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父母?

  「有事嗎?」葉清轉頭看他, 莫名覺得這人面貌有幾分眼熟,不由挑了挑眉。


  以前在哪裡見過嗎?認識他的人?


  男子在他的注視下似乎有幾分慌亂, 但很快冷靜下來:「我有一些事想要確定……能到那面說嗎?」


  他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咖啡廳。


  「好啊。」葉清望向那面, 目光轉移到他臉上,慢慢露出個笑:「沒問題。」


  雖然不記得是誰,但認識以前的他還找過來的, 不是要殺了他就是要他幫忙殺了誰, 葉清看得很清楚。眼前的人暫時還沒顯露出殺意,看樣子也沒有功夫在身,恐怕是後者。


  所以, 當他把一張照片擺在葉清面前時,葉清並沒有當做一回事,只以為是這次的目標。


  正想說自己最近不接活, 他就看到了那張照片上的女人。


  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 眼睛略圓,眼角卻微微上挑。她含著笑意看向鏡頭,坐姿端正。


  是個美人, 然而這並不足以引起葉清的注意。他只是覺得, 這個女人有些眼熟。


  他側了側頭,玻璃上映出他的面容, 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葉清一開始還以為是誰的整蠱, 他手指在桌面上慢慢敲擊起來, 眼睛眯起。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卻沒有察覺到這一危險信號, 低聲道:「如果你們相貌相似不是巧合, 你可能是我們家族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


  葉清:???

  「你說什麼?」葉清驚異的睜大了眼,他實在是沒料到這個發展,眉頭緊皺起來,用手捂住臉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若是在這種事情上耍我……」


  「不會的。」男人在他話未說完時便開口打斷,「我們可以做親子鑒定。」


  葉清狐疑地望過來:「若照片上的人是我的…母親,你不會是我父親吧?」


  「我不是。」男人怔了怔,搖頭:「我是你父親的哥哥。」


  葉清迅速在心裡縷了一遍這個關係,摸了摸下巴:「那你隨身帶著照片。」


  他還是不太習慣從自己嘴中說出母親父親這一類辭彙。


  「我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你。」男人道:「就連北大陸那面我們也尋找過,卻一直沒有收穫,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看見你。」


  北大陸?這又是什麼?

  葉清愈發摸不著頭腦。


  「若是讓你父母知道你找回來了,定會開心得很。」男人推了推眼鏡,有些期待地道:「你要不先去看看他們?」


  葉清沉思一會兒,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反正現在也沒事幹,去看看這場鬧劇也好——葉清根本就沒指望這是真的。


  他現在是在一所醫院附近,坐進車裡時才恍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忍足瑛士。」男人笑道,他似乎心情愉悅起來:「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大伯。」


  葉清心情複雜,低頭系安全帶逃避了這個問題。


  「你的名字呢?」忍足瑛士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叫我葉清就行。」葉清考慮到之後還要和壓切長谷部等人匯合,便沒有報自己的真實姓名。一路上他又陸陸續續答了一些問題,都是問他近幾年的生活。


  「我是被收養的,十幾歲的時候收養的人死了,就自己出來行動,最近有了份工作,還可以。」葉清簡明地訴說了一下,然後一抬頭對上了忍足瑛士有些憐惜的目光。


  葉清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裡的小人翻了個白眼。


  他們開車行駛了十分鐘左右便到了一座小別墅前,大概三層高,刷著白漆,圍牆圍起來的庭院里還種著不同的花草。


  葉清被領著進去,開門的人是照片上的女子,與照片相比,她雖然依舊美麗動人,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皮膚也沒有那麼白皙。


  剛開門時,她眼裡還帶著疑惑,可下一刻目光落在葉清身上,瞳孔不由得縮起,兩隻手交疊著按在嘴巴上,還是發出了細微的驚呼。


  「禮子,發生什麼事了嗎?」一個穿著西裝,拿著公文包的男人從屋裡轉出來,一眼看見葉清,話語停在了嘴邊。


  「久仁,這是我在醫院旁邊碰見的孩子。」忍足瑛士道,他面露笑意:「是不是很像禮子。」


  「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忍足久仁道,他快速上前幾步,打量著葉清,神情有些緊張不安:「你叫什麼名字?」


  「葉清。」葉清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就覺得不妙,她的長相的確和自己過於相似,那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根本無法否認。


  難道出來出個任務,還能找回親生父母不成?這狗血的讓他都無法直視了。


  忍足禮子這時已經平復了心情,但眼底還是溢出些無法壓抑住激動,她讓開位置:「快,快進來。」


  葉清抿了抿唇,已經想要轉身就走了,但最終還是脫鞋進了屋子。


  他們拉著他,先是詢問年齡與生日,這些葉清其實都沒辦法很好的說出來,他本來就是被扔在流星街里,而後才被教父收養,怎麼可能知道正確的日期。但他們沒有在意,又開始拉著他問東問西,葉清倒是耐心的回答了。


  「我們還是做一份親子鑒定吧。」實在被纏的受不了,葉清道:「雖然長得像,但也許只是巧合呢,世界上也存在長得相像又毫無關係的人。」


  「的確應該做一份親子鑒定。」屋子裡熱絡的氣氛頓時冷了一瞬,但下一刻,忍足久仁就開口道:「雖然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但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口,一份正式的報告還是有必要的。」


  葉清暗地裡皺了皺眉。


  「就今天吧,醫院也還沒有下班。」忍足久仁又說。


  「可以。」葉清點了點頭。


  他們一行人便又乘車去醫院。


  忍足瑛士剛從醫院出來,又返回,小護士有些好奇:「院長,你不是剛走嗎?」


  「有些事。」忍足瑛士報以禮節性微笑。


  「這是你們家的醫院?」葉清聞言,微不可見的擰起眉毛。


  「差不多。」忍足瑛士回頭,領他們到做親子鑒定的地方:「你放心,我們不會作假的。」


  他只是開了個玩笑,但葉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忍足瑛士心裡打了個突,他怎麼覺得自己的這個侄子對於找回父母這件事並沒有那麼開心。他看葉清,對方的表情的確一直很平淡,偶爾的笑容也都是禮貌性微笑,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沒什麼暖意,就好像是在看陌生人。


  「三個小時就會出結果。」忍足瑛士道。


  「我們帶你去吃飯,清清你想吃什麼?」忍足禮子拉著葉清的手,親昵的問道。


  葉清保持微笑:「我都可以。」


  「正好尹代也要回來了。」忍足久仁道,他和葉清也有幾分相似,看上去是一位常年板著臉的嚴肅長者,但此刻也在努力微笑:「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他們去了一家酒店,說是這裡比較出名的,一般人來都要預定。忍足瑛士算是有身份的人,和經理說了一聲,給了他們一個包間。


  葉清隨意點了幾個菜,坐在椅子上。他倒不是不習慣有人親近自己,那些刀劍也有很多人喜歡親近他,只是一抬眼就是慈祥的目光……這感覺的確沒怎麼體驗過。


  菜還沒上齊,一個少年便闖了進來。他一頭黑色短髮,桃花眼惡狠狠的望過來:「你就是那個失蹤的兄長?」


  「尹代,不能這麼無禮!」忍足久仁斥責了一句:「快給哥哥道歉。」


  「他還不一定是我哥哥呢。」忍足尹代道,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葉清,對上那張和忍足禮子一模一樣的臉,剛準備好的話差點胎死腹中,最後移開目光,盯著葉清背後的牆:「長得像可能是巧合,整容過都有可能。」


  這話說的就過分了,好像葉清是特意整成這個樣子,假裝是他們家的孩子的。


  「你給我過來。」忍足久仁一掌打在他後背上,聽聲音打的不輕。


  「本來就是嘛,咱們家又沒有紅眼睛。」忍足尹代被打,梗著脖子吼道。


  「可能只是戴了美瞳。」忍足禮子道。


  「不,我的眼睛的確就是紅色的。」葉清這時候插嘴道:「頭髮也沒有染過。」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忍足禮子記得清楚,她的孩子的眼睛是深藍色的,就像他父親一樣。然而剛出生沒幾天,剛剛睜開了眼,就被人抱走了。


  葉清卻微微垂下眸。


  這並不能說服他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再未覺醒念能力,未被作為實驗體時,發色和眸色都不是如今的樣子。


  他是黑髮藍眸,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他們丟失的那個兒子。


  「先吃飯吧。」忍足瑛士打破了沉默:「結果三小時就能出來,到時候便知道了。」


  他的話像是給眾人遞了一個台階,連忍足尹代都皺著眉坐了下去。


  這一頓飯吃得都沒什麼滋味,在吃完飯去醫院的路上,禮子小聲對丈夫道:「就算他不是咱們的孩子,我也想要收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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