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扶溝血戰
但就在房玄齡走後不久,崔樞便自作主張更換了旗幟,按照他的想法,蕭正雖然發展的不錯,新柳軍也頗具實力,可蕭正的為政舉措分明是在與世家門閥為敵,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若是能有人帶頭,必然群起響應。
此外,眼下正是平定王世充的關鍵時候,一旦洛陽周邊郡縣投唐,必然能迅速瓦解王世充軍心,何樂而不為?
退一步說,即便現在唐軍對蕭正有所顧忌,但那又如何?蕭正會與王世充聯合嗎?能停下擴張勢頭嗎?在崔樞看來,這都不可能。
對崔樞的提議,張公瑾比較謹慎,畢竟在淮陽郡有新柳軍秦瓊所部十萬之眾,哪裏是洧州能抵擋得住的?
但崔樞堅持己見,張公瑾也沒辦法。
雖然崔樞為人比較傲慢,但並非無能之輩,對新柳軍也是非常重視,在決定改旗易幟之前,甚至在新柳軍攻打淮陽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備戰。
兩人分工明確,崔樞負責召集境內豪門大族,讓他們出人出力,全抵抗新柳軍。
張公瑾負責招募鄉勇,訓練士兵。
洧州司馬楊攀親赴扶溝,監督當地官員組織人手加強城防。
扶溝縣屬於平原地區,地勢開闊,易攻難守,但卻夾在洧水和蔡水(古沙水)之間,故此,扶溝修築了寬達兩丈的護城河。
扶溝縣城牆經過加固,也已經達到兩丈多高,這給了崔樞和張公瑾很大的信心。新網首發m.xz.
秦瓊率兵抵達扶溝城外,第二天便開始強攻,在這樣的形勢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在兵力上,新柳軍占據著絕對優勢,而且從崔樞和張公瑾的態度上看,屬於死硬頑固,所以秦瓊也沒按照以往攻城一樣圍三闕一,而是四麵同時發起進攻,目的就是要讓崔樞顧此失彼。
羅士信負責北門,臧君相負責南門,薑純負責西門,秦瓊率一萬五千人攻打東門。
麵對寬闊的護城河,新柳軍準備了數百架洞屋車。
隨著攻城命令的下達,新柳軍士兵便推著洞屋車向護城河挺近,剛到護城河岸邊,扶溝城牆上床弩、拋石車同時發起攻擊,巨大的箭簇和石塊砸的洞屋車車頂砰砰作響。
新柳軍一隊隊士兵如同螞蟻搬家一樣運送著一袋袋泥土。
在箭簇和石塊不斷的打擊下,接連幾十架洞屋車損毀,新柳軍士兵也有了傷亡。
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新柳軍便損失了上百輛洞屋車,士兵也損傷數百人。
直到第二天,護城河才被填滿數段。
開始鋪設跳板後,扶溝城上的床弩、拋石車開始了瘋狂的發射,巨大的箭簇,飛濺的石塊,新柳軍士兵成片的倒下,不消片刻,鮮血便染紅了地麵。
雖然新柳軍的披甲率很高,普通的士兵也都有棉甲在身,可是死傷人數仍然在直線上升。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付出了將近三千人傷亡的代價,新柳軍終於突破了護城河這一道防線。
突破護城河之後,新柳軍的弓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秦瓊一聲令下,四麵同時開弓放箭。
兩萬餘名弓手,圍著扶溝縣城開始拋射。
滿天箭矢壓的扶溝守兵幾乎抬不起頭,床弩、拋石車的發射速度也終於緩了下來。
可還未等新柳軍喘口氣,親自在扶溝城牆上指揮的張公瑾立刻下令守城弓手還擊,守城的弓手居高臨下射程遠,還有牆垛掩護。
新柳軍的弓手則靠數量反製,雙方你來我往,互有損傷。
秦瓊、臧君相、薑純、羅士信同時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新柳軍士兵推著雲梯、攻城車迅速向城牆靠近。
布滿鮮血和屍體的道路上,新柳軍士兵一往無前。
剛剛靠近城牆,上麵滾木、礌石、灰瓶、金汁,不要錢似的灑落下來。
陣陣慘叫聲中,扶溝城下的死屍越來越多。
戰鬥越發慘烈,雙方都繃緊了神經,誰都不敢有絲毫放鬆。
時間緩緩而逝,夕陽悄然灑下一片金光。
新柳軍士兵雖然頑強,甚至有的已經登上城牆,但最後仍然功虧一簣,這便是攻城的殘酷與無奈。
秦瓊麵沉似水,下達了收兵的命令,一整天的慘烈廝殺就此結束。
蕭正和淩敬是後到秦瓊營地的。
到達之後,蕭正直接去了傷兵營。
在蕭正嚴格的要求下,新柳軍對傷兵非常重視,在仔細檢查了傷兵營的環境後,蕭正才進入營內看望傷兵。
剛進營內,一股股藥味夾雜著血腥味兒便撲鼻而來,這時候,無論是蕭正還是淩敬,都是麵不改色。
見蕭正到來,忙碌的醫護兵急忙上前施禮,傷兵的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蕭正急忙擺手,“快去忙你們的,不必管我。”
這些醫護兵也都知道蕭正的脾氣,匆匆施禮後便轉頭去忙。
蕭正又對傷兵們說道:“怎麽,疼的時候喊幾嗓子又不丟人,咋還憋著呢,該喊就喊出來,哭上一通也沒關係!”
輕笑聲中,營內氣氛隨之緩和下來,喊叫聲雖然不像先前那麽大,卻也都沒硬憋著。
營內靠近外側的一個傷兵明顯年紀不大,臉龐還帶著些許青澀,他的一隻胳膊被砸斷了,用木板固定著,腿上還有一處箭傷,醫護兵剛剛給他包紮完。
蕭正上前坐到床沿,溫聲問道:“你叫什麽,多大了?”
“回主公,我叫牛亮,今年十八了。”
蕭正按住要起身的牛亮,“受傷了就別亂動。”
“家是哪裏的?”
“江都永福的。”
蕭正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新網首發
牛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想躲又不敢動,身體繃的緊緊的。
直到蕭正收回手,牛亮才放鬆下來。
蕭正問道:“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我爹前些年被土匪殺了,家裏還有我娘和我弟。”
蕭正點了點頭,“家裏日子過的怎麽樣?”
牛亮臉上有了些許笑意,“好,現在過的可好了,咱新柳軍有軍餉拿,還從來不拖欠,我的軍餉都是直接發給我娘的!”
“好,那就好,你安心養傷,千萬別落下病根。”
“嗯,我知道了,多謝主公。”
蕭正搖了搖頭,“是我該謝你們!”
蕭正起身環視營內,躬身施禮,朗聲說道:“眾位兄弟辛苦了,蕭正在此謝過大家了!”
“不辛苦!”
“多謝主公!”
……
傷兵們七嘴八舌的回著話。
蕭正不便過多打擾,帶著淩敬與醫護兵和傷兵們告辭離開了傷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