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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的黃大爺不一般ii.

  “這裏邊是我剛剛給你配製的藥,可以有效地克製噬心咒,等到你們把旱魃給除了,差不多也就可以給你徹底根除。”


  聽到安道金這麽一說,我心裏暗罵了一句老狐狸,但現在有求於他,也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武德比我更加直接,接過來就揣進了口袋裏邊,連個謝字都沒有,他顯然也感覺到了對方以此在要挾我們兩個。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我們要了具體的地點,兩個人就一起走出了安道金家,在上高速前吃了個比較晚的午飯,然後按照地圖開往隸屬於陝西一個叫“回莊”的村子。


  “師兄,那旱魃真的很難對付嗎?”


  武德開車跑著高速上,距離目的地還需要將近六個小時,他也是閑來無聊,便想到了我們此行目的,問我。


  坐在副駕駛的我,捏著鼻梁,感覺這樣還舒服一些,歎著氣回答他說:“舉個例子,你需要放棄兩次中五百萬的機會,或許才有機會打得過旱魃,再說白了一千萬有多難賺,那玩意兒就有多難對付,這些你懂了吧?”


  武德立即猶如小雞啄米般的頻頻點頭,他不再說什麽,但看得出他有些忌憚,也有些感動,此外還夾雜著其他複雜的情緒。


  對於這件事情,我有些頭疼,感覺非常的棘手,心裏是完全沒底的,便是摸出了電話,想著給秋道人打個問問他有沒有時間,作為師父幫自己的兩個徒弟排憂解難、解決難題也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手機一直處於盲音狀態,也沒有掛斷,秋道人就是不接電話,搞得我有些鬱悶。


  一路上,除了去服務區進行短暫的休息和解決個人生理問題,等跨省到了回莊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八點多。


  全國的農村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大部分休息的特別早,即便睡不著,也是趴在被窩裏邊看電視,我們兩個隨便找了一家還沒有熄燈的農戶,敲開了人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年過六旬的老大爺,看到我和武德兩個年輕的陌生麵孔,又是風塵仆仆的,便有些警惕地盯著我們問:“娃,你們是幹啥子的?啊是哪裏來的?”


  “大爺您好,我們是道士,聽說你們這一帶有旱魃,過來是想幫忙的。”我看到他的警惕,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一聽我們是道士,又給他看了我隨身攜帶的黃符,老大爺的麵色立即緩和了許多,不過還是上下打量著我們兩個,說:“原來是兩個道士哈,給額們來處理麻達的,進,快進。”


  我們跟著老大爺進去之後,發現他是個沒有老伴的孤寡老人,家裏倒是打掃的比較幹淨,但不可避免有一股混合著劣質香煙的光棍味。


  老大爺姓黃,單名一個茂字,老伴三年前因病去世,膝下有一兒一女,都在市裏邊居住和工作,好幾次都要接他過去生活,但都被他拒絕了,他說自己種了一輩子的莊稼,習慣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而且村裏都是熟人,他不願意離開。


  “你們蝶飯木有?”


  雖然有些方言口音,但猜也能猜出是問我們有沒有吃飯,武德立即搖頭,告訴他趕了大半天的路,路上隻吃過一碗泡麵,剩下就光喝礦泉水了。


  “來額們這裏,必須要吃一回羊肉泡饃,額這就給夥計去做。”黃大爺說著,已經揭開鍋添水燒了起來,他又跑到另一個房間,從冰櫃裏邊取了羊肉和饃。


  十分鍾之後,我和武德就吃上了正宗的羊肉泡饃,黃大爺還給我們加了辣椒麵,吃的那真是酣暢淋漓,解了不少趕路的疲乏。


  吃過飯,黃大爺就問我們是怎麽知道他們這個地方鬧旱魃的,武德直接就告訴他,是安道金跟讓我們過來幫忙的,還把安道金嘴裏提到的小妹名字說了出來。


  黃大爺有些疑惑,猜了好幾家從原地遠嫁過來的婆姨,連他都對不上號,那我們就更加無法確定是誰家的老婆了。


  “你們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哈,就敢去對付那旱魃?那孫厲害的很。”


  聽了黃大爺的話,我心中就動了個念頭,自己和師弟武德是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對於本地完全不熟悉,這位黃大爺打出生就這裏,一直都沒有離開,他肯定清楚旱魃的情況,所以他說的可能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喝著人家黃大爺給倒的花茶,就問:“黃大爺,您能和我們說說那旱魃到底是怎麽個鬧法,讓這一帶大旱的嗎?”


  說起旱魃,黃大爺就不僅僅是眉頭緊鎖,而是愁眉苦臉,連聲哀歎。


  起初,本地人根本不知道有旱魃的存在,先是有人家裏的雞鴨被咬死,想到的卻是有黃鼠狼或者其他什麽野生動物,直到有一家的牛也被咬死,看傷口才覺得不對勁起來。


  在某個晚上,村裏寡婦家的狗瘋狂地叫著,但一會兒就沒了聲音,接著全村的大公雞大晚上都開始打鳴,在意識到有東西進村之後,村長帶著幾個村裏的壯勞力趕得的時候,發現寡婦家的狗腦袋都被咬穿了,一地的鮮血和腦漿。


  雖然意識到這不是一般的動物,可還是沒有往旱魃方麵去想,隻是以為是深山裏邊大型的野生動物進了村,所以家家戶戶都小心起來。


  直到有家七八歲的孩子,傍晚在院子裏邊玩耍,但是等孩子的母親出來找人,卻發現人憑空消失了,門是朝裏邊鎖著的,方圓二十公裏都找過了,那孩子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發生了丟孩子的事情,村民就感覺匪夷所思,甚至是恐懼,一時間村民家家自危,搞得是人心惶惶。


  根據那個丟孩子的母親回憶,當時她在廚房裏邊做飯,聽到有東西在房上走動,踩碎瓦片的聲音,後來上去看了,確實碎了一串瓦片,上麵有清晰的腳印。


  這件事情驚動了警方,連續部署了好幾次的警力,那偷孩子的賊好像就此憑空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年就鬧了旱災,而且奇怪的是以回莊為中心,方圓百裏都旱,再稍微遠點就完全變得風調雨順,簡直就像是兩個世界似的。


  第二年還是旱災年。


  一直到今年第三年還是,即便打了降雨炮彈,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地幹到不要說是莊稼了,就是連野草都不好好的生長。


  村裏年紀最大的老者見得過,聽說的更多,他提出了是旱魃,但是誰也沒有見過,村民們一想不是辦法,立即就開始發動關係尋找高人來打旱魃。


  高人確實也有,而且很多,來時候自吹自擂多麽牛,但找了一圈又一圈,旱魃沒找到不說,還丟了幾個高手,村民們為了這事兒錢沒少花,每隔一兩個月就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


  說到這裏的時候,黃大爺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唉,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前前後後都有七八個人找不到了,有的人已經搬離了額們村,剩下的就是額們這些不願意走的老人,反正都要死,我們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鄉。”


  聽到這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勸了,武德則是和黃大爺同仇敵愾,開始破口大罵該死的旱魃,搞得我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候,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秋道人給我打回來了。


  “師父,是我。”我接著就說。


  秋道人問我:“你是住醫院了?還是回家養傷了?”


  “我沒住醫院,也沒有回家養傷。”


  我把自己已經到了西安的回莊跟他一說,並且提到了這裏可能有旱魃,還說自己過來是懲邪除惡,並沒有提到武德中了噬魂咒,一方麵擔心他數落我這個師兄不靠譜,另一方會讓他覺得這是在打他的臉。


  “你說什麽?已經三年的旱魃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真是沒死過,那東西見一條人命就不得了,現在都見了七八條,你們也敢去招惹?”


  秋道人立即開始劈頭蓋臉地大罵起來說:“你們兩個小混蛋給我聽著,不想死的話絕對不要輕舉妄動,我現在起身趕過去,記住晚上千萬不要出門,聽到沒有?”


  我應了一聲知道了,他立即就掛了電話,看來事情的嚴重性,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師兄,師父說什麽了?”見我臉色不好看地掛了電話,武德就問我。


  我把秋道人的交代,基本上原封不動地跟他說了,自己覺得秋道人並不是嚇唬我們,而是我們這兩盤菜,真的是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簡直就是茅坑裏邊打燈。


  黃大爺聽到我們說的之後,說:“額勸一聲你們兩個娃娃,還是不要主動去找旱魃了,太凶太厲害了,前前後後來了十幾個能捉妖的,活著離開的最多一半,你們是哪門哪派啊?”


  武德眼珠子一轉,說:“我們都是茅山道士,可厲害啦!”


  我知道他的意思,換做是我也不能對這邊的人說我們是搬山派的,陝西因為是六朝古都,埋葬了數不勝數的帝王將相,早年間不知道多少盜墓賊都在這裏活動,所以他們對於盜墓賊的了解,比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多,保不齊就知道搬山派底細。


  黃大爺聽完武德的自報家門之後,對著我們兩個說道:“前不久,也來了一個自稱是茅山派的老道士,還說自己是什麽多少多少代傳人來著,結果那死的叫一個慘,你們是沒見到,見到肯定不敢去了。”


  我聽到黃大爺的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武德也跟著笑,他摸出煙遞給黃大爺一根,神秘兮兮地說道:“黃大爺,那肯定是個騙子,我們是有真本事的,尤其是我師兄,我可是見過……”


  “咳咳咳……”


  我假裝咳嗽幾聲打斷了他要吹噓我的話,說:“我一般般,隻能對付普通的惡鬼妖邪,我們師父是真的厲害,我還沒有見過他拿不下的,他就在來的路上。”


  “你們師父也是茅山的第多少多少代傳人嗎?”黃大爺眨著眼睛看向我。


  我有些無奈地說:“我師父他還真的是第多少多少代傳人,但他屬於是那種貨真價實的,和您之前說的那些人不一樣,等他來了您就知道了,之前那些大半都是騙子,是來忽悠你們錢的,不像我們一分錢不要,就是來幫忙的。”


  “唉,這年頭做什麽的都有騙子,但是那些該死的騙子,自己喪了命不說,還連累了額們那麽多無辜的村民。”


  黃大爺說到這裏的時候,大大地吸了口煙,眼神顯得好像更加渾濁了起來。


  “我去,師兄,我們可能忘了一件大事。”忽然,武德這時候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一臉心疼地大喊道。


  我被他嚇了一跳,皺著眉頭問他:“大事?什麽大事能讓你這麽一驚一乍的?”


  “花啊,你的那株金茶花,好像被我們忘在賓館裏邊了。”武德一臉痛心疾首地說道。


  我也瞬間想了起來,前天白天看到武德的情況,其他的事情都忘了,後來他住了院,我也跟在醫院待了一晚,又遇到了張繼雅,結果就徹底把金茶花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淨。


  那株金茶花本身就不是俗物,僅僅是花香就能令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而且它還是林曉曉送我的,我打算留個念想的,這絕對是不能丟掉的。


  “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連夜殺回去?”武德著急地問我,感覺他比我還要急。


  “穩住,不要亂了分寸,它該在的話應該還在那家賓館,或者是由胡醫生暫時保管了,我給周凱打個電話,讓他過去找找,一般人不認識的,會以為是普通的話。”


  我說著就摸出手機給周凱打電話,而武德在我旁邊一直吹陰風,說什麽他最擔心的就是胡斐,那可是個喝過洋墨水的大醫生,別人不認識,他肯定認識,即便不認識也比一般人更懂金茶花的功效。


  我被他說的有些心煩意亂,讓他把嘴閉上,換做以前自己是絕對相信的,但是經曆的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現在變得不再那麽輕易去相信任何人。


  給周凱打了個好幾個電話,他一直都是暫時無法接通,也不知道鑽哪個耗子洞去了,我又給他的表妹顏靈玉打了,同樣也是暫時無法接通。


  接著就給天寶物華的經理王倫打了個,他的電話是通的,但一直打的自己掛了,他也沒有接我的電話。


  這一下我就更急了,在銅山市市區裏邊,認識的人就這麽幾個,想到要不要給黃偉光打一個,但是現在天色這麽晚了,他趕過去估計都明天了,到時候黃花菜涼不涼我不知道,但肯定今晚別想睡著了。


  “師兄,我讓我的一個朋友,幫你過去看看,行不行?”武德提議道。


  我立即點頭,自己都急糊塗了,忘記武德就住在銅山市,連我都在那邊有那麽幾個認識的人,他肯定也有。


  武德打了個電話,對麵立即說過去,等到他掛了電話的時候,忽然我們就聽到大晚上有一隻公雞在打鳴,接著就是狗叫聲,最後全村的狗和雞都叫了起來。


  我和武德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都有些懵了,黃大爺則是立即站了起來,把門窗緊閉,還不忘了用頂門棍把家裏的門牢牢頂上。


  “黃大爺,你那麽緊張幹什麽?這村子裏邊的雞和狗都犯病了?”武德奇怪地問。


  黃大爺做完這些之後,瑟瑟發抖地坐在床邊,輕聲說:“說話不要那麽大聲,這雞犬不寧就說明那旱魃出來找人吃了。”


  武德愣了一下,追問道:“我們躲在家裏,它還能破窗而入吃了我們不成?”


  “那東西餓瘋逑了,外麵找不到人,進額們家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的。”


  黃大爺的話音剛落,忽然整個村子裏邊的雞犬都不再相聞,就仿佛被戛然而止掐斷了似的,但仔細去聽得話,還不難聽到不是完全沒有聲音了,而是徹底被壓低了。


  雞和狗都是有靈性的,尤其是在對邪物方麵,現在它們這樣,真的是被旱魃鎮住了?


  我和武德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和顫栗,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之下,我不否認自己內心是有些慌亂的。


  “師兄,為什麽剛才那些雞和狗叫的那麽凶,現在都不叫了?”武德還是問了出來。


  “你已經知道答案了,還問我有屁用!”


  我回了一句之後,便靠近窗戶想要朝外麵看看,但這時候黃大爺一下子把屋子裏邊的燈給關掉了,瞬間房間裏邊漆黑一片。


  “黃大爺,你幹什麽關燈啊?”我差點就罵了出來,這老頭搞什麽飛機,嚇我一跳。


  “自己站在暗處,才容易看清亮處的情況,你們都不要說話了,也千萬不要發出任何的動靜,往外麵看。”黃大爺說了一句有些哲理的話,顯得非常不一般,他指了指窗外。


  隨著黃大爺的聲音剛落,頓時四周變得陰冷起來,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那必然是有不幹淨的邪物在附近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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