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棄子?

  這次時之政府的任務並不難,壓切長谷部甚至還給葉清帶了土特產。然而一到庭院,還沒等他露出笑容,便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主君!」他猛地從金光中衝出來,然後和地上東倒西歪的刀劍們對上了眼。


  「三日月?」先是驚叫了一聲,而後從另外幾把刀身上發現,這不是自己本丸的刀劍。他頓時鬆了口氣,緊接著那口氣又提了起來:「你們是怎麼回事!」


  他大包小包瞬間落了一地,神情悲痛:「難道是趁我們不在的時候來襲擊主君的嗎?」


  「冷靜一些,我們的契約還在。」燭台切從他背後走近,目光觸及刀劍和員工時,眼底閃過一絲驚疑。


  「剛回來就吵吵鬧鬧的。」葉清打了個哈欠:「不過你們來的剛剛好,把這些傢伙換一個地方綁著。」


  「這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驚嚇。」黑鶴從傳送陣里走出來,看到他們凄慘的樣子嚇了一跳,有些感慨:「審神者大人對我們果然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難道給你們打傷了還要用我的靈力治療。」葉清掃了他一眼:「別光喊著不幹活,快去幫忙。」


  「審神者大人是恢復記憶了?」鶴丸國永察覺出他口氣不對,打量他兩眼,驚訝道。


  「是啊。」葉清道,「一回神就是這麼麻煩的局面,那個小的用起身體來還不知道輕重。」


  「這些都是您小時候打倒的?」鶴丸國永睜大了眼,但想起葉清抓自己手腕那一下的狠厲快速,又覺得理所應當。


  「時之政府還是太心急了。」葉清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搖了搖頭:「若真心尋求合作,大概也只有我能夠聽他們說話了。」


  鶴丸還沒來得及消化掉全部內容,便見葉清的目光飄飄悠悠的落到他臉上:「我記得你趁我失憶的時候讓我對你負責?」


  鶴丸國永的身體一下子僵在了那裡,尤其是接收到同僚或震驚或鄙視的目光時,更是有苦說不出,只能幹笑著:「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對小孩子開這種玩笑也過分了。其他人的眼裡明顯這麼寫著,尤其是壓切長谷部,如果不是葉清攔住他,鶴丸國永相信他已經拔刀砍了上來。


  「等一會兒時之政府應該還會派人來。」葉清用手指點了點下巴:「先把人質抓好,他們若是想談判,就談判,若是不想……」


  他眯了眯眼,話語未盡,殺意卻已經瀰漫開來。


  「哈哈哈,年輕人還是不要衝動。」敵方的三日月開口,他雖然受了重傷,可仍舊一派從容:「雖然您十分強大,但也沒辦法將時之政府的人全部殺死。」


  葉清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哼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能?」


  所有人都愣了愣。


  「我從有意識起就活在殺戮里,死在我手上的人早就數不清了。」葉清看了看自己手,挑起個微笑:「滅門滅族的事情我也做過,一個時之政府罷了,把高層全部殺光就沒什麼值得忌憚的。」


  「你這麼做是在間接的幫助溯行軍!」那個中年人大喊道:「若是歷史改變了,你就是罪人!」


  葉清沒有說話,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讓中年人咽了咽唾沫,不敢再說話。


  「葯研,麻煩你幫他們止血。」葉清對回來的葯研道:「至少在談判沒有完成的時候,不能讓他們死了。」


  「是。」葯研藤四郎領命,從隊伍里走出來。


  一期一振和鳴狐以及一堆小短刀一起把兩個員工搬進了手入室。


  「對了,我是怎麼恢復記憶的?」葉清叫住五虎退。


  五虎退抿了抿唇,猶豫片刻還是道:「那個人說了千明,記憶就恢復了。」


  「千明?」葉清恍然:「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他也沒有料到九歲的自己會這麼快見到時之政府的員工,對方很可能還拿這件事刺激了他。


  可惜,他輕輕嘖了一聲。


  其他刀劍也去幫忙搬,他們回來后便沒怎麼說話,只是沉默地走上走下。


  葉清在一邊看了一會兒,在某個金髮打刀第三次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山姥切國廣,你把被單摘了?」


  金髮青年身上還披著白披風,卻已經不再用其包住自己的腦袋。但是,在被葉清這麼看著時,他下意識想扯被單,伸手卻拽了個空。


  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摘下來后很好看。」


  「不準說我好看。」山姥切國廣的臉一下子紅了,他撇開頭:「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你來來回回在我身邊走,我以為你想聽。」葉清做出驚訝的神色:「難道是我看錯了嗎?」


  山姥切國廣直接冒煙,一言不發加快了腳步往上走。


  葉清在後面笑了兩聲,餘光瞥見金髮青年幾乎跑起來的步伐,終於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若不是小時候的自己,他還沒發現這位是個這麼好玩的性子。


  「全都是血,真是太不風雅了。」紫發的青年拿著清掃工具,嘟嘟囔囔的道。


  葉清看了他一眼,就辨認出氣息——經常半夜溜進來拿他衣服去清洗的歌仙兼定!


  其他刀劍也都一切如常,除了髭切抱怨敵方刀劍太沉以外,都沒有顯露出什麼埋怨的神色,似乎並不擔心時之政府找上來。


  「本丸里的刀劍早就對時之政府失望了。」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穿著出陣服的三日月目光深沉的看著被搬上去的三日月,「若是審神者大人想和政府開戰,我們也會奉陪到底。」


  「不一定會用上你們。」葉清擺擺手:「更何況,當初說好了互不相干。」


  「我們已經無法忍受不能預料的生活了。」三日月微微加重了語氣:「與時之政府一戰,即使最後是失敗,也沒有怨言。」


  「你能代表所有刀劍?」葉清把目光轉向他。


  「大多數刀劍都是這麼想的。」三日月道。


  葉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你們想加入,我也不阻攔,只要以後不要後悔就行。」


  他轉身想走,又聽三日月問:「冒昧詢問一句,審神者大人口中的千明是?」


  能夠讓葉清恢復記憶,一定是對他有著巨大影響的人。雖然知道自己的好奇心過於危險,可三日月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影響到葉清。


  葉清上樓的腳步頓了頓,語氣懶散地低笑了聲:「一個可憐的人罷了。」


  他說完,便沒有回頭的上了樓。


  三日月斂眉思索片刻,在今劍的呼喊下,也逐漸離開了這裡。


  血跡在庭院的草地上流淌著,即使經過了簡單的處理,那股濃厚的血腥氣也無法消散,昭示著這裡經歷過一場多麼慘烈的戰爭。


  葉清進了天守閣,靠著棺材坐下,才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其中甚至還有內髒的碎片。


  「真是太亂來了。」他嘆氣道:「明明能感覺到身體的問題,還是用了念能力,千明對九歲的我影響真是太大了。」


  不過也沒辦法,那是他一生唯一感受過得親情與愛情,即使短暫,轉瞬即逝,也將那種甜美感深深的印在了心中,即使是現在的他有時也會留戀那段彷彿不真實一樣的經歷。


  人總是會留戀美好的事物嘛,他也不否認自己的心情。只是在想起千明時,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極端。經歷了那麼多事,他大概也看懂了千明眼裡最後的神色。


  是愛與恨交雜在一起,糅合成的不知名的情緒。


  當初他將匕首刺進自己的心臟,除了想要活下去外,還存了給家人報仇的念頭,後者甚至佔比例更大。


  「啊,胸口好疼。」葉清一個倒仰,把自己扔進營養液里。


  不管會不會失憶,傷都要好好治療,

  似乎是因為能量幾乎用光,葉清再次醒來時並未失憶,但營養液也變成了再無作用的清水。


  與之相對的,是根本沒有派人來查看情況的時之政府。


  「搞什麼。」葉清坐在棺材蓋上,有些不明所以:「那兩個人是棄子?不對啊,時之政府不像是這麼有魄力的組織。」


  他本來還想趁機要些沒問題的營養液呢。


  正在他迷茫時,一封請柬出現在本丸的信箱中。


  「審神者見面會。」葉清把紙張展開,一目十行找到裡面的重點:「由時之政府舉辦,每人可以帶一把刀劍到場。」


  他舔了舔唇,慢慢挑起了一個笑。


  陷阱嗎?好像有些意思。


  他可是很久都沒有大開殺戒了,若是時之政府願意讓他恢復恢復手感,他是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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