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名將來投
這個年代很講究出身,與李淵比起來,蕭正就是不折不扣的草根。
所以,李淵取代楊隋,更像是一種權力的交接,哪怕這種交接充滿了暴力和血腥,也依然被世人所認可,畢竟楊廣的名聲在民間實在太差了。
而在世家門閥的鼎力相助之下,世饒潛意識裏,李唐就是正統,至於蕭正,充其量也就是另一個竇建德和王世充,長久不了,哪怕蕭正占了洛陽,甚至登基稱帝,世人看好的,依然是李唐。
但現在,很多人改變了這種看法,原因很簡單也很現實,蕭正成氣候了,不管頡利是處於何種考慮,終歸是在蕭正率部北上後,才匆匆返回了草原,而李唐,也在蕭正手中連連受挫,如今更是連龍興之地晉陽都丟了,誰還敢蕭正沒有問鼎下的可能?
蕭正不去管別人怎麽看,也沒心思去想那麽多,在打下晉陽後,蕭正便和岑文本等人一頭紮在了政事上,比打仗的時候還要忙碌,這不是為了收買人心,一個合格的、能被老百姓認可的政權,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維護社會的穩定,維護社會應有的秩序,如果沒有這些,一切都是空的。
而要做到這些,就隻有踏踏實實做事一條路,沒有任何捷徑可走。治大國若烹鮮,這道理給蕭正的體會越來越深,吏治、民生,比軍事更為複雜,更需要耐心。他現在越來越佩服那些史上勤勉的皇帝,十年甚至幾十年如一日的操勞國事,真的很讓人敬佩。
沒過幾,兩個意外來客到來:高雅賢、蘇定方父子。
洺水之戰,劉黑闥敗走平鄉。
在各部撤退途中,蘇定方得知是義父高雅賢負責斷後,當時就急了,哪怕知道回頭便會陷入絕境,他也沒有絲毫猶豫,而為了不連累麾下將士送死,蘇定方便準備一個人回頭去救高雅賢。
蘇定方身邊的十幾個親兵跟隨他多年,交情深厚,如此生死關頭,誰也不肯離去,便也隨著蘇定方一同回頭去接應高雅賢。
高雅賢本來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卻沒想到蕭正放了他一馬,心情頗為複雜,但他依然沒想過背叛劉黑闥。
可見到義子蘇定方隻帶著區區十幾個親兵回頭來接應他,心下十分感動。
而感動之餘,高雅賢便想起了蕭正的話,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以義子的本事,留在劉黑闥這裏確實是屈才了。
待得知蘇定方是擅自回來接應他,高雅賢頗為擔心,劉黑闥既已下令各部撤往平鄉,蘇定方此舉便是公然違令。
且無論是何原因,軍規就是軍規,尤其河北已經岌岌可危,軍心不穩之際,劉黑闥會不會為了嚴肅軍紀,而嚴懲蘇定方?高雅賢有些拿捏不準。
還有一點,父子二人回去後,劉黑闥問起脫險之事,如何回答?
實話實,必然引起劉黑隳猜忌?當初,範願、董買康等人殺劉雅的時候,可沒有絲毫手軟,眼下河北形勢又如此嚴峻,劉黑闥會不會直接動手?高雅賢也是拿捏不準。
若欺騙的話,會不會露餡?雖當時高雅賢身邊隻有他的親信,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被劉黑闥聽到哪怕一絲風聲,後果又會如何?
盤算了好一陣,高雅賢覺得不能冒險,他自己半截入土的人,生生死死無所謂,可蘇定方才二十歲,一旦有什麽不測,豈不是太冤了?
這一刻,高雅賢終於做出了他一直比較排斥的決定:背叛劉黑闥,投靠蕭正。不為別的,就為他的義子蘇定方。
高雅賢將蕭正如何的,如何放過他的,原原本本的講給了蘇定方。
蘇定方聽罷很是震驚,也很疑惑,他想不明白蕭正為什麽會如此看重他,甚至因為他而放過義父等人。
高雅賢知道蘇定方的疑惑,便道:“定方,你不必懷疑,蕭正沒必要欺騙你我父子,正如他所,你我父子還左右不了河北局勢。”
“義父,你的孩兒都明白,可孩兒就是想不通,我又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戰績,他怎麽會如此看重我?”
高雅賢拍了拍蘇定方肩膀,“因為蕭正知道,我兒文武雙全,非是池中之物,隻是苦於沒有機遇罷了。”
頓了頓,高雅賢接著道,“所以,為父決定了,去投蕭正。”
蘇定方頓時明白了高雅賢的用意,不由眼眶微熱,道:“義父切莫如此,若讓義親為孩兒背負叛主的罵名,孩兒狗彘不若,還有何麵目存於世間!”
“定方,你多慮了。”高雅賢指了指身邊幾個親兵,“為父也是為了他們,現如今隻有投奔蕭正,大家才有活路。”
高雅賢不願在背後劉黑隳不是,但蘇定方等人明白他的意思,更清楚河北的局勢。
不過,蘇定方依然固執己見,怎麽都不肯去投奔蕭正。
一則,蘇定方不忍心讓義父為了自己背上罵名,二則,去投靠蕭正就必然與劉黑闥為敵,與昔日的袍澤為敵,想到要在戰場上和這些榷戈相向,蘇定方很是排斥。
父子二人互不相讓,最後還是一個親兵出了主意,既不去平鄉,也不去蕭正那裏,先回蘇定方的老家武邑待一段時間再。
高雅賢和蘇定方都覺得這主意不錯,父子二人便帶著這幾十名親兵一同返回了老家。
回到武邑不久,邯鄲失守、劉黑闥退守上穀的消息傳來,高雅賢和蘇定方父子深知,河北大勢已去,以蕭正的本事,以新柳軍的強悍,再想扳回來,絕無可能。
高雅賢再次提出去投奔蕭正,卻依然被蘇定方拒絕。
其實就蘇定方本身來講,他並不排斥去投奔蕭正,反而有些期待,但他還是不想讓義父背負罵名,也不想和昔日的袍澤刀戈相向。
再之後,突厥突然大舉南下,而且劉黑闥也率部雖頡利去了雁門,雖然理解劉黑闥是無奈之舉,但父子二人對突厥無有一絲好感,北方遊牧對中原的野心,突厥對中原百姓的暴行,父子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