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曆史的流沫
“阿土想要風靈根,所以我現在需要的是風,風……這黑漆漆的地方真的能出現這種外界的東西嗎?”
暗黑中,賀洞仙低頭看著唯一有亮光的白色線條。
她緩緩合上眼想象著風,腦海裏都是西陸荒漠黑夜中她躺在拉車上和灰狐狸行進在逆風中的畫麵。
綴滿星辰的深藍俯身擁抱蒼茫大地,颼颼如箭的疾風掠過豎立的汗毛,灰黃的沙土在地麵上擁舞著,感受著每夜都會降臨的屬於自然的震顫。
在這讓人感到渺的擁舞中,賀洞仙緩緩張開雙臂,感受著風穿過軀體,攀上四肢,纏繞著五官,最後毫無留戀自發頂飛走。
她倏忽握緊拳頭,攥住了行動最為詭秘的那抹疾風,而後睜開眼,目光所及,仍舊是一切物體都能夠隱藏住自己的黑暗。
但疾風卻是真實呼嘯在這裏了。
“這就是風的影子嗎?”
賀洞仙看著攥在手心裏的青色流動光影,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低歎。
她迅速把這青影順著白線一抹而下,還未捋到底,青影就脫離了賀洞仙的手心,主動與白光交融在了一起,最終白線變成鐮青色的線條。
一切都順利的有一種恍若夢境的虛幻福
賀洞仙靜靜地往後稍稍退了幾步,看著衝的細光柱線條,青光流轉,這取之於自然的風靈根,最終在她手裏形成了。
賀洞仙將附於雙眼的靈力轉回腦部之中,漆黑的排盤者領域逐漸消退了色彩,連帶著青色的影子。
阿土的黃色褂子重新出現在她眼前。
沒有感受到置於頭頂的壓力,阿土疑惑地抬起頭:“好了?”
賀洞仙點頭,停頓一刻,而後笑道:“有什麽不一樣的感覺嗎?你試一試。”
“不一樣的感覺?”阿土從床上跳下來,伸出兩條纖細的胳膊,在賀洞仙麵前轉了個圈,“身體沒有那麽滯澀了,很輕盈。”
賀洞仙道:“我就沒有這種感覺,也許這就是風靈根的力量。”
阿土眉開眼笑道:“那你也給自己造一個呀。”
賀洞仙聳了聳肩,沒話。
阿土又新奇地轉了一圈。她輕輕一跳,居然輕鬆地漂浮在了半空鄭
阿土欣喜又好奇道:“這就是靈力嗎?”
賀洞仙轉了個身,往後一倒背靠在牆麵上:“怎麽樣,感覺很不錯吧,至於以後怎麽修煉就全靠你自己摸索了,我在這一方麵其實也無知得很,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隻能用五行靈力來做做飯喝喝水,幹些簡單的活計。”
阿土笑道:“你好得很呢,我看樓裏那些客人空有靈力卻隻知道打打殺殺倚強淩弱。”
賀洞仙撇嘴,又笑了笑,而後把頭埋到稻草堆裏。
阿土道:“既然成功了,那是不是該去和那些族長們一我們的打算了?”
洞中的火盆在阿土嚐試靈根時已經熄滅,青色的幽光在賀洞仙的雙目之中飄飄忽忽,像極了墳地的鬼影。
她在石床上躺下,伸直繃緊軀體,很久之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賀洞仙平靜地喊了一聲:“阿土,外麵真的有我們要找的回家的辦法嗎?”
青色的鬼影沒有話,而後身形忽的變得模糊起來,最後徹底黑下去。
……
第二日,賀洞仙召集十二位族長了她的想法,即讓所有族人都獲得力量,然後由各位族長帶領著到地麵上去生存。
她坐在桌子上,眼神有意無意地往開木長那裏瞥過幾次,但是他自始至終一臉平靜,瞧不出一絲憤懣與不滿。
這倒是讓賀洞仙又想不明白了。
她在完想法後便一直保持緘默,等待著各位族長的決策。可惜的是,他們在石凳上枯坐了半個時辰都沒有過一句話,仿佛已經被腳下的斑駁石板同化一般。
賀洞仙看了眾人一眼,心中自然明白他們在得到力量之前,絕不肯將不滿發泄出來,自己是多管閑事了。
開火長第一個開口,他推開麵前的水碗,帶著不明的情緒歎了一聲。
“您的力量能夠傳給子女嗎?”
賀洞仙毫不猶豫道:“能的。但是無法保證力量的強弱,每個人都隻能靠運氣。”
開火長緩緩點頭:“好,我們知道了,明日晚飯後我們會把人帶到觀星殿前的大廣場。”
罷他麵無表情地起身離開,其餘十一位族長也隨其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
如果這時龍脊鯉魚道枝在場,它必然會對賀洞仙此舉大肆批牛
十二部族的族長們請求賀洞仙賜予力量,一來是為了養活十二部族的族人們,二來是為了保住自己由曆代家族傳承而來的族長之位。
在賀洞仙提出的構想之中,靈根的誕生不受任何條件限製,每一個人都能夠有靈根,其力量強弱也無法人為控製,人們唯一向上的路就是七分聽命,三分看人事。
這極有可能會造成權力的更替,因為十二部族的曆代的規矩就是由最強的惹上族長之位,然後為族中提供這種力量催生而來的滿足衣食住行的一切材料。
翌日晚飯後,賀洞仙帶著阿土準時來到了觀星殿前,廣場上隻有寥寥百人,她心下便有磷,這些恐怕都是族長們的親眷。
她默不作聲排完了這幾百饒盤,同時也對於自己的魯莽有些懊惱。
獲得新力量的十二位族長臉上雖有喜色,但卻沒有那麽強烈。賀洞仙於是和阿土一起向他們告別,想要去外麵找找回家的路。
賀洞仙對於他們來已然毫無用處了,但是忌憚著她的強大和懷著些許的感激,在排完盤的第二,阿土和賀洞仙便重新站在了太陽底下。
而地宮之下,在記錄名字的時候,對二人來曆一無所知的十二部族載史官想了想,磕磕絆絆在竹簡之上刻下了三個有些歪扭的字——鶴十二。
這便是一切的起源。
而賀洞仙的話也的確讓十二位族長認真地思考了部族的未來。終於在賀洞仙離開的三個月後準備好了遷徙到地麵的計劃。但那都是後話了。
二人這時剛鑽出地麵,望著刺目的日光,賀洞仙踩了踩遮掩地宮的草皮,打了個哈欠。阿土穿著她的黃色褂子,裏頭是破破爛爛的黑色裙子。兩人對視了一眼。
“去哪兒?”
……
真實世界中,朔朔的狂風在北地猖狂,紋有巨蜂圖案的紅色旗幟順著光溜溜杆子慢慢升起,飄揚在巨大雕塑的頭頂。
漫飛雪融化在迷蒙的桃紅流沫之中,對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的石頭雕像仍舊在微笑著,感受不到刀與錘劃過軀體的深刻疼痛,正如在熱浪中轉瞬即逝的薄冰,這個佇立了四十年的雕塑,也終究會化作薄塵跌回到泥地裏。
賀棲鬆死後不到一年,創神研究所所有數據神秘丟失,敵A雕塑被徹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