯,睫毛顫慄不已,手悄然無聲的捏緊。
「負責?」
那一下子是為她挨的,自然有部分愧疚在裡面。
她沒有說,垂下睫毛。
男人的薄唇形成一個優雅的弧度,輕輕抿了抿。
「負責也不賴,真希望成為一級傷殘患者,這樣就能一輩子把你捆在我身邊。」
「抱歉,我太窮,可能養不起你。」
「一個不忘初心的人,到哪裡都不會太差,因為她很單純很可愛。拿過去照照臉,你要對你自己有信心。」溫羨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著她白凈的小臉。
「……」
謝粟被他一鬧,臉頰微微泛紅,薄的如麵皮,細膩光滑。
「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言歸正傳,謝粟總感覺溫羨身後有一個很大的利益鏈,比如上次拍戲的陰謀,這次又是偷襲,隨時都有人要他的命。
他扯了扯唇,揉了揉刺痛的胸口,「這事我也很好奇,不過在尋求真相的途中,總歸是要流血。」
她不是檢察官,也不知道他的當下辦的案子,攪了攪手指。
「謝粟……」溫羨倏地握住她的手指,凝視這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腦袋一陣空白,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摟緊。
薄削的下巴壓在她的肩上,歪了歪臉埋在她的頸子上,呼吸著甜甜的香氣。
「不要這樣。」謝粟掙扎著想要離開,他死活不放手,聲音裡帶著幾分哀求。
「阿粟,讓我抱一會。」
「……你怎麼那麼流氓。」
她生氣的樣子比撒嬌還要可愛。
他不依不饒,乾脆兩隻手纏在她的腰上,整個重力都壓在她身上,會心一笑,「為了你,要臉做什麼。」
「……」
「這個世上,愛真的會讓人變得勇敢,甚至複雜。我選擇愛你,就不會輕易放下。能放下的不是愛,是一瞬間的心動。」
喜歡是索取,愛是付出,這是很簡單不過的道理,有多少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呢。
然而,溫羨從不迷失,始終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而謝粟更不是祥林嫂,只知道宣告自己怨婦行為,像世界末日來臨一樣,接受他的道歉,便不會再讓自己去恨了。
恨只會醜陋一個人,只會想到那個人的壞,而忽略他曾經溫柔體貼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