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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344離別,弄亂

  離別之際,他在她脖子下方留了無數紅痕。


  司卿予沒有推開,隻是嗔念道:“豔陽高照的天,你盼著我穿厚領子出門嗎。”


  封承衍深深低頭盯著她,“那就不要出府,等我回來。”


  在這深情的目光中,司卿予終究是敗下陣來,不對,是先騙過去。


  “好…”


  一聽就不是老實話語,封承衍故作凶狠了下,長指從她後頸慢慢上滑,拂過青絲———


  忽而,男人長指猛的將她發髪上的金釵取出,慢慢把玩在手中扭頭就走。


  任由她一頭烏黑閃亮的秀發滑落下來。


  封承衍那是一句‘再見’話都不說了,踏步離去頭也不回,無視她的控訴。


  “封承衍!”司卿予揉了揉滿頭散落的黑發,望著男子的背影輕斥了聲。


  嗯…


  是很嬌嗔的三個字,好聽。


  司卿予‘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昭啟大軍在城外等封承衍很久了,從通州就開始等,便一路尾隨等著他。


  裴雲霄那句話說得好‘沒有女人在身旁才不會誤你的宏圖霸業’。


  誰都看得透,她亦看得清。


  所以,她不想跟去昭啟。


  封承衍離開後,司卿予渾渾噩噩在府裏看了一日書籍,用他的筆、用他的墨、霸占他的書案、獨自享用他的床榻。


  今兒已經是第二日,竟覺得似乎度了個漫長春秋。


  躺在香軟榻的蠶絲被裏,睡意朦朧的潛意識下,司卿予蹭了蹭,卻蹭不到那結實的胸膛…


  司卿予側過身,靜靜瞧著夜夜都屬於他的半邊香軟榻,空了…


  長睫斂了下來。


  這一整日便是付元嘮嘮叨叨隨行貼身保護。


  “娘娘怎麽不跟著去昭啟。”


  “厭他。”


  “屬下想去都不行。”


  “厭他。”


  “……”
-

  這日司卿予抱著白貓進皇宮覲見慕容太後。


  先皇駕崩之久,皇宮上下已然修繕過宮牆重翻新殿,大抵是為了迎接新皇登基而準備。


  同台基,捆綁住了多少位曆代君王,又引得多少王朝顛覆。


  糜爛與紙醉金迷,將人性腐朽殆盡。


  入眼的是琉璃金重簷,朱漆門,玉階盤龍金柱。


  殿頂滿鋪金琉璃瓦,麵闊五間進深三間雕刻金龍連接,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氣魄。


  還是熟悉的那張公公臉領著眾宮女迎接她。


  “奴才叩見皇後娘娘———”


  慶公公撣了撣拂塵叩完禮,在她前邊帶路:“先皇駕崩守喪一月,想起先皇離去,都快一月過去咯。”


  守喪二十餘日了,逝者如斯。


  司卿予倒也沒再記怨先皇種種,淡淡應道:“日子過得真快。”


  慶公公接著道:“喪期一過,娘娘還是勸皇上早日進宮吧,不可一日無主,先皇隔三差五托夢於老奴呢。”


  “你就騙。”司卿予就笑,還托夢,要托夢也是托夢來找她吵架一爭高低。


  封年那德性,吵不贏她的。


  慶公公也跟著笑了,眼眶卻濕潤了幾分。


  “這真是先皇的遺願,這皇位隻能是他的承衍,夢裏反反複複都是這句話。”


  司卿予淡淡應道:“皇上誌不在此,他隻心心念念他的昭啟。”


  慶公公歎了口氣,說著說著便到了壽康宮。


  慕容太後一襲深紫色的宮服,綴以陰紅繡紋,盤的是端正素雅的發髻。


  慕容太後瞧見她,便麵露喜色:“這貓兒可還喜?”


  司卿予微微福身:“乖順了不少,昨日倒撓壞了衣裳,罰了一頓吃食就老實了。”


  “別給它爪子撓傷了才好…”慕容太後先是看司卿予懷裏的貓,再投向司卿予,從鳳座上起身搭上宮女的手:“跟哀家出去走走。”


  司卿予還是抱著貓兒,跟在身後。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皇宮確實大得不像話,也奢華得不像話,繞了許久,才出壽康宮,大抵是先皇品級低的妃嬪已經自請出家修行佛門,這皇宮倒是少了些該有的煙火感覺。


  ———封承衍,這若是沒有後宮三千,這皇宮就乏了那份人間百態

  “宮殿翻修過了,哀家一人在宮裏悶得發慌,除了小姝宜,可沒人陪著哀家了。”慕容太後回頭瞧她一眼。


  這話…


  司卿予抿了抿唇,瞧著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倒也得經他同意。”


  慕容太後笑了:“他都聽你的。”


  司卿予捋著懷中的貓,也隻是點點頭。


  “他打小就不受教,皇宮上下沒一個敢觸他的黴頭,也就皇後能管他幾分,不然都不知還會不染煙塵到幾時。”慕容太後道。


  司卿予便靜靜聽著,再向前走,那華麗的樓閣被華清池池水環繞,浮萍滿地。


  於她而言,住得舒服滿意,也不算挑地,但到底夙王府有些回憶的東西。


  皇宮規矩多,禮儀禮節一國之後德行不容所缺,閟宮新表德,她如今已認下立後的詔書,已是被釘在那個位置上。


  不是夙王妃,任性妄為不來。


  皇後是他的臉麵,母儀天下,共同殊榮。


  做什麽都好,可坐皇後這個位置就不太好做。


  “哀家也想著出宮靜修了,這皇宮已是更迭換代,往後便是皇後來操勞了。”


  聞言,司卿予看向慕容太後問道:“太後為何要出宮靜修?”


  慕容太後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齊放的牡丹芍藥之花:“哀家瞧著她們都愛往普文寺跑,這哀家一個人在後宮單打獨鬥不太舒服。”


  司卿予忽而就笑了,這後宮鬥來鬥去十幾載,先皇一死,似乎都平息了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火。


  素來,戰火都是因為那份亦真亦假的恩寵而起,喜歡搶喜歡爭,渡過漫長的歲月年華。


  隻不過,那普文寺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似乎皇室中人都愛去。


  慕容太後取出護甲,徒手摘下最嬌的那朵牡丹瞧了瞧,“不過,瞧皇後未來應該挺孤獨的,就不得而知這後宮爭鬥的樂趣了,愛與不愛不重要,重要的是贏的快感,在三千佳麗中奪魁的快感。”


  “先皇同陸貴妃、以及肅親王的愛恨糾葛比話本裏的還精彩絕倫,偏這後位屬於哀家,鬥了二十餘,她到底成了一堆黃土,沒了對手日子無趣了。”


  這話,司卿予也大概聽懂了個意思,眼前人極度清醒,在這後宮從不求帝王的愛,隻求於後位。


  而佳麗三千永遠也隻能是妾,再受寵的妾也永遠低正宮之主一個頭,沒有話語權,下了龍榻,見了麵還不是得乖乖朝拜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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