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軟禁蕭正
對於張須陀的賞識,蕭正可不敢隨便接受,更不能拋下新柳軍進入太守府。
於是忙蕭正起身施禮道:“蕭正多謝將軍抬愛,但卻要讓將軍失望了,請大人見諒。”
張須陀一眯眼,身上不由散發出磅礴氣勢,蕭正隻覺一股威壓向自己撲麵而來,抬眼再看,張須陀雖然沒有須發皆張,可卻一臉嚴肅。
秦瓊和賈務本也都繃直了身子,對蕭正的不知好歹頗為不滿。
蕭正心咚咚直跳,不由暗想,自己還是做不到什麽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啊。
定了定神,蕭正說道:“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蕭某實在不喜與人勾心鬥角,如果可能,蕭正更願意做一個書生,將軍或許不知,蕭正心情最好的時候,就是每日裏聽師父講課,希望將軍成全。”
“嗬嗬,恐怕沒說實話吧!”張須陀冷笑。
“你是擔心到老夫這裏做了書佐,新柳寨的人不會理解,他們會以為你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拋棄了他們,對不對?”張須陀起身來到蕭正麵前,“你怕失去軍心民心,再也回不去新柳寨了,是吧?”
靠,老狐狸,知道你還問,蕭正心中暗罵,合著我是白拍了一通馬屁,怎麽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或許,你是不是還希望老夫將你收押,那樣的話,若是日後出去了,新柳寨的人更會對你死心塌地,老夫說的可對?”
說完,張須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務本,帶蕭正下去休息吧。”
“叔寶,去新柳寨把蕭書佐的親人都接來吧,在城中尋一處宅院安置。”
蕭正瞠目結舌,好你個張須陀,枉我對你敬重有加,認為你是個光明磊落、剛正不阿的好漢,可你卻用這下三濫的手段,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張須陀看著蕭正目瞪口呆的樣子,居然促狹的笑了笑。
如果殺了蕭正,張須陀有那麽點於心不忍,尤其聽了蕭正一番見解,張須陀真起了愛才之心。
另外,張須陀還有些顧忌,一旦殺了蕭正,新柳寨立刻就會舉旗造反,逃卒流民遍地,那一帶老百姓又對他們很是認可,新柳寨很快會聚起數千甚至上萬人馬,到時候北海郡雞飛狗跳,鄭虔符會不會埋怨他逼良為匪?那劉炫會不會鼓動一些禦史參奏他?
張須陀不得不謹慎,伴君如伴虎,高炯、楊素等人就是前車之鑒,尤其他還曾在楊素手下任職,更是被很多人認為是楊素一派,而楊素一派在楊玄感造反後哪個不如履薄冰?
而且眼下很快進入夏收,張須陀不得不給手下官兵放假,那些死而不僵的反賊很可能借此機會四處劫掠,裹挾民眾壯大實力,甚至威脅縣城、郡城,還哪有精力去平定黑鬆山。
現在用了這離間之計,幾乎就斷了蕭正後路,新柳寨一時半會兒也能自保,也算對得起那些百姓,木已成舟的時候,或許還能收一個青年俊才,一舉多得的事兒,何樂而不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蕭正垂頭喪氣的看了看張須陀,隨著賈務本和秦瓊離開太守府。
後麵傳來張須陀哈哈大笑的聲音。
蕭正咬牙切齒,這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卻又無可奈何。
“看得出來,將軍很是看重你,這裏不比新柳寨強的多,加官進爵光宗耀祖指日可待,你又何必愁眉苦臉。”秦瓊忍不住勸道,“而且,將軍對屬下向來寬厚,這種機會對別人來說做夢都得不到,你卻不情不願,真讓人莫名其妙。”
賈務本也道:“你先前不說拿你那幾個妹子當命根子嗎,來了曆城,不比在那什麽新柳寨安全的多,怎能如此糊塗!”
蕭正也沒多做辯解,說道:“兩位將軍所言極是,蕭某一時愚鈍,見笑了。”
說了幾句,秦瓊和賈務本將蕭正安置到了校軍場的營房,蕭正直咧嘴,這他娘的,別說跑了,通風報信都難,這可真是難辦了!
秦瓊臨走問蕭正:“蕭郎君,秦某去新柳寨接弟妹,還有你的三個妹妹,他們若是不肯相信秦某怎麽辦,是不是你寫封信,或者有什麽信物交給他們?”
蕭正想了想讓人找過筆紙,寫了“二泉映月”四個字交給秦瓊,“這是一個曲目的名字,我和賤內初次相識便是因為此曲,你交給她便可。”
“哦?蕭郎君果真風雅之人。”秦瓊笑道。
“哪裏,見笑了。”
秦瓊和賈務本隨後離開校軍場。
蕭正躺在床上,一臉沉思。
得到牛秀緊急送回的消息後,蕭正沒有太多的意外,張須陀也好鄭虔符也好,都不是等閑之輩,自己的所作所為瞞不過他們,早晚都會被注意到,可是自己又能怎麽辦?跑是跑不了,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
可是事情的發展還是讓蕭正有些措手不及,他考慮到張須陀不會直接殺他,可誰料會是這樣一個局麵,他心中再次提高了警惕。
原來一直認為張須陀愛戴百姓,愛兵如子,為人寬厚,可蕭正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嘚吧那麽半天,張須陀聽的也很認真,該讚歎的讚歎,該欣賞的欣賞,可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初衷,自己稍稍有所表露,張須陀眼裏便頓現殺機,雖然一閃而過,蕭正還是嚇了一跳!
答應張須陀在這裏做個書佐?然後借著張須陀的庇護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蕭正搖搖頭,立刻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在張須陀麵前耍這種心機純粹是自尋死路!
新柳寨,新柳軍才是自己的根基。
蕭正不由告誡自己,任何僥幸都要不得。
蕭正被官府帶走的消息在黑鬆山和新柳寨傳開後,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將領、士兵、村民,甚至學堂裏年齡大點的的孩子,紛紛把楊文昌等人圍住。
楊文昌安慰眾人,“寨主去官府隻是辦事,沒有任何危險,你們不要亂,要相信寨主!”
眾人聽罷,紛紛道:“可是好端端的怎麽就去了齊郡,咱們又不在他們地界,聽說那張須陀恨透了反賊,是不是把咱們也當反賊了這才把寨主抓走?”
楊文昌壓了壓手,“如果把咱們當成反賊,那張須陀不早就發兵了嗎,不要胡思亂想,該幹什麽幹什麽,都不許擅自行動,否則寨主回來可是要嚴懲的!”
柴詠和許仲林也在一邊勸說,眾人這才逐漸散去,不過臉上都帶著疑惑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