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村遭殃
劉鐵匠走後，蕭正將口袋一放到車上，大丫便一下撲了上去，心的打開，裏麵堆滿了銅錢，大丫頓時眉眼彎彎，回頭對蕭正道：“哥，好多錢啊，你真厲害！”
張二叔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蕭正去了鐵匠鋪，是取鐵鍋，怎麽還賺了錢？
張二嬸雙眼放光，“正快，咋賺的教教你二叔唄！”
“走吧，邊走邊。”
蕭正掏出頂針遞給張二嬸，“二嬸，認識這東西嗎？”
張二嬸拿在手裏仔細端詳半，衝蕭正搖了搖頭。
“戴在手指上縫補衣服的時候用，我起了個名字叫頂針。”
張二嬸疑惑的戴在手指上比劃了幾下，頓時雙眼一亮：“咦，好東西，有了這東西，縫補的時候就不會紮手還能使上勁兒！”
“你給我道道，怎麽弄來的這十貫錢，鐵匠鋪老板憑啥給你錢呢？”張二叔拉住蕭正。
蕭正解釋道：“我設計了這東西，和鐵匠鋪的老板講好，他出麵去雜貨鋪，如果推銷出去，每個給我五文分紅，合理不？”
張二叔想了想點點頭，“東西也是你琢磨出來的，倒也合理。”
“雜貨鋪老板一看這東西很有市場，肯定要定做吧，咱東阿縣走街串巷的貨郎有多少？下麵村鎮雜貨鋪有多少？不都到縣城來進貨嗎，雜貨鋪老板做少了不夠賣吧，他定做兩千個，鐵匠鋪老板正好分我十貫錢！”蕭正攤開手。
張二叔連連點頭，“是這麽個理兒。”
張二嬸忙道：“他爹，學會沒，明兒你去盧縣那邊試試。”
張二叔搖了搖頭，“我學不會！”
“你個木頭，正好好教教你二叔，一輩子不開竅！”
“好，回頭給我再給他叨咕叨咕。”蕭正應道。
大丫抱著錢口袋滿是驕傲的看著哥哥，覺得哥哥好聰明好有本事，自己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能買好多好多米呢，再不會挨餓了。
蕭正抱著妞妞，領著大丫二丫，張二嬸抱著張成一同進了布莊，張二叔自己去了糧店。
本來張二嬸是想幫著蕭正選料子，豈料蕭正執意要給張二嬸一家選布料，張二嬸百般推辭卻沒拗過蕭正。
挑選棉衣棉鞋填充物的時候，張二嬸推辭的甚是堅決，無論鴨絨還是鵝絨都太貴了，每年積攢下來的除了給兒子做了一身之外，夫妻倆自己都舍不得用，都賣了貼補家用。
蕭正見狀隻好作罷，要量尺寸的時候，張二嬸阻攔道：“怎麽，嫌棄你二嬸的手藝了？”
蕭正笑笑，沒再堅持，領著幾人出了布莊。
走出不遠進了家胡餅店，大冷的兒不能餓著，大人還好，孩子會餓出毛病的。張二嬸推讓半還是被蕭正和大丫拽了進去。
“正啊，你這次病好之後，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張二嬸對蕭正道。
“差一點命就沒了，能沒點兒長進嗎？”蕭正歎了口氣道，“還好，和老閻打了個商量，家裏還有三個寶貝疙瘩放不下，老閻心一軟就放我回來了！”
“老閻？”
“就閻王爺！”
“噓，別瞎！”張二嬸嚇了一跳，“可不敢胡，被神仙聽到還撩！”
“對對對，不了。”蕭正點頭。
大丫隻覺得心裏甜甜的暖暖的，我們是哥哥的寶貝疙瘩。
吃過飯，與張二叔匯合後，幾人便返程回家。
大丫坐在車上覺得哥哥能賺錢也能花錢，轉眼間半貫錢就沒了，不過，確實該給二叔二嬸裁身衣服，若不是二嬸奶妞妞，妞妞就活不成了，娘走的時候最放不下的就是妞妞，一想到娘，大丫心裏很難過，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急忙擦了擦，哥哥看見會不開心的。
張二嬸拍了拍大丫安慰道：“傻孩子，不難受啊，聽話。”
大丫點零頭，“嗯，不難受。”
蕭正聽見後回頭對大丫道：“蕭雨過同誌，給大家唱支歌好不好？”
“叫什麽？”張二嬸疑惑的問道。
大丫很驕傲的揚起臉兒，“哥哥給我起的名字，我叫蕭雨過！”
“我叫蕭晴！”二丫急忙道。
“你呢，妞妞，你叫什麽？”蕭正問妞妞。
“瑤——”
“哈哈，我們妞妞真聰明，蕭瑤！”蕭正舉起妞妞。
“嗯——真乖，香一個！”
“有你這麽個疼他們的哥哥，三個丫頭真是有福了！”張二嬸道。
張二叔點零頭，“嗯，雨過晴，好名字，正有心啦！”
“二叔，明你去盧縣不？”蕭正問道。
“去盧縣？”張二叔搖搖頭，“不去，聽你二嬸瞎，我這拙嘴笨腮的可做不來。”
“其實沒多複雜，失敗也不損失啥，去試試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這東西沒啥技術含量，很快就會遍地都是。”
“哎，再——嗯？”張二叔話一半，突然拉住牛車，“不對，你看！”
順著方向，蕭正發現村濃煙滾滾，隱隱還有哭喊聲傳來，不由得驚愕不已。
“二叔，這是？”
張二叔一邊向村裏張望，一邊道：“估麽是土匪來了，正快把車趕到那個山坡後麵，我先摸回去看看，你們千萬別亂動。”
“好，你也心啊！”蕭正也一陣陣緊張。
“他爹，你留神呐！”張二嬸聲音發顫。
張二叔揮了揮手，貓著腰跑了出去。
約麽一頓飯的功夫過去，眾人正焦急不已，張二叔滿頭是汗的跑了回來，喘著粗氣道：“回吧，沒事了。”
“村裏怎麽樣？”蕭正問道。
張二叔沉默著沒話。
“他爹，你倒是話啊！”張二嬸滿臉驚慌。
張二叔歎了口氣，“唉，傷了四個！”
“還好還好，沒死人就好！”張二嬸拍了拍胸口。
張二叔語氣低沉的道：“死了一個，孫柏軒沒了！”
“啊？孫柏軒？”張二嬸張著嘴愣住了，“沒了？剩下孤兒寡母可咋活.……可咋活啊！”
蕭正也愣住了，“孫柏軒沒了？”
一個憨厚樸實的一個夥子浮現在蕭正腦海裏，勤勞善良，總是笑嗬嗬的，蕭正家裏的草房加個草上個土，孫柏軒每次都來幫忙，昨蕭正還和大丫拎著點心登門道謝，這就沒了？
來到村口的時候，蕭正徹底懵了。
往日安靜祥和的村已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幾間屋子還有不少柴堆都被點著了，正冒著滾滾濃煙，孫柏軒的媳婦兒抱著剛滿周歲的孩子趴在丈夫的屍體上泣不成聲。
李爺爺白發披散，臉上、胡須上沾滿煙灰，一臉愴然的坐在地上喊道：“畜生，造孽啊！”
張二叔沉聲道：“他娘，領孩子先回去。”
蕭正聞言也醒悟過來，忙安慰三個丫頭，“都別怕，你們跟著二嬸先走，哥哥一會兒就回去。”
大丫道：“哥，你快些回來。”
“嗯，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妞妞張著手，哭喊著：“不，哥——抱！”
蕭正把她抱在懷裏低聲哄道：“妞妞乖，跟姐姐先回去好不好，你看李爺爺都摔倒了，哥哥得幫忙對不對？”
“不！”丫頭應該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抱著蕭正就是不鬆手。
張二叔推了蕭正一把，“快帶孩子走，這兒用不著你！”
蕭正隻好抱著妞妞往回走，到了家一看蕭正可氣壞了，“我靠你老媽個大西瓜的！”
牆也倒了，門也破了，窗戶也碎了，進屋再看，被翻的亂七八糟，昨兒剛買的米麵油，沒了！新買的被褥，沒了！記得還有一隻雞和半塊羊肉，也沒了！
大丫二丫頓時哇哇大哭，妞妞抱著蕭正的脖子也哭開了……蕭正隨著哭聲，頭大了一圈又一圈。
“這殺的畜生，咋不讓雷劈死，老爺算是瞎了眼，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張二嬸在自家院子裏破口大罵。
“這幫畜生，東西拿走就拿走吧，還把鍋給老娘砸了，這幫王鞍，活該生孩子沒**！”
蕭正晃了晃腦袋，把妞妞放在床榻上，丫頭執拗的很，怎麽哄都是抱著脖子不撒手。
“蕭雨過、蕭晴，都不許再哭了，有哥哥在，什麽也別怕，咱還一口袋錢呢，聽話！”
兩個丫頭止住哭聲，可憐兮兮的看著蕭正，“哥，咱今晚怎麽住啊。”
是啊，怎麽住？蕭正也頭疼。
“妞妞啊，你想不想晚上挨凍，好冷的哦，怕不怕？”
丫頭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點頭。
“你是怕呢還是怕呢還是怕呢？”
“咯咯咯——”妞妞破涕為笑。
“看看，怕到笑了吧，鼻涕泡都出來了，讓姐姐帶你，哥哥去幹活好不好，不然我們晚上會挨凍的。”
丫頭終於點頭。
蕭正外麵撿了幾顆樹枝，回來把原來的破被支到窗戶上，又燒零水，把在縣城買的點心攪成糊糊端給三個丫頭，“來吧，先對付一頓，明哥領你們去縣城。”
“哥，去縣城幹嘛？”大丫喂著妞妞，回頭問蕭正。
“如果有合適的就買個房子，不合適就先租著，不能在這地方住了，今幸虧我們去了縣城，否則就危險了。”到這，蕭正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大丫一愣，“那，那家怎麽辦？”
“家？不要了唄。”
“那怎麽行，家怎麽能不要呢！”大丫吃驚的道。
蕭正蹲下身看著大丫，“大丫，你什麽是家？”
“什麽是家？”大丫忽閃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哥哥。
“有你，有二丫，有妞妞，才是家，要是你們出了事兒，對於哥哥來，家就沒了，明白嗎？”
“哥，你是？”
“哥的意思是，人最重要，你們最重要，所以，你們都不要怕，也不要難過，隻要人在，其它的都好。”
“我明白了，哥，你也重要，很重要！”大丫鄭重的點零頭。
蕭正拍了拍大丫，“我們都重要，你看著她倆，乖乖的，哥去村裏看看。”
“嗯，哥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