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新人
沒有強制帶走斯坦因的下場就是, 對方被抓但記錄著他最後模樣的監控視頻流傳了下去。
「網上到處都在傳他的視頻, 即使刪了還是會迅速冒出來。」葉清舒舒服服的靠在沙發上，刷著網友的言論：「還有不少人贊同他的理論。」
死柄木坐在沙發的另一邊, 罕見地沒有抱著葉清，父親的手戴在臉上，擋住了他的神情，然而他身上那股壓抑陰沉的感覺絲毫不減。
「不開心嗎？」葉清放下手機，淺笑著看他：「明明讓腦無在保須市大鬧一頓，但風頭還是被斯坦因蓋了過去所以不爽嗎？」
死柄木看他, 半晌後點了點頭。
「斯坦因和你的差距在哪, 這需要你自己去找。」葉清笑了笑：「我們不能什麼都直接告訴你，AFO先生應該也是如此想的。」
「的確。」AFO通過角落的電腦將聲音傳來：「弔, 仔細想一想這一次失敗的原因。」
死柄木動了動，他抱著手臂靠在沙發上，脖子後仰，一會兒又換一個姿勢, 終於是猛地站起來，把父親的手摘下來揣在兜里, 聲音低沉：「我出去一趟。」
他不待其他人回應，便迅速離開。
「還是個小孩子嘛。」葉清彎起眼睛笑：「一切按照自己的意願。」
「所以才需要教導。」AFO道。
他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 還有些慈祥，並不像一個意圖顛覆社會的反派：「斯坦因已經與敵聯盟掛鉤, 很多被他信念吸引的人都會來到這。」
「敵聯盟的實力壯大了, 死柄木想必也會因為這次的事件得到成長。」葉清身體后靠在沙發上, 口吻隨意：「那也將是我離開的時間。」
「你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AFO問，他沒有等葉清回答，就嘆了口氣：「可惜了。」
「我留下來雖然可以保證死柄木的安全，卻不利於他的成長。」葉清笑了笑，起身：「我也出去看看。」
「先生。」屋裡只留下黑霧一個人，他叫了一聲，黃色的三角眼閃了閃：「葉清和死柄木……」
「我知道。」AFO道，他能看見這裡都發生了什麼：「失去也是一個好的成長方法。」
他語氣平靜，甚至是冷漠：「弔還要再快一些成長，這無疑是個好機會。」
「是。」黑霧俯了俯身，心裡卻是嘆息了一聲。
死柄木最近看上去真的很開心，開心到他甚至都在想，如果葉清不離開，是不是會更好。但顯然，AFO和他的想法恰好相反。
對他們來說，感情帶來的只是軟弱罷了。
葉清是循著死柄木的氣息走的，他一路遠遠的跟綴著，見對方罕見的有些頹廢的身影，腳步遲疑了片刻。
然後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綠頭髮的少年，死柄木顯然也看見了對方，快步走過去，假裝親熱的摟住他的脖頸。兩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向一個方向慢慢走去，最後在盆栽邊緣的地方坐下，似乎在談論什麼。
難不成是找綠谷出久解惑去了？從體育祭上的情形來看，對方的確在對於如何解開別人的心結上特殊的「才能」。
但好歹尊重一下對方英雄的身份。
葉清無奈地搖了搖頭，悄悄靠近了，在不遠處聽他們的談話。
正好聽到死柄木略帶興奮的嗓音：「一切都是因為歐爾麥特，信念……我的信念一直都有——毀了這個社會，殺了歐爾麥特，讓那些傻笑的人知道那正義是多麼虛偽和脆弱！」
這話有點耳熟，好像剛認識的時候死柄木就這麼和他說過。
看來信念還真是一直都存在，只是死柄木之前沒有意識到罷了。葉清微微彎起唇，他拉了拉兜帽，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死柄木正陷入對未來美好的幻想，以及認清自己信念的興奮中，卻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彷彿有什麼即將失去。他猛地一驚，掐著綠谷出久的手鬆了松。
綠谷出久趁機掙脫出來，遠離他兩步，警惕的瞪著他。然而穿著一身黑衣的青年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短短的時間裡似乎連惡意都一塊消失了。
反常只在一瞬間，下一刻，死柄木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他站起來，雙手揣在兜里，語氣平靜：「不要跟上來，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綠谷出久捂著脖子，還心有餘悸。他不知道死柄木為何突然離開，但看他的神色似乎是生了什麼變故。
葉清看他們談完了，轉身自己再逛一逛，卻接到黑霧的電話，說是有大牌代理人來介紹成員，希望他能回來看一看。
「死柄木回去了嗎？」他看著商店裡賣仿照斯坦因的眼罩，還有人興奮的拿來嘗試，就不由得挑起眉。
AFO算計的很好，斯坦因被抓可能不在他的計劃範圍，但他造成的影響的確促進了敵聯盟，甚至是死柄木的成長。
黑霧在電話里說了什麼，葉清笑了笑：「好的，我馬上回去。」
他掛斷電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回到酒吧的時候，還沒等推門，便聽見死柄木煩躁的聲音：「你們沒機會了。」
裡面似乎傳出什麼動靜，葉清一把推開門，屋裡的人都朝他看過來。
死柄木下意識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身子也站直了：「你怎麼才回來？」
聽著好像是在撒嬌。
屋子裡多了三個人，一個穿著西裝，手裡夾著煙站在最後，想必是黑霧所說的代理人，另外兩個一個是金髮的女高中生，一個是下半張臉及脖子都是可怖燒傷的青年。他們都擺出了進攻的姿勢，能想象到這裡發生了什麼。
「我接到電話就趕回來了。」葉清道，他走過來，揉揉死柄木的頭髮：「冷靜。」
死柄木看樣子不太樂意，但好歹是走回去坐著，拽著葉清的手一言不發。
「下次再給你們回復如何？死柄木知道要怎麼做。」黑霧道，他瞟了一眼幾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葉清懷裡的死柄木，在心裡嘖了一聲。
一點首領的威嚴都沒有。
代理人笑容有些奇怪，他的目光在葉清和死柄木身上轉了轉，到底沒說什麼，領著兩個人出去。
「吶吶，他們兩個人是那種關係嗎？」渡我被身子舉起兩隻食指做親親狀，臉上滿是興奮：「新來的那個人身上有很濃重的血腥氣，真是太美妙了，好想得到他~」
她說著，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頰，紅暈浮現，一副迷醉的模樣。
荼毘依舊是沉默的模樣，他手揣在兜里，心裡也有幾分忌憚。
代理人笑了幾聲：「說是那種關係，看著倒更像是養了只大狗。」
誰是那個大狗不言而喻，死柄木在葉清進來的一瞬間，所有戾氣迅速收斂，變成了一塊可愛乖巧的小粘糕。
屋裡的人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葉清被纏的緊緊的，無法脫身，只好給黑屋使眼色，想讓他把死柄木支開一會兒。
然而黑霧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還被死柄木不輕不重的凶了幾句。說是不輕不重，也只是因為葉清在旁邊，黑霧可以想象如果葉清不在，死柄木可能已經被自己煩的踹沙發了。
保命要緊，他乾脆一心一意的擦杯子，一個杯子擦八遍，就是不看葉清。
「怎麼了？」葉清無奈，只好自己詢問：「突然變得這麼纏人。」
死柄木抱著他不撒手，半晌才悶悶地道：「我以為你走了。」
他的確是動了離開的心，葉清眨了眨眼，拿掉死柄木臉上的手，放在吧台上，注視著他的神情：「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不屬於這裡。」
死柄木垂下眼。經過葉清玩鬧一般的調理，他皮膚光滑了不少，連眼紋都輕了，最主要的是，嘴唇沒有干到要裂開，把頭髮好好收拾一下也算是個清爽的美青年。
他抱著葉清的手緊了緊，聲音低落：「為了我留下來不好嗎？」
葉清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拒絕的意味濃厚。
死柄木的心沉了下去，他很少如此示弱，這一次是被今日突然而至的慌張驚擾了心情，才會如此。但葉清這種可以稱之為冷淡的態度，卻讓死柄木意識到，自己真的留不下這個人。
如果對方不能屬於自己……死柄木抿了抿唇，手指微微彎曲。
捏碎了他，將他的腿乃至四肢捏成碎末，讓他無法離開自己。這個念頭在他腦海里盤踞著，讓他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手已經按在了葉清的大腿上，只要五指接觸到，就能將人留下。然而死柄木的動作停住了，他抬頭望向葉清的眸子，見那雙紅眸含笑，又像是被燙到一般收回了手。
「乖。」葉清摸了摸他的頭髮，心裡倒是驚異於他的收手。
死柄木如果真的按了下去，葉清對他的那一點情誼就會迅速破滅，就算看在AFO的面子上不殺了他，也會廢掉他的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