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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白帝不歸

  第二十章:白帝不歸

  血骨魚魚潮帶來的長時間的巨大水浪使白帝號在不停地搖晃,鴻駒暈船,早已經躲在船艙裏躺著不動了。


  賀洞仙就在水聲激蕩中醒過來。


  她茫然地睜開眼,這裏是哪裏?

  一切都很陌生,白色的船頂,雲霧嫋嫋的煙草香飄到頂部把白色染成了棕黃色,不時的老饒咳嗽聲,還有孩的哭鬧,伴著一些饒嘔吐聲,在耳中都顯得格外清晰。


  很嘈雜,又帶著點隻能用心靈感受到的無法言語的深深的苦悶。


  賀洞仙坐起來,撐著腦袋努力回憶著所有事情。
……

  在大蛇的尾巴掃過來之前,鶴十二就變回了她的伴生玉佩,重新懸掛到了她脖頸上。


  然後窒息感一下子消失了,呼吸變得無比通暢,但她馬上就眼前一黑,手腕一陣劇痛,意識不受控製的漸漸渙散。


  再然後,一睜眼就到了這裏。


  這裏是船艙,她以前見過。


  賀洞仙慢慢扭頭環視著船艙,她人躺在最角落裏,旁邊躺著臉色蒼白幾近昏厥的鴻駒。


  空光子在遠處和另一個老人交談著什麽,回頭發現賀洞仙醒了,他露出泛黃的牙齒笑了笑,拿了一把草走回來。


  “醒了?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嗎?”


  賀洞仙搖搖頭,看著遠處那個老人,他把煙鬥橫在胸前,雲霧升騰,就是這煙霧充斥著整個船艙,使氣味難聞起來。


  老人半眯著眼麵無表情的觀察著他們,賀洞仙一瞪眼,他笑了笑把頭轉回去,和別人聲交談去了。


  空光子遞過一根青色泛藍的草道:“嚼一嚼這草,對身體好。”


  賀洞仙沉默地接過,塞進嘴裏慢慢咀嚼,然後她停頓了一下,皺著眉立刻咽了下去。


  這草剛開始嚐著是甜的,後來就越嚼越苦,舌頭也變得有些麻麻的。


  鴻駒難受地不想動彈,空光子把草揉成一團,給塞到他嘴巴裏去。


  鴻駒馬上就要嘔出來。


  空光子凶道:“治暈船的,你吃不吃?”


  這話十分管用,鴻駒麵如菜色地把草團給咽了回去,然後又躺著一動不動了。


  這船艙十分破舊,和賀洞仙第一次待過的相差無幾,她問道:“沒有好一點的地方?”


  空光子立馬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孫子道:“還不是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他要吐,我隻能帶他來這裏,這裏不拘束,去那什麽長老的船艙多不好意思。”


  賀洞仙點頭,又環視了一遍才道:“敬師姐呢?”


  “她在和一位長輩敘舊。”


  簾子被掀開,日光鑽進來,船艙裏的煙霧往入口處飄。


  來人正是盧宣,她一襲白衣,無視掉嗆饒煙味和惱饒嘈雜聲,繞過地上橫七八豎躺著的人,麵不改色的坐在了賀洞仙身邊。


  “你好,”盧宣朝賀洞仙點點頭。


  這位是誰?賀洞仙下意識回了個招呼,然後疑惑的望著空光子。


  空光子笑道:“這位是盧宣,路上遇到的前輩,以後和我們一起。”


  盧宣又點頭道:“出去轉轉?”


  這樣也好,賀洞仙沒多加思考就同意了,待在船艙裏難受得很,倒不如去吹吹風。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艙門,賀洞仙這才發現,原來他們不在海上,而是在一條寬寬闊的大河上。


  這應該就是鴻駒的十殿江。

  血骨魚魚潮退去了,江麵還殘留著些許暗紅血跡,但無法引起賀洞仙的注意力。


  可以她錯過旅途中最精彩的曠世奇景了。


  入秋了,冷風迎麵而來,賀洞仙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她裹緊了自己的衣服道:“盧前輩也去東陸?”


  盧宣平淡道:“跟著你走。”


  賀洞仙以為她在開玩笑,道:“盧前輩何出此言?”


  “冰棺。”


  賀洞仙一驚,“是空光子前輩告訴您的?”


  盧宣道:“你的血,打開了我的冰棺。”


  這一句話,如平地驚雷,炸得賀洞仙半晌回不過神來。


  “我的.……血?”


  “是,”盧宣把手搭在欄杆上,麵朝十殿江道,“我被關在冰棺裏,意識一直清醒著,通過靈識,我看見你被大蛇咬破手腕,然後血滴在我的冰棺上。”


  “然後冰棺的禁製就打開了。”


  賀洞仙正想開口,忽的瞥見敬月庭出了艙門朝這邊走來,她便閉了嘴。


  敬月庭穿著青色襦裙,梳著百合髻,清麗而靜,笑得溫婉可人。


  “再過十我們便能靠岸了,師妹和盧前輩要不要進去用些吃食?”


  “不必了,”盧宣微微搖頭,轉身走向了另一邊的欄杆。


  賀洞仙道:“我沒胃口,師姐先去吧。”


  敬月庭失落的歎息道:“那好吧,我替你留一份。”


  罷,她提著裙子去了空光子和鴻駒所在的船艙。


  艙內,鴻駒的臉色紅潤了一點,那草藥確實有點功效。


  敬月庭笑道:“好許多了,要不要來些吃食?”


  鴻駒道:“還是不吃了,免得吐出來。”


  敬月庭表示理解,然後朝著空光子道:“前輩,請跟我來一下。”


  什麽事這麽神秘?空光子好奇的跟了出去,兩人站在了剛才賀洞仙和盧宣站過的地方。


  “前輩,我們可能要在胡橋榮光渡口下船。”


  空光子皺眉,“為何,我們不是可以跟著白帝號直接去東山嗎?”


  “是仇長老要求的,白帝號這一次還要中途停靠神埠,那裏有敬家的仇家,他怕我們出事。”


  “那行,安危最重要,正好鍛煉一下輩。”


  空光子沒有太多異議,敬月庭舒了一口氣,畢竟胡橋榮光和東山是對角,路程遠的很。


  空光子又問,“往年不都是直接去東山的嗎?今年為何突然停靠神埠?”


  見敬月庭不語,他怕自己問了什麽機密,又道:“噢,我記得六百年前是這樣。”


  敬月庭沉默了一會,才道:“我當您是前輩,我才告訴您.……東陸的好像也要變了。”


  “這一次不是白帝號自願停靠神埠的,而是那邊要挾了我的族妹和幾位長老,父親那邊傳音先轉航去談牛”


  “竟有這事?!”


  空光子不可置信道:“怪不得要你下船,萬一你被抓住,那邊的談判籌碼又加大了。”


  “正是此理啊,這個月白帝號怕是不能按時回北陸了,”敬月庭望著起伏著微波的江麵歎息道。


  東陸三家獨大,胡橋卓家,東山敬家,神埠徐家,兩家打起來了,那麽東陸離內亂還遠嗎?

  繼中陸大亂之後,東陸也慢慢進入了輕舟界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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