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爭寵
「白蘭？」澤田綱吉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圓圓的大眼睛里充滿茫然：「沒有聽說過。」
葉清點了點頭, 沒什麼意外的神色, 只是道：「昨天他把我拉入幻境中，問我要不要統治世界，估計之後會去找你的麻煩。」
「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澤田綱吉驚了。
「因為他也是義大利的黑手黨。」葉清道, 他看著澤田綱吉苦著臉的樣子，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個揪著耳朵的小兔子, 眼睛因為驚訝瞪得滴溜圓, 莫名地有幾分可愛。
澤田綱吉本來長得就比同齡人小巧一些, 身上也軟綿綿的沒什麼肌肉，連葉清都能輕易的把他圈進懷裡。
葉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軟綿綿的，手感不錯。
澤田綱吉像是受驚了一樣, 往後躥了躥, 臉上紅了一片。這樣更像兔子了，葉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下巴, 突然明白了當初那些人豢養小正太的原因。
軟綿綿的，逗一逗還會臉紅，窩在懷裡撒嬌也會讓人心軟。
如果不是澤田綱吉身後背景大, 冒然動了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葉清甚至都想要把他圈起來養一養試試了。
澤田綱吉只覺得渾身毛一立，超直感發揮了作用, 檢測出身邊的人腦袋裡可能在轉什麼不好的念頭。他咽了咽唾沫, 像是要轉移注意力一般, 隨手一指：「那……那裡好像很有意思，可以去看看嗎？」
他這樣子的確是察覺到了危險的小動物，葉清上下打量他一番，勾起唇角笑：「當然沒問題。」
那面是個神秘的房間，葉清記得這裡以前沒有住人，現在看上去倒是被打掃過，門虛掩著，明明是白天，裡面卻依舊是黑洞洞的。
澤田綱吉看向那裡的時候就後悔了，但又不好說出來，就只能跟在葉清身邊，小聲問道：「葉君，本丸里應該……應該不鬧鬼吧？」
「當然。」葉清笑了笑，但神色也有幾分狐疑。
他帶著澤田綱吉走過去，其實心裡大致清楚這是誰的房間。然而他剛剛敲門，手碰到門板上，那門便悄無聲息的的自己開了，露出裡面的光景。
長鞭，小刀，甚至還有自帶束縛的椅子。床簾被緊緊的拉上，只有桌面上幾縷跳動的燭火和半開的門那透進的光映出這屋子中的模樣。
一個人影從暗處顯現出來，暖紅色的光照在他臉上，澤田綱吉在他身上看到了紅色的東西，好像鮮血一般，當即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刑訊……刑訊房！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會被滅口嗎？
被嚇傻的兔子顫巍巍的看向葉清，正好看到對方眉頭皺起，嘴角處的笑容也消失不見，抿著唇看向屋內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那視線微微下瞥，落在他身上，帶著說不出的涼意。
澤田綱吉只覺得渾身都僵住了，手還攥著葉清的衣袖，腿卻是直接軟了下去，一下子坐在地上，拉著葉清也不由得彎了彎腰。
「這是哪裡來的小朋友，抓著別人的主人不放。」粉發青年走過來，輕飄飄打掉他的手，換上自己的，緊緊握住：「主人是來疼愛我的嗎？」
「不是。」葉清挑起眉，手指在他脖子處刮過，扯了扯上面的紅繩：「龜甲縛嗎？還真是符合你名字的愛好，不過這屋子裡的刑具假了些，平時當做情趣玩玩也就罷了，真需要審問，可用不上它們。」
他雖然看著龜甲貞宗，口中的話卻是對著澤田綱吉解釋的。
澤田綱吉坐在地上，聞言從驚嚇中回神，咽著唾沫小聲問：「都是假的嗎？」
「差不多吧。」葉清看了他一眼。
其實也不算假，畢竟都是些真刀真槍的東西，只是和真正用來審訊的刑具相比，還少了些什麼，真正懂行的人能看出這些只是調/教的用品。
龜甲貞宗笑了一聲，抓著葉清的手將其貼在自己臉上，目光狂熱：「這些只是用來感受主人愛意的工具罷了。」
在見到了眾多表面正常的刀劍后，澤田綱吉終於看到了一把明明沒有暗墮過，卻要更嚇人的刀劍。
「你嚇到了他了。」葉清把龜甲貞宗推開，皺著眉打量他一下他房間的擺設：「你要如何裝扮房間我沒有興趣，但可別讓人誤以為我在虐待你。」
不過那些人應該都知道龜甲貞宗的秉性，不至於誤會。
龜甲貞宗被推開了也不惱，只是笑了幾聲，鏡片反射出詭異的光。
葉清拎著澤田綱吉的領子走了幾十米，覺得對方應該緩過來了，才把他放下：「沒事了吧？」
「沒事。」澤田綱吉滿臉羞愧，覺得自己臉都沒了。被一個假的刑訊房嚇到腿軟站不起來，世界上這樣的黑手黨BOSS可能只有他一個。
「龜甲貞宗的愛好比較特別。」葉清隨口解釋了一句，他們這時候也差不多把本丸逛完了，太陽已經到了頭頂，火辣辣的照下來。
「到午飯時間了，走吧。」他看了看澤田綱吉，眼裡有幾分揶揄：「能走嗎？」
「當然能。」澤田綱吉急忙道，他雖然腿還有點打顫，但只是剛才的後遺症，緩了一會兒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他在第三次平地摔還差點拽到葉清前，是這麼覺得的。
葉清早就領教過他的運動能力，沒想到現在比之前「更勝一籌」。他第三次拽住澤田綱吉的手腕把他挽救回來，感覺這孩子的手腕都快被自己捏青了。
澤田綱吉一直在說對不起，慌亂的不行。
「別擔心，我說會把你送回去，就一定會送回去。」葉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你不用這麼害怕。」
「我不是在怕你。」澤田綱吉連忙解釋：「我就是有點緊張。」
和葉清說了幾句話，他狀態好多了，終於平安走到了大廳里。
刀劍們都已經齊聚在那，見他們進來，目光齊刷刷的轉向這面。
「稍後我會去一趟現世。」葉清道，他指了指澤田綱吉：「把他送回去，順便搞清楚他進入本丸的原理。」
「我陪主君一起去。」壓切長谷部立刻道。
然而葉清擺擺手拒絕了他：「我自己去，本丸里還需要你照看著。」
澤田綱吉能感受到有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不過沒有多少惡意。他不敢抬頭看，隨著葉清的腳步走上去，坐在葉清旁邊。
然後發現本丸的飯真好吃。
他們開始吃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少了很多，澤田綱吉自在了一些，再加上被美味的食物吸引，竟是也不覺得緊張了。
他吃了一半，聽見一個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笑道：「主君，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澤田綱吉悄悄抬眼看去，原來是髭切，他面前的碗已經空了，但似乎一開始裡面就沒有放太多的東西。柔軟的金髮貼在臉的兩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親切溫和。
「並沒有。」葉清道，他回過神，捏了捏鼻樑：「只是在想一些事。」
「稍後去現世的事嗎？」髭切緊接著問道，聲音依舊輕柔：「主君在擔心會在那面遇到以前認識的人？」
「也不算是擔心。」葉清擺了擺手，口中的丸子味道鮮美，他卻隨口嚼了兩下便咽下去：「只是……有預感會在那面見到一個人。」
「如果主君不想去，由我們代勞即可。」三日月宗近也插話道，容貌昳麗的他就算只是在那淡淡的笑著，都好像能照亮黑暗。
澤田綱吉在旁邊埋頭嚼著丸子，一口一個吃得停不下來。他一開始還有些羨慕葉清有這麼多忠心又強大的手下，可聽著聽著就發覺出不對來。
明明說話的人語氣都很平淡，甚至帶著友好的笑意，可超直感卻讓他感受到了冥冥中更加深刻的惡意。
並不是針對他，也不是針對葉清，而是對著四周其他的刀劍。
澤田綱吉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他偷偷看向葉清，卻發現對方彷彿習以為常一般，時不時嗯上兩聲，卻不做承諾。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葉清沖他翹了翹嘴角。
飯雖然依舊美味，可在這種氛圍里，即使不在爭鬥中心，澤田綱吉飯吃得也不香了。
「吃完了就走吧。」葉清道，雖然中午有那麼一出，但他還是沒有帶其他的刀劍，獨自和澤田綱吉踏上了去現世的路。
澤田綱吉看他按下轉換按鈕，又扭頭望望在旁邊守候的刀劍們，一時間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
「怎麼樣？」葉清突然問道。
「什麼？」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愣愣的反問了一句。
「我的本丸，你覺得怎麼樣？」葉清嘴角漫不經心的弧度里似乎帶上了幾分無奈。
澤田綱吉不知道他的意圖，小聲道：「挺好的，很氣派，大家也很厲害。」
「就是彼此間關係不太好。」葉清道，他看向震驚臉的澤田綱吉，語重心長的道：「你要引以為戒，不要和下屬發展出太親密的關係，不好收場。」
澤田綱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直到他真正成為BOSS，在彭格列總部第n次被自家守護者炸飛后，他才明白葉清此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