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甄家的崩塌（二合一）

  甄金蓮當了幾年的花魁，攢下的錢全都給了當年事業正處於上升期的弟弟，使得她如今只能住在這一個破房子了。


  趙乾坤從始至終都沒有對這個多說什麼，頂多就是隨口問起來的程度，所以她也沒怎麼注意。但是一旁的姜吟雪可不是甄金蓮這種凡人，她清楚地看到一道靈力自趙乾坤體內飛出，衝上了天空。


  她會心一笑，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在一旁聽著趙乾坤和甄金蓮敘舊。


  而這道靈氣在上天之後迅速變化成了趙乾坤的模樣，這便是靈力分身。如今已經成仙的趙乾坤輕易就能化身千萬，雖然分出來的分身都不是很強，但對於這次的目的卻是足夠了。


  他破空飛至天狼國國都，直接往皇宮當中落去。


  現在剛剛中午，天狼國的皇帝正在用膳，趙乾坤直接就這麼從天而降，踩碎屋頂落在了皇帝面前。


  「有刺客！」一旁的太監受驚尖叫，趙乾坤隨手一揮他便暈了過去。


  皇帝雖也被嚇到，但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臉上表情未有多少變化。


  「你是何人？」他盯著趙乾坤，質問道。


  趙乾坤負手而立，看著他：「你認不出我？」


  皇帝凝視著他，並未作答。


  「看來是真的不認得，」趙乾坤自言自語，「看來是個做不了主的皇帝，算了無所謂，你就告訴我『甄應嘉』在哪兒就好了。」


  皇帝一開始其實是拒絕的，總不能你問我我就告訴你吧？那我這皇帝不要面子的？然而，趙乾坤一個眼神看過來，修為不過地階9段的他根本無法抵抗，下意識地就開口了。


  「甄應嘉乃國史館總裁，主持修訂國史，現在應該在家中。」


  「家在何處？」


  ……


  問清楚甄應嘉的府址之後，趙乾坤就丟下皇帝準備直接去找他。


  不過這時候，皇宮內的供奉也差不多反應過來了。只見流光一閃，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御劍至大殿上空，喝到：「何方宵小敢闖我天狼皇宮？」


  趙乾坤頭都懶得抬，直接開口道：「下來。」


  轟！

  剛剛還非常瀟洒的老者如同一枚流星般砸穿屋頂，重重落在了地上。


  除了寧無道師傅那種極少數的特殊情況，在修行界，外表越老只能說明這個人的資質越差，並不能加多少逼格，撐死了也就用來唬唬凡人。這老頭不過兜率境開府級，在趙乾坤面前與螻蟻無異。


  剛剛還淡定從容的皇帝，在看到老者掉下來之後頓時整張臉都綠了：「國師！」


  他沒有料到，自己視為救星的國師居然被人兩個字就解決了。這究竟是多恐怖的存在啊？

  「怎麼可能……」老者也是差點嚇破了膽，他沒想到在這凡間王朝居然有這麼恐怖的存在，這是他以前在一個中等宗門內學藝時從長老們身上都沒有體會過的。


  他勉強抬起頭，總算是看清楚了趙乾坤的模樣。結果這一看，本來沒破的膽當場就炸了：「你你你……你是……」


  他一口氣沒順上來，直接就被嚇暈了。


  這顯然是認出趙乾坤來了。天狼國正好是歸屬在夜王府的領地當中，身為國師的他自然不可能連這一域真正霸主的樣子都不知道。


  別看趙乾坤平日里好像很隨便的樣子，但「夜王府府主」的身份在天冥域就代表了真正的恐怖。「魔道魁首」可不是什麼三好學生之類隨便的稱號，拿出去夜止小兒啼都是實際存在的。他們這種有一定地位，對夜王府有一定了解的人更是知曉其中的差距，所以很乾脆的，他就這麼暈了過去。


  趙乾坤也懶得管他，轉身對皇帝道：「我現在去找甄應嘉，如果1個小時以內我沒有再回來找你，你就把他革職抄家，懂？」


  皇帝機械性地點了點頭，腦子完全是放空的。


  「哦，對了，雖然是抄家，但他家裡的人都不能死，你派人保護好，死一個，就準備好換人當皇帝吧。」


  這下皇帝頭點得更快了，就像是要用下巴在胸口打鼓一樣。


  趙乾坤說完，瞬間消失在了皇帝面前。


  大殿內的空氣突然安靜，那些宮女們早就因為承受不住趙乾坤的威壓暈過去了，唯一有修為的太監也被打暈，剩下皇帝一個人卻是已經被嚇傻了。


  忽然，原本嚇暈過去的國師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


  他摸了摸胸口，鬆了口氣，那裡是一面破碎的護心鏡。


  皇帝看到他跳起來，差點以為是詐屍。不過很快注意到他氣色紅潤：「國師，你沒事啊。」


  國師點點頭：「萬幸那位只是隨意一擊，並沒有下重手。」


  「那你剛剛豈不是裝死？靠！你這也太沒節操了吧？就留朕一人面對他？朕要扣你俸祿！」


  國師攤攤手，一臉無奈：「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如此恐怖的存在，想必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皇帝猜道，「難道是玄山派的宗主？」


  「玄山派宗主？那傢伙給剛才那位大人打洗腳水都不一定夠得上份！」國師不屑道，「玄山派不過是天冥域的二流宗門，而那位可是夜王府的府主！皇上你對修行界可能了解得不多，那我換個說法，夜冥國的皇帝，這下你懂了吧？」


  「什麼！！！夜夜夜……夜冥國！」皇帝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


  夜王府在修行界名聲很響，但對於凡人來說因為太遠反而不是很了解。但一個當皇帝的，自然不可能對超級大國「夜冥國」陌生。天狼國皇帝雖然也是一國之主，但他這種邊緣屬國的小皇帝，其實和夜冥國的城主也差不多。突然聽說來人竟然是夜冥國的皇帝，他哪裡經受得住。


  「他雖然不是夜冥國的皇帝，但卻是皇帝的燈芯，地位和皇帝一般無二，所以我才果斷裝死的，」國師拍拍胸口，「還好他不是來找我的，不然就死定了。」


  皇帝也是心有餘悸，連忙大喊：「來人啊！快來人！」


  然而並沒有人回應他。


  就，很尷尬。


  國師指著周圍倒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道：「別喊了，那位大人法力通天，凡人根本連站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大半個皇宮都是和這裡一樣，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來的。」


  「那你去給朕那筆墨紙硯來，朕要寫聖旨抄甄應嘉的家。」


  「滾蛋！」國師翻了個白眼，「本尊今日受了驚嚇，沒找你要額外的精神損失費就差不多了，你還想本尊給你跑腿？你蛋蛋兩邊的那兩條不是腿啊？自己跑去御書房，本尊要是閉關了。」


  說完，他就一溜煙跑了，顯然是怕趙乾坤再回來。


  「靠！」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餐桌，結果震起了一碗湯直接撒在了他的褲襠上，看起來就像是他剛剛被嚇失禁了一樣。


  「啊啊啊，朕今天真是犯了什麼災星！甄應嘉！甄應嘉！都是你這傢伙害的！朕現在要抄你家！」


  ……


  趙乾坤離開皇宮時順手抓了一個還沒暈過去的大內侍衛，估計是侍衛長之類的傢伙，讓他給自己之路找到了甄應嘉的家。


  他如今已是三品的高官了，住的地方也是接近皇宮，不說多奢華，但也不簡單。比起甄金蓮的小破院子，真的是好多少倍都不知道。可能他家的下人住得都比甄金蓮好吧。


  這天，甄應嘉正在家中和家人用午餐。他如今53歲，有一正妻，二平妻，膝下有三子一女，大兒子已經37，最小的女兒卻才16。另外還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再往外數的親戚就更多了，可以說是一個大家族。


  能以一介白身打拚到如今的程度，也算是相當了不得了。只是可惜，這麼大的一張桌子，卻沒有甄金蓮的位置。


  趙乾坤進了門，沿途的家僕護衛不過是凡俗武夫，人階的存在，他尚未靠近便眼睛翻白暈了過去。


  甄家家規極嚴，哪怕是那麼多人一起吃飯，餐桌上都沒多少聲音。


  所以，當趙乾坤拎著皇宮侍衛走進去的時候，他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趙將軍！」看到被趙乾坤拎在手裡的傢伙，甄應嘉大吃一驚。


  趙乾坤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手裡的傢伙，原來他不是侍衛而是將軍啊，而且還是自己本家。


  「這也是巧了。」他隨手將趙將軍丟在一邊，就像是丟橘子皮一樣。


  甄應嘉一家卻看得心驚膽顫。趙乾坤特地控制了威壓，沒有讓他們暈過去，不然就桌上那幾個未成年說不定直接就要被嚇死了。


  「你……你是何人？有何貴幹？」好歹是當了幾十年的官，甄應嘉的心性還是很強的。


  趙乾坤看了看桌上豐盛的菜：「午飯就這麼好，晚上肯定更好吧，你們這一大家子過得挺滋潤的呀。」


  甄家沒一人說話，因為趙乾坤實在是太莫名其妙了，突然來到他們家裡難道就是為了點評午飯的？


  甄應嘉背後已經濕透了，但還是挺直了腰板，看著趙乾坤。


  後者忽然道：「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你四歲那年，我還請你吃過雞腿的。」


  甄應嘉面露疑惑，但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驚道：「你……你難道是……」


  正常來說，三四歲的時候雖然人還不懂事，但偶爾也是會有一兩件事情即便成年以後也還有點印象的。甄應嘉雖然年紀大了，但靠著地位也搜羅了一些延年益壽之法，如今乃是地階一段的先天武者，記憶比尋常人要好很多。


  所以，在趙乾坤提起之後，他和快就從塵封的記憶中搜羅出了一點片段：「你是那個雞腿沾了泥巴還騙我是醬料的傢伙！？」


  「呃……」趙乾坤只是隨口一說，他沒想到甄應嘉居然真的記得。


  那時候，他本來是拿了客人吃剩下的半隻雞想要自己享受的。但一不小心雞腿掉地上了，正巧在後門遇見了甄應嘉，便騙他說雞腿上的泥巴是花生醬，給他吃了。


  「你、你怎麼還這麼年輕！？」甄應嘉的見識顯然比趙乾坤多，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難道你是仙……仙家……」


  能有這麼大的本事闖進他家中，天狼國的大將軍就像個狗崽子一樣被他拎在手上，怎麼看這都是一個修仙有成的大人物啊。


  可這般的大人物，為什麼會來找他呢？看這樣子可不像是因為念舊而回來提攜他的啊。


  趙乾坤也懶得和他敘舊，他就算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又如何。


  「你如今功成名就，錦衣玉食，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有今天？」


  「嗯？」甄應嘉一怔，他沒想到趙乾坤居然會這麼問。他下意識地想要說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天分。


  12歲秀才，13歲舉人，15歲探花，之後娶了大家閨秀，一步步打拚，最終有了如今這樣的家業。他一直對自己的本事很驕傲，別人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而他不過是一個鄉下窮小子，是富一代，能夠與那些人平起平坐，證明了他是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看趙乾坤那冰冷的眼神，他就知道這問題不對勁了。


  趙乾坤看他一直不說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看來你是真的沒救了，都想起了我的來歷，居然還想不起自己的姐姐，真是一隻畜牲。」


  「什麼！？」突然聽到「姐姐」二字，甄應嘉也是大吃一驚。


  他總算明白趙乾坤的來意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畜牲」這兩個字一出口，他就感覺胸口好像被重鎚猛砸了一下，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整桌的菜。


  「你欠你姐姐的，如今我全都拿走，你這輩子不許再去見她，今後她耳中要是聽進了半個與你有關的字，你就會跟這張桌子一樣。」


  趙乾坤分身消散，只留下這一句話重重地烙印在在場所有人的腦海當中。與此同時，足夠容納20人圍坐的巨大圓桌轟然碎裂，變成了一片粉末。


  「老爺！」正妻第一時間往甄應嘉身上撲過去，然而他卻目光獃滯，口中不停地念叨著，「姐姐……姐姐……」


  是日，甄家被皇帝下旨抄家，家中有官位之人盡數被革職，一個新興的世家瞬間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