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這麼想我怎麼也不見大嫂去看我呀。我還以為大嫂不喜歡我呢。」
鄭氏的屋裡碳盆燒的足,很暖和,陸嘉卉進屋便將斗篷脫下來遞給了春喜。
小鄭氏臉一僵瞥了陸嘉卉一眼,輕笑道:「這斗篷.……樣式前年的吧……」
這時代的樣式,在陸嘉卉眼中都差不多,而她又鮮少出門,府里給準備了什麼樣的衣物她也不清楚,這會兒小鄭氏說了,她便多看了一眼,眼神怪異的看向小鄭氏,「聽說府上針線上是大嫂在管?」
小鄭氏剛要應是,突然變了臉色,針線上是她管著,可現在陸嘉卉身上卻穿著新的前年的樣式,這不明擺著她做事不用心甚至可以說苛待弟妹了。
小鄭氏可不想這樣的名頭安在自己身上剛要說些什麼描補一番,就見鄭氏從內室出來了。
陸嘉卉不懷好意的看了小鄭氏一眼上前笑著給鄭氏請安,「母親昨夜睡的可好?」
語氣熟稔,不知道的還以為陸嘉卉和鄭氏關係有多好呢,天知道她被關了這些天之後頭一次見鄭氏。
刑滿釋放的犯人見到關押她的人居然還能笑臉相迎……嘖嘖,陸嘉卉覺得她的覺悟實在是高的離譜。
而鄭氏嚴肅的臉明顯也愣了愣,驚奇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坐下,「湊合。」
陸嘉卉也不以為意,她本來就是為了以後能好過一些緩和一下關係,鄭氏什麼態度她也不在意。
小鄭氏請安被陸嘉卉搶了先,有些惱怒,但想著自己於婆婆關係更親密一些便又放了心。
屋裡正沉默著,外面又傳來丫鬟行禮的聲音。
趙家和與趙家樂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趙家和眼睛一掃,目光便定在了陸嘉卉身上,趙家樂倒是看了眼陸嘉卉一眼,哼了聲轉過頭去和鄭氏說話了。沒能讓這狐狸精給他二哥陪葬讓他很不高興,別指望他能給她好臉色。
這些天趙家和一直宿在常姨娘屋裡,小鄭氏這會兒見了趙家和便看了過去,希望夫君能看到她的好來,可一看之下有些惱火,順著趙家和目光看去,頓時眼中如同淬了毒針一樣扎在陸嘉卉身上。
趙家和見陸嘉卉看都不看他一眼,心裡更痒痒,一轉頭注意到小鄭氏的目光,頓時收起臉上表情,轉過去和鄭氏請安了。
自那晚府上失竊之後,一連半個多月,趙家和沒能見到陸嘉卉,心裡念念著今日長順終於跟他說陸嘉卉來給鄭氏請安了,忙不迭從常姨娘被窩裡爬出來半路揪住趙家樂來了正院。
果然就見到了心裡念了千百回的美人兒。
若說以前趙家和眼中的陸嘉卉是根帶刺的玫瑰花兒,現在又變成了高貴的牡丹花兒。
趙家和注意到了陸嘉卉的變化,心裡卻更加難耐。
而趙家樂則對陸嘉卉沒什麼好印象,雖說他還是不忿二哥因她而死,也好歹能控制住脾氣,不再嚷嚷著讓陸嘉卉給他二哥陪葬了。
陸嘉卉厭惡趙家和□□齷齪的目光,微微偏頭,似是在聆聽鄭氏的問話。
丫鬟將早飯擺上,陸嘉卉按照規矩和小鄭氏一左一右服侍鄭氏用早膳。
陸嘉卉學的仔細,雖然反感,但也做的沒有差錯。
鄭氏心裡好歹滿意了幾分,想著回頭得賞於嬤嬤。她接過茶杯喝了口水,坐到炕上道:「老二家的規矩學的不錯,今後可記住了?」
陸嘉卉點頭:「媳婦記住了。」
鄭氏點頭,繼續道:「我們趙家不比小戶人家,事事得講規矩,而你又是個寡婦,更得守規矩,不能有絲毫差錯。今後就好生守規矩吧。我也不要求你日日來我跟前立規矩,每隔兩日來立一次規矩吧。」
陸嘉卉一聽頭都大了,但又鬆了口氣,好歹不用每天過來,不然她想逃跑都沒時間想轍呀。
可到了後來陸嘉卉才知道,小鄭氏居然每天只要去請安就可以了,立規矩什麼的只要偶爾就行了。
也就是說同樣是兒媳婦,需要規規矩矩到婆婆跟前立規矩的只有陸嘉卉一人。
陸嘉卉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鄭氏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滿,在這天早上用完早膳后不緊不慢的喝了茶,對陸嘉卉道:「我知道你不服氣,但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個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個道理我想你就算在村裡長大的也該明白。而你大嫂是長房長嫂,每日要打理家事還要出門會客,少不得不能在我跟前。你又沒其他事情,老二又沒了,我也怕你閑著多想,也算替老二儘儘孝道了。另外,不來立規矩的時候多抄抄經書,多燒柱香積積德,好讓老二早日頭好胎。」
鄭氏說的言之鑿鑿的,倒是讓陸嘉卉不好反駁了,只不過還讓她抄經書什麼的就有些頭大了。
在這坑爹的古代,頂撞不講理婆婆都會被指責不敬婆婆,更別說鄭氏說的話很符合當下的情況了。
鄭氏見她不說話,便道:「你既然嫁進來了,那就是趙家的人,生是家齊的人,死也是家齊的鬼。當然了,你還年輕,我考慮過了,等明年咱們就從旁支里抱個孩子回來,支撐二房的門楣,給家齊延續香火,等他長大了你就安心的做老太太,一輩子榮華富貴定是少不了的。」
陸嘉卉一聽頓時頭大,誰稀罕當一輩子寡婦啊,況且還要養個別人家的孩子當成自己的疼,她若真能答應腦子才被人擠了呢。
當然,這話她是不能說的,只能找機會離開這裡。
回去的路上,陸嘉卉還在思考逃跑的可能性,可她絕望的發現,即便現在她看起來很聽話,在鄭氏面前規規矩矩的,鄭氏對她的防備依然不減。
可以說她身邊除了春環就是春喜,而這倆人還說不好在逃跑這個念頭上是不是幫著自己。
想到這,陸嘉卉不由得想起那晚在祠堂碰見的那個帥哥土匪。
難不成她真的要去個壓寨夫人?
可她碰見兩次都發現這夥人只有五人,也不知道他們占的山頭大不大。若是她跟著土匪跑了,鄭氏一怒之下報了官發動官府去抓她那就糟了。土匪再囂張那也是土匪,哪裡乾的過官府啊。
咳咳……
陸嘉卉轉過迴廊瞥見趙家和往這邊走來,趕緊快走兩步。
她想的似乎有點遠呀。
而且她當時只是說考慮考慮,卻連對方姓名都不知道,又不知如何聯繫對方。就算她想通了也找不到人呀。
陸嘉卉被攔住去路,有些皺眉,暗恨趙家和的陰魂不散。她抬頭看著趙家和,微微福了福身子,「大哥。」
趙家和滿面拂面,想上前扶她,被陸嘉卉躲開,臉上有些尷尬卻又轉瞬即逝,「弟妹剛從母親那出來?」
陸嘉卉對這樣不要臉的男人實在沒有好臉色,「你若是不知道能在這堵著?」
趙家和不在意的瞥了眼春環和春喜,暗恨這倆丫頭不知好歹不知道避讓,皺了皺眉道:「我的心意那晚與弟妹說的明白,我現在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乖乖配合,那我以後就是你的靠山。請安立規矩這事,我想辦法讓母親改變主意。」
聽他還提那晚,陸嘉卉不由笑了,「那晚.……我倒不記得大哥說了什麼,倒是只記得大哥被什麼嚇得撒腿就跑這件事.……母親到現在都好奇那食盒是哪來的呢。」
趙家和好面子,聞言臉色一僵,頓時不悅。
陸嘉卉不想聽他胡說八道,繞過他便走,「大哥還是少做些有的沒的,我可看見大嫂的丫鬟剛剛路過呢。」
看著陸嘉卉走遠,趙家齊暗道:早晚將小娘們壓在身.下快活快活,看你到時候是不是還嘴硬。
陸嘉卉一路上陰沉著臉,一隻進了屋子關上門,春環還氣哼哼罵道:「大爺可真不要臉,當著我們的面都敢這麼說,要不是他,二爺也不會死.……太太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就這麼放過了大爺。」
陸嘉卉瞥了她一眼沒說話,春喜拉了拉她,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
春環不僅不怕,還將眼睛撇著房門,拔高音量道:「大爺愛美,咱們院子里的說不得早就和大爺睡過了。」
陸嘉卉見她義憤填膺,不厚道的笑了,「就算是實話你也別這麼大聲呀,小心出門大傢伙群起而攻之。」
春環似乎想到了二爺的死,情緒有些低迷,嘆了口氣道:「我去給二奶奶打洗臉水。」說著轉身出去了。
過了沒兩日二房的藍氏突然帶著兩個孫子上了門,大的三歲多,小的才六個月。身邊連兒媳婦都沒帶,就帶著一個奶媽。
更令陸嘉卉驚訝的是藍氏直接帶著孩子來了二房,指明要見陸嘉卉。
陸嘉卉對趙家人沒什麼好印象,對其他房的人是沒印象。不過陸嘉卉對藍氏卻有些印象,全因趙家齊死的那日趙家樂吵著鬧著要讓陸嘉卉陪葬,藍氏還湊過嘴。
不過嘴裡也沒什麼好話罷了。
陸嘉卉想起來就覺得膈應,她是個記仇的人,可藍氏名分上是趙家齊的二嬸兒,人來了只能請進來,客客氣氣的倒茶拿點心。
藍氏整個人有些肥壯,粗壯的胳膊此刻抱著六個月的小孫子宇哥兒對陸嘉卉笑著道:「這孩子打出生是乖,還不認生,見誰都愛笑,族裡老人都說這孩子是個有出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