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377司卿予,全都給你
這時來了宮女,跪在屏風外請示:“奴婢拜見皇後娘娘,皇上差人過來,讓娘娘去一趟禦書房。”
司卿予在屏風後處不作聲,任由宮女為她換上宮裝,又挽發描眉,這才去往禦書房。
去禦書房前,又被李嬤嬤攔下,遞著碗冒熱氣的薑湯。
“娘娘您昨夜冒雪離宮,皇上交代要服下薑湯。”
這借口…
明明是他讓她躺在冰冷的書桌上。
司卿予慢慢接過,捏著鼻子泯了幾口,喝下去全身上下熱氣蒸騰。
李嬤嬤笑著收回碗,遞上錦帕。
司卿予接過錦帕輕擦嘴角,瞧著笑吟吟的李嬤嬤:“你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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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予並沒有直接進禦書房。
就是路過、光明正大路過禦書房,宮人都恭恭敬敬推開朱門,偏司卿予瞧都不瞧那門一眼,直接去往欽天監。
付元偷偷窺著龍案前淡漠矜貴的帝王,叩禮輕輕道:“…皇後娘娘她沒進來,往欽天監方向去了。”
封承衍斂朱筆的手一緊,在折子上劃了個大大的叉。
約莫半個時辰後,司卿予才走到欽天監大樓,這皇宮著實不適合走路。
走到欽天監已經累得夠嗆。
欽天監一眾跪在地上叩禮,便細細匯報。
“這月初五,早朝上呈過了,冊立太子的文書也辦好了,便是與滿月同一日。”
司卿予細細翻閱著禮冊,開口道:“小殿下的滿月宴簡單便行,不宜過多奢靡。”
隻是儀式也要有,總不能打小就給他過著奢靡之風,壞了性子去。
欽天監一眾叩禮:“臣遵旨。”
司卿予譴退一眾,獨自在閣樓裏翻尋天象錄,晴空中好像響了一道雷,手中的卷錄瞬間脫落。
可仔細一聽,並未是打雷,硬生生讓她生了幻覺,總有些奇怪的心愫。
司卿予撿起卷錄再看,當時的記錄全無,隻好將卷錄放回原位。
有人來到她身邊,問道:“皇後娘娘來找什麽?”
司卿予沒應。
司俏瞧著剛生完孩子卻如同跟沒生過一樣,照樣風華絕代,瀲灩出塵,唯一一點,少了那身同陌生人都是敵意的感覺。
司俏還是照規矩行禮,行完禮又道:“別找了,他不會讓任何人再知道的。”
司卿予掠過,並不想同司俏說話,去往禦書房。
走過重重朱門,小太監開了一道又一道,跨了門檻,視線向前望去,精致的書案前,香爐熏著香,沉又不濃,幹淨不積鬱,封承衍正低頭擬寫折子,斂著毛筆的手骨節修長,威嚴鐫刻字行間。
她一來,宮人便悉數福身退下。
瞧她走路都虛弱了幾分,封承衍笑道:“這才像走路都要人扶的樣子。”
他可不就是記仇昨夜被關在門外的爛借口,司卿予沒有太靠近他,站在原地:“有事就說。”
封承衍擱下朱筆,瞧著她:“過來。”
司卿予看著那堆折子,愣了一下,下意識退了半步:“我不去,你說著我也能聽到。”
封承衍看著她好半響,隻好起身過來抱起她將她放在龍椅上。
封承衍便站在她身側,慢慢推開那堆折子:“這都還記仇,又不是不讓你碰。”
隻是當時的內容實在害怕她看到,可不就是看到了,她就跑了,她總是這樣有事就是不說,不服也不說,隻會不動聲色地跑路讓人著急她。
司卿予別開臉看去窗外,就是不看桌子的折子。
沉默中,傳來他窸窣翻動器物的動靜,片刻那道沙啞略低的嗓音響在頭頂:“司卿予,全給你的。”
“什麽?”司卿予微微偏頭看著封承衍的臉,聽著動靜,目光便自然而然投向龍案上。
幾本文書以及珍貴玄玉雕刻的玉璽,擺在眼前。
還有兵符———
封承衍將一切推到她身前,麵上沒什麽表情,隻輕輕道:“這是昭啟的,這是東贏的,這是北涼的,這是夏國的,全都是你的,以後天下你說了算,想做女帝亦可。”
他壓低聲音,鼻息拂在她麵上,溫涼涼的,卻好似燙著她的臉頰。
“你不想碰折子,我可以幫你管,其他的全歸你。”
司卿予愣了片刻,抬頭看著封承衍的臉,他的臉叫那殿內金燦燦的微光氤出一團朦朧光暈,很淡然,很安靜。
兵符,玉璽全都堆積在司卿予麵前,真就是很多人想要的天下權盡在手中。
他就這麽給她。
轉間,司卿予嫣然一笑:“你給我幹嘛,我現在隻想過著腐朽紙醉金迷的日子老去等死。”
封承衍沒看懂她,她是混吃等死的人嗎,也不知是在芥蒂一些事還是什麽。
封承衍俯身靠近她,氣勢迫人地欺上來:“你說過的,你想拿天下,我幫你拿來了,你不要?”
司卿予抬手,慢慢推他遠離些:“你的就是你的。”
封承衍不作聲,隻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司卿予迎著他的目光:“讓我上早朝,你好睡懶覺?”
封承衍唇角緩緩蕩開一絲笑,手指撩起她一縷發絲纏繞在手中,目光停在手中的發絲上:“不正好,又沒人敢說什麽。”
司卿予托著腮搖頭:“我不要。”
他的手滑出她的發絲,從一旁抓過紫姬玉令丟在她懷裏:“你的是你的,我的全是你的。”
這句話,她說過。
他可以做到的。
可總覺,她每次都是在開玩笑。
司卿予慣性接過玉令,手在手中,當時交給封承衍時,也是怕封承衍不相信她。
“還給我了,你就不怕我卷細軟跑路嗎。”
封承衍俯身湊到她耳邊,嗓音徹底壓低下來,吐出的一字一句:“你還敢跑嗎,讓你下不來床走不了路。”
話說完了,人沒動,呼吸仍是幾不可聞,絲絲拂過她的後背和頸間,司卿予偏頭閃躲,揚眸一笑:“不跑不跑,我老實人,怎會做這些任性又胡鬧的事呢。”
封承衍笑道:“你自己信嗎。”
司卿予收好玉令起身,不作聲,剛起身,又被封承衍圈住壓回龍椅上。
他低頭道:“要了我的心,哪能讓你隨隨便便就丟棄的道理,你這個人說不愛就可以不愛,說走就走,我沒你那麽瀟灑平靜能做到如此,我能做就是把你牢牢護在身邊,日日看著,死性不改。”
封承衍一貫矜貴瀲灩的眉彎下來,眼裏濕漉漉的,很委屈的神色。
這一瞧,司卿予心尖像被慣了酸水。
封承衍將她麵前那堆東西隨意打包在綢緞中,塞到她懷裏,示意她拿走。
司卿予放回原處,給她又如何,那些人明明都隻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