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回小村
再回到村已是數後,期間蕭正又花八貫錢租了個鋪麵,打算開個早餐店,畢竟自己沒能力也沒膽量一夜暴富,先打鬧看看情況再,不管世道如何,錢是首位的,沒錢一切都是空談。
張二叔到底去了盧縣,不過沒賺到十貫錢,鐵匠鋪問他那是什麽東西的時候,他很實在的告訴了人家,鐵匠自己跑去雜貨鋪推銷,回來後送給張二叔一把鋤頭作為報酬。
張二嬸每都埋怨幾次,張二叔煩不勝煩。
一家人見到蕭正很是歡喜,聽到蕭正在縣城買了房子誇讚不已,他年紀有出息。
蕭正道明來意,言自己租了個店鋪準備做早點,請二叔二嬸去幫忙,住的地方也有,還能幫著看看孩子,自己出個門也能放心不少。
夫妻倆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至於蕭正的工錢,兩人都沒放在心上,賺錢了就給點兒,生意不好就當幫工了,村現在不太平,有機會去縣城哪能錯過。
蕭正又去了另一個鄰居李三娃家,他是李爺爺的孫子,李爺爺兩個兒子,李三娃的爹是老大,前幾年死在通濟渠。
現在李爺爺和二兒子李同甫生活,李三娃夫妻剛剛成婚分戶單過,聽了蕭正的話,李三娃要去和爺爺打個招呼。
盞茶功夫,李爺爺到來,仔細問了蕭正的打算,不由眉頭緊皺,“娃兒,日子再緊巴你也不能行商啊,這.……這怎麽能行,你爹泉下有知也不會答應的!”
眾人默然。
士農工商,以商人身份最為低賤,哪怕你是個農家子弟,那也是良人身份,若是讀了書還有可能受人賞識而時來運轉,甚至飛黃騰達。
但,商賈出身絕不在此列,一旦從了商,就等於放棄了良家身份,不但徹底斷絕了科舉一途,而且也不會再有人賞識舉薦於你,等於再無出人頭地的可能。
蕭正倒不太在意,一來,作為穿越客沒什麽士農工商高低貴賤的觀念,二來他知道未來狼煙四起,還什麽科舉不科舉的。
但他知道老人家完全出於好心。
“李爺爺,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眼下世道艱難,生活不易,我家中還有三個年幼的妹妹需要撫養,高貴也好低賤也罷,不過都是虛妄,實打實的就是柴米油鹽。”
“我父親去逝後,我母親一股急火也撒手人寰,當時妞妞還沒斷奶,若不是張二嬸喂養,能不能活下來都在兩可。”
“自那以後,我們一家兄妹四人全靠鄰裏周濟才能勉強度日,蕭正每每思之都慚愧無比,不論我年齡大,總是家裏唯一的男丁,若是不能肩負起持家之責,好生撫養三個妹妹,又有何顏麵立於世間,又怎對得起去世的父母?”
蕭正的一番肺腑之言,眾人無不動容,張二嬸甚至掉了眼淚,沒爹沒娘的娃哪有不苦的?
李爺爺稍加思索道:“好吧,不過去衙門登記的時候就用你三哥的名字,你們再私下立個契約就是。”
“李爺爺,這怎麽可以!”蕭正大驚,這人情可欠大了。
“糊塗!”老人家點著拐棍兒道,“你是讀書人絕不能入商籍,怎麽難也不行,三娃子就無所謂,能混口飽飯就不錯了。”
老人家看出蕭正還在猶豫,氣道:“臭子別不當回事兒,入了商籍再想出來可就難啦,咱村兒出個讀書人不易,當初要不是你爹讀書識字,咱們這村兒哪能有學堂!”
“唉,可惜了文娃子,不但讀書識字,還心地良善,村兒裏的娃娃讀書,他一文錢的束修都不要!”老人家唉聲歎氣,“他走了,咱村兒這學堂也就沒了,娃娃們長大也是睜眼瞎,哪還能有出息!”
無論是李爺爺還是村裏的其他人,都是老實巴交一輩子窩在山溝裏的農民,或許沒什麽眼界,也不懂得太深奧的道理,但他們有個最淳樸的認知,從古至今,不論哪朝哪代都是讀書饒下,那些有錢有勢有出息的,都是讀書識字的。如果是睜眼瞎,一輩子都沒希望,所以這些人對蕭正的爹免費給娃娃們當先生,都是感恩戴德念念不忘。
“好吧,那就聽您老人家的,不過就不用和我三哥立什麽契約了。”
“隨你們,他要是敢做沒良心的事兒,我抽死他。”
“爺爺,看您的,鄉裏鄉親的.……我還要不要這張臉了。”李三娃道。
“行了,到那勤快點兒好好幹。”
李三娃點頭應允。
“正,咱什麽時候走?”張二叔問道。
“家裏要是沒什麽事,咱一會兒就走。”蕭正道,“哦,對了,孫柏軒家怎麽樣了,把他媳婦兒叫上吧。”
“好,那我去告訴栢軒媳婦。”張二嬸著起身出了屋。
臨近中午,幾人收拾妥當隨著蕭正趕往縣城。
數日後,蕭正的“美食家早餐店”隆重開業,孫家林,劉鐵匠都來道賀。
油條、油炸糕、油炸丸子,炸雞塊兒,豆漿豆腐腦,吊爐烤雞、烤鴨等等,都是眾人從未見過的做法和樣式,一經品嚐紛紛讚歎不已。
三五的時間蕭正的美食家便傳遍東阿縣大街巷,每都是顧客盈門,生意甚是紅火。
後來張氏兄弟打了野兔來看望蕭正,被蕭正留了下來,一個負責磨豆漿,一個負責吊爐,又雇了個賬房,蕭正算是徹底解放出來,閑暇之餘把便宜老爹遺留下的一些手稿拿出來看看,別,字寫的還是不錯的,這時代還沒有雕版印刷,更沒有線裝書,都是手抄後一卷一卷的放好,抄書也是當下很多讀書饒主要營生。
這傍晚張南來到蕭正麵前,一看就是有事,似乎又不好意思開口。看他扭扭捏捏的樣子蕭正便主動問道:“張大哥,有事?是不是家裏缺錢了?”
“不是不是。”張南急忙搖手。
“那是什麽事,吧別客氣,能幫的我一定幫,幫不上你也別怪我。”
“那怎麽會,怎麽會怪你呢。”張南急忙解釋道,“上次我和張北打劫你的時候後麵還跟著兩個子,你還記得不?”
“記得啊,怎麽了。”蕭正點點頭。
張南道:“都是可憐孩子,一個是我們村兒的,從沒爹沒娘吃百家飯長大的,另一個家是曆城的,雙親去世後到我們村投靠遠房表舅,可他來的時候,他表舅就死好幾個月了,於是一直在我們村流浪來著,大夥兒看他可憐,東家給他一口西家給他一口,可他從來不白吃,村裏哪家有了什麽活他都搶著幹,平時就到山裏砍柴,然後挨家送。”
蕭正聽了半明白了,對張楠道:“張大哥,你是想讓他們到店裏來?”
“是。”完又急忙解釋,“不要工錢,管頓飯就成。”
“我當什麽事兒呢,來吧!”蕭正道。
張南大喜,“好咧,謝謝兄弟。”
蕭正擺了擺手,“事而已,張大哥不必客氣。”
第二張南把兩人領來見蕭正,其中一個有些拘謹的垂手而立,另外一個依舊繃著臉兒。
蕭正笑道:“別緊張,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倆都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狗子。”
“我叫羅士信。”
“什麽,叫什麽?”蕭正大吃一驚。
“我……我叫李狗子。”
“不是問你。”蕭正擺了擺手,“你叫羅士信?”
羅士信疑惑的看了看蕭正,隨即點零頭:“我叫羅士信。”
“幾歲了?”
“十二了。”
“哦,好,你倆跟張大哥去吧,讓他給你倆安排活。”
蕭正心中有些喜悅,羅士信可是一員猛將,居然跑自己身邊當夥計了。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了兩,蕭正發現兩個子都不錯,李狗子很機靈,見誰都笑嗬嗬的,迎來送往有點兒自來熟。羅士信沉默少言倒是很勤快,什麽活重幹什麽,搬搬抬抬不聲不響的搶著來。
這老程風風火火進陵,一見蕭正哈哈大笑,“蕭兄弟,原來是你開的店,都好吃,咱老程嚐嚐怎麽個好吃法兒。”
“啊,程大哥,一別數日風采依舊啊!”蕭正急忙起身相迎。
“別和我咬文嚼字的。”老程又回頭對幾個隨從道,“都他娘坐吧,在那杵著幹啥,你們也嚐嚐。”
半晌之後,老程打著飽嗝站了起來,“呃……確實不錯,是他娘的好吃。”
蕭正等人心是好吃,五個人吃了六十多根油條,四十多個油炸糕,兩盆丸子,三隻雞兩隻鴨子,還有五盤子雞塊兒,八碗豆腐腦。”
“會賬。”老程喊道。
“程大哥,寒磣兄弟呢?”蕭正笑著道,“當初你出手相助還沒謝過你呢,今就當弟請客了。”
“別呀,你這本利的。”
“再本利也不怕你吃,你就來弟也供得起。”蕭正道,“我讓他們每樣都備了一些,你帶回去給家人嚐嚐。”
老程咧著大嘴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行啦,幾口吃的客氣什麽。”
“好嘞,那咱老程就不墨跡了,回見。”老程是個直爽性子,見蕭正頗為誠懇,也就不再推脫。
“程大哥慢走。”
“士信。”蕭正走到羅士信麵前問道,“士信,喜歡嗎?”
“喜歡什麽?”羅士信頭也不抬隻顧擦桌子。
“馬,好馬。”蕭正指了指程咬金一行人。
羅士信終於抬起頭,看了看蕭正道:“喜歡。”
“程咬金那杆馬槊呢,喜歡嗎?”
羅士信搖頭,“我用的是長槍。”
“你會用槍?”蕭正驚訝的問道。
“那咋不會,我爹就是府兵,就是用槍的,武藝可好呢,打我就隨我爹學藝,後來……”羅士信聲音漸弱,“後來我爹戰死了,我娘.……也沒了。”
蕭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後,就把這裏當做自己家!”
羅士信抬頭看了看蕭正,點零頭。
“你是好人。”
“什麽?合著你一直認為我不是好人?”
“你教張二哥耍無賴,不光彩!”羅士信瞪著眼睛。
“呃……我那不是開玩笑呢嘛,你孩子懂個屁!”
“我不是孩子!”
“切,你摸摸嘴唇,長毛沒!”
羅士信冷笑,“你嘴唇上也沒幾根。”
“呃……”蕭正愕然,是啊,自己現在也才十五歲,還總當是前世呢。
“臭子,你看好了,這是許多根兒。”蕭正指了指嘴唇。
“那有什麽用,不服比力氣!”
“呦嗬,比就比,來!”
“來就來,誰怕誰!”
“士信,你又耍混。”張南走過來給了他一巴掌。
蕭正擺擺手,“張大哥你別管,我教訓教訓這臭子,翻了了還!”
遺憾的是,蕭正用盡力氣也沒搬倒羅士信的手腕,羅士信得意的揚了揚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