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順利抵達
與李三娃匯合後,隊伍稍作休整後,蕭正吩咐啟程,一路無話,兩方匯合後又經兩日跋涉,終於抵達黑鬆山。
這次曆經二十餘日,輾轉八百餘裏,好在有驚無險,現在到了目的地,蕭正和全體護衛隊員都如釋重負,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村民們也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
到達了這裏,蕭正將跟隨的一百多流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自己這邊也隻是流民,是跟著上山,還是另尋出路,任憑自願。
前些日子遭遇土匪,這些人雖然害怕,但在這個年月也已經習以為常,何況這個小郎君有本事,人又好,收留了那麽多的孤兒,帶著這麽多鄉親,會往死路上走?所以,並未離開,現在都到地方了,眼看著能有個落腳之地了,更不願意走了,紛紛表示願意跟著上山。
蕭正也就依了他們。
在李三娃等人的引領下,隊伍緩緩向山上行進,本來沒有路,可走的多了,通往山上已經有了一條曲折的小路,有的地方車輛難以通過,隻能在林間輾轉繞行,或者幹脆卸了車,將糧食放到馬背上,年幼的孩子或抱著或放到鹿車上,眾人吵吵嚷嚷興奮的登上黑鬆山。
現在的黑鬆山山寨已經有了很大變化,首先是占地比以前大了兩倍有餘,東西兩側的樹木已經砍伐不少,柵欄和寨門也比以前高了很多。
另外還就著地勢在柵欄周圍挖了很多溝壑,易守難攻極難攀爬,進入寨門後,中間一條筆直的大道,兩側屋舍林立,不過顯然還不夠安置全部的村民,蕭正吩咐李三娃和李同甫,首先安排老弱病殘和婦女,護衛隊員暫時住在窩棚裏。
劉瘸子終於見到了自己的閨女和兒子,哭哭啼啼的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裏,女兒高了俊了,雖然眼中也是熱淚滾滾,可臉上再沒了往日讓人心驚的絕望之色,劉瘸子哭的更甚,這麽好的閨女,都是自己無能才讓她遭受磨難,心裏對女兒的愧疚有增無減,再看看小兒子,個頭竄出了一大塊,小臉粉白虎頭虎腦的,劉瘸子心裏對蕭正無比感激。
“告訴爹,在那老柳村待的可好,可吃的飽?”
“爹,我和弟弟在老柳村過的很好,每天三頓飯都很可口,蕭大哥還安排我和弟弟進了學堂,都是有名望的先生教授呢!”
“啊,閨女,你也進了學堂?”
小丫頭看到爹爹的驚訝,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嗯,我也進了學堂,本來我不想去的,蕭大哥說進了學堂,就能和以前徹底告別,會為自己的人生打開一扇新的大門!”
劉瘸子怔怔的看著閨女,顯然不大理解閨女說的話,感覺好深奧。
“學堂裏的楊先生還給我起了新名字,叫劉晗。”
“劉晗,啥意思?”
小姑娘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隨手寫了名字,“先生說,晗,就是希望,是天亮的意思。”
劉瘸子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抽咽著道:“好,好名字!”
眼見爹爹和姐姐聊起來都不理自己,被劉瘸子摟在懷裏的小兒子不幹了,擠出老爹的懷抱,跑出去尋找自己的同伴。
山上現在一共一百六十多人,在頭目的指揮下開始為到來的村民準備晚飯,劉瘸子瘸著條腿,幹勁兒十足比誰都勤快,陣陣炊煙嫋嫋升起,人聲嘈雜,黑鬆山比往日熱鬧了許多。
蕭正和楊文昌、柴詠等人商議後,決定在山下丘陵處建設營寨,此處是個緩坡,坡度不大但居高臨下視野開闊,後麵正好堵住進山的小路,村民們則全部安置在山上,平時留一隊守衛即可,其餘人馬全部在山下紮營。
三日後,黑鬆山正式開工,建設自己新的家園,一個個都卯足了力氣。
蕭正親自設計了營寨的圖紙,整體是個‘凹’字型,後麵對著進山的小路留了暗門。
前麵的門開在‘凹’字型裏麵兩側,楊文昌等人一眼看出這門開的巧妙,‘凹’型裏麵根本進不來太多人,攻城器械也難以施展,而且一旦進來人也是三麵受敵。
營寨裏麵的兵營、倉庫、操場等等,也畫的一目了然,眾人也提了不少建議,最後定稿開始施工。
這麽多人來到此處,顯然瞞不過臨朐縣衙,沒幾天功夫,在一個馬姓捕頭的帶領下,來了十多人到黑鬆山,眼見這熱火朝天幹的起勁兒,馬姓捕頭氣不打一處來,誰允許你們在此占地蓋房的?眼裏還有沒有朝廷法度?
蕭正請馬捕頭等人進臨時的帳篷敘話,馬捕頭心中不快,橫眉立目道:“你們是打哪來的亂民,隨意在此占地蓋房?”
蕭正笑道:“從東阿來,但不是亂民,是流民,那裏土匪成群,不得已流落至此,按馬捕頭的意思是,臨朐縣衙能安置我們這些流民?”
“你……”馬捕頭見對方很硬氣,不由心中更怒,“是不是亂民你說的不算,跟我們到縣衙審問後才能確認,走吧!”
“嗬嗬,沒時間,沒看這兒正忙著呢嗎?”
“哈哈!”馬捕頭氣樂了,“好囂張的亂民,弟兄們,鎖人!”
蕭正沒動,四周呼啦啦圍上來數十人,羅士信手持鐵矛點到馬捕頭咽喉,“帶我哥走,你算哪根蔥,我一矛紮死你!”
馬捕頭臉色大變,“你……你們想造反嗎?”
蕭正擺了擺手讓羅士信等人退下,“馬捕頭,你也別扣帽子,造反不至於,否則也不會選這麽個地方,但是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大大小小的綹子被咱也滅了不少,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好!好!你們是真夠囂張!”馬捕頭氣的直哆嗦,不過他和手下眾人眼見這幫人都帶著殺氣,知道踢到鐵板上了,一時間進退兩難。
蕭正見達到了立威的目的,便換了笑臉,道:“馬捕頭,請吧,和眾位兄弟到裏麵喝口水,咱們談談。”
“不,不必了。”馬捕頭擺了擺手,“有話請講當麵。”
蕭正見他還是有些害怕,便不再強求,從懷裏掏出劉炫的魚符,道:“馬捕頭,你認識這個嗎?”
“啊?這,您.……您是……?”
“某可不敢冒充朝廷官員,這是蕭某恩師之物,他老人家歸隱田園後本該頤養天年,可如今世道不太平,尤其曆城一帶更是混亂不堪,無奈才帶領村民尋了這麽個地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所以,馬捕頭,我們不是土匪,不是亂民,更不會造反,還請行個方便!”
“哦,是是,都是誤會!”
蕭正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遞了過去,“馬捕頭請看,這是我們一些人的戶籍,都是守法的大隋子民,如果要一一驗看的話,我可以讓他們都取過來。”
這個時代普通百姓是沒有任何身份憑證的,蕭正拿著的戶籍信息是各地官府所頒發,用來登記、普查人口、分配土地、記錄交稅、服徭役等信息,並不能用作身份憑證,但好歹是個證明。
馬捕頭急忙擺手,“不必了,小郎君一看就是讀書人,通情達理,先前是馬某莽撞了。”
“那好,我這裏還忙,就不留幾位了!”蕭正轉身道,“同甫叔,給幾位差爺拿點兒茶錢!”
李同甫早有準備,遞上個口袋,裏麵足量一貫錢。
馬捕頭道:“這,這怎麽好意思!”
蕭正接過口袋遞給馬捕頭,“馬捕頭,這世道誰都不容易,互相理解湊合混吧,對不對,拿著吧,給弟兄們補貼補貼家裏!”
馬捕頭被蕭正弄的一愣一愣,忽冷忽熱的,接過錢口袋道:“那某就謝過小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