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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開竅

  柯延原本打算租個大點的房子再接父母過來, 現在租房肯定來不及了,只能讓父母睡卧室,自己睡客廳。掛了電話,她立即去買生活用品,為父母的到來做準備。


  曾效祺顯然非常重視這次過生日,周四就打電話過來提醒柯延記得安排周六休息。


  柯延說:「我記得, 會安排好的。對了,你打算去哪兒過生日?」她覺得曾效祺過生日,肯定有一堆人給他慶祝的, 到時候她過去送禮物吃飯就好了。


  曾效祺說:「我打算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慶祝,不讓外人打擾。你要是安排得過來, 咱們明天晚上就過去,可以嗎?」


  「明天晚上就去?」柯延有些意外, 「地方很遠嗎?我星期六下午還有事,不知道趕不趕得及。」


  曾效祺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你還有事?不是說好了休息一天陪我過生日的嗎?這還要打折扣的啊。」語氣頗有些委屈。


  柯延語帶歉意:「實在是對不起, 我爸要過來治病,他們後天下午四點的高鐵到B市,我得去火車站接他們。」


  曾效祺一聽, 語氣立馬亢奮了:「叔叔阿姨要過來?那我再看看吧,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訴你。」


  「好。不好意思啊, 曾效祺。」柯延還是覺得有些抱歉,答應的事做不到, 害得他計劃還要改變。


  「沒事, 生日年年都過的嘛。叔叔阿姨更要緊。」曾效祺想了想說, 「這樣吧,我也不慶祝什麼生日了,就一起吃頓飯吧。星期六你來我家吧。」


  「好的。實在是對不起了,都沒法讓你好好慶祝生日了。」柯延沒多想,只是覺得自己給曾效祺敗興了,不然人家可以好好慶祝一番的。


  星期六早上,柯延就起來梳洗打扮,她覺得曾效祺過生日,應該會有不少朋友去的,說不定還有娛樂圈的人,自己不能太隨便了,免得丟人。她按照曾效祺發過來的地址,跟著導航開了過去,那是一片地段極好的高檔住宅小區,私密性極佳,一般人都進不去,還是小夏來接她才能進去。


  小夏看著精心打扮后的顯得青春俏麗的柯延,內心裡是佩服老闆的眼光的,他見過娛樂圈那麼多美女,但是論氣質,還真沒人能趕得上柯延,更何況她還是個有著超高智商的女博士。


  柯延問小夏:「我會不會來得太早了點?其他人都到了嗎?」


  小夏笑著說:「今天曾哥沒請其他的朋友,只有你陪他過生日。」


  柯延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略有些尷尬地看著小夏:「就只有我?」


  小夏解釋說:「祺哥的陽曆生日早就跟粉絲們一起過了,他自己一般都只過農曆生日,有時候他的家人會陪他一起過農曆生日。」


  柯延點頭:「這樣啊。」心裡越想越覺得窘迫,本來以為是一群朋友幫忙慶祝生日的,結果只剩下了自己,曾效祺在搞什麼啊,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我沒買蛋糕啊。」她以為會有其他人一起來慶祝的,肯定有人買蛋糕,結果現在看來,反倒把過生日最重要的道具給落了。


  小夏笑著說:「沒事,我昨天就訂好了,一會兒就去取。」


  小夏帶著她到了曾效祺家,這是一幢三層樓的獨門獨戶電梯房,還有地下車庫,進了車庫之後直接上樓,隱私保密性非常高。小夏將門卡交給柯延:「柯姐你乘電梯到二樓,出去直接刷門卡就可以。我要去取蛋糕。」


  柯延點頭:「好。曾效祺在家吧?」


  小夏含笑說:「在呢,今天曾哥親自下廚。」


  「是嗎?那我真是有口福了。」曾效祺親自下廚令柯延意外不已,她記得他說過他自己平時都是吃外賣的,雖然會做飯也懶得做。


  「那柯姐你上去吧,我先走了。」小夏拿著車鑰匙轉身離開了。


  柯延拿著門卡上了樓,到了之後並沒有直接刷卡進門,而是按了門鈴,畢竟她是客人。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曾效祺在裡面答:「來了!」


  很快,門開了,柯延看見系著海綿寶寶圍裙的曾效祺,忍不住笑出了聲:「生日快樂!」他這樣子真的感覺像一個居家好男人,跟熒幕上那個叱吒風雲的大帥比英雄反差太大了,如果是粉絲見到了,肯定要尖叫出聲吧。


  「謝謝!歡迎光臨,快請進!」曾效祺做了個紳士的請進動作。


  柯延進了屋,曾效祺將門關起來,給她拿了一雙粉色的棉拖:「換鞋子吧,拖鞋穿著舒服。你隨意啊,自己先逛下,茶几上有水果和點心,我去廚房忙了。」


  柯延換上拖鞋,進來后將羽絨服脫了,打量著寬敞明亮的房間,這屋子的二樓和三樓是複式樓,裝修風格是簡潔舒適的北歐風格,雖然傢具擺設一應俱全,但看得出來都是新的,也缺乏人氣。


  二樓是客廳和廚房,還有一個休閑室,柯延在二樓看了一圈,走進廚房,廚房裡飄出一股濃香,廚具一切也都是錚亮的,明顯都是新的,曾效祺正在叮叮咚咚剁菜,柯延問:「需要我幫忙嗎?」


  曾效祺抬起頭,看見她身上那件米色的羊絨衫,眼睛一亮,露出一個深深的笑容:「不用,你歇著吧。無聊的話可以看會兒電視。」


  柯延扭頭四顧了一番:「我怎麼覺得這兒全都是新的,第一次用?」


  曾效祺笑著說:「嗯,這邊房子沒來住過,狗仔隊還不知道這兒,不會被偷拍到,免得給你添麻煩。」


  柯延忍不住搖了搖頭,為了過一次生日還這麼興師動眾:「你其實可以多叫幾個朋友陪你過生日,去你常住的地方就可以,人多就不怕被偷拍了。」


  曾效祺抬起頭看著她,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我公布在外的信息就是陽曆生日,陰曆生日只有我自己才過,你說我要是叫那些損友來陪我過生日,他們肯定會覺得我矯情,一個大男人還過兩遍生日。」


  柯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她抬手掩著嘴:「那你就不怕我笑話你。」


  曾效祺朝她眨巴一下眼:「不會啊,你只要記得我過這個生日就好,陽曆生日不用管。」因為一個是自己人慶祝,一個是給外人慶祝的。


  柯延走過去:「你做什麼菜呢?好香。」


  「清燉獅子頭。正在煮的是在吊高湯。」曾效祺說。


  柯延瞪圓了眼睛:「你還會弔高湯?聽起來就很高大上啊。」然後她看到了案台上放著的iPad,上面還配著精美的圖案,她忍不住拿了起來,上面是一張極其漂亮的清燉獅子頭,她扭頭看著曾效祺,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現學現做?」


  曾效祺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太久沒做了,快忘了,怕做壞了影響你胃口,所以還是看看教材比較好。」


  柯延彎了眼睛抿嘴樂:「辛苦曾大廚了。」


  「不辛苦,謝謝你能來給我過生日。一會兒菜要是做得不好,千萬不要嫌棄啊。你先吃個橘子吧。」他從冰箱里拿了個橘子遞給柯延。


  柯延接過來,放在手心裡搓著,笑眯眯地說:「哪能呢,大壽星親手給我做飯吃,我受寵若驚。對了,今天是你三十歲生日?」她記得她上學那會兒,班上的同學大多比她早了一個年頭。


  曾效祺點頭:「對。而立了。」


  柯延偏頭看著他:「一般來說,整生日都比較隆重,怎麼沒見你家人呢?」


  「我爸去香港出差了,我媽跟著一起去了,都沒空。」曾效祺剁著肉,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


  柯延點了點頭:「不過也還好啦,我這麼多年都是在外頭自己過生日,我爸媽也沒法陪我,好像也沒什麼。你弄了這麼多菜,就我們三個人,能吃得了嗎?而且你不是還在減肥嗎?元旦過後是不是就要去美國開工了?」


  曾效祺沒跟她說其實吃飯的只有他們兩個:「對,不過今天我最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回頭再減就是了。」


  柯延扭頭打量著他的身材,他穿著簡單舒適的毛衣牛仔褲,身形極其修長,然而身體薄得跟紙片人一樣,極易激發人的保護欲,但也叫人忍不住擔心他的健康:「你拍完戲還是儘快增肥吧,你這麼瘦,我怕風都能把你吹跑了。」柯延說完這話,頓時有點樂不可支,「這話從來只是別人拿來說我的,沒想到有一天我還會用來說你。」


  曾效祺斜睨了她一眼:「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我看你需要一個好廚師,天天給你做好吃的,這樣才能長點肉,不然抱著都硌手。」


  這話說得就有點曖昧了,柯延紅了臉,轉過頭去,想找點什麼來反駁他,一時間卻找不到話,她總不能說,你怎麼知道我硌手啦?


  曾效祺也察覺到自己有點失言,咳嗽了一聲,說:「你能幫我拿個碗嗎?」


  「哦,好。」柯延趕緊放下被她揉得表皮發亮的橘子,洗了手去碗櫃里取碗。內心卻如颶風過境,一片混亂,她一向感情遲鈍,對男女情愛興趣也不大,所以很少去揣摩異性的用心,此刻她卻意識到了曾效祺對她的用心應該不只是普通朋友,這段時間來的種種關心和幫助,明明只和家人一起過的生日卻只叫了自己來陪他,還親自下廚給她做飯,現在又說這麼曖昧的話,她總不能一直裝糊塗到底。柯延越想越發覺得窘迫無比,自己心怎麼能這麼大呀,居然一直都沒察覺到,或者說一直在逃避不想去面對。


  「好了嗎?」曾效祺彎腰過來看。


  柯延驚醒過來,猛地起身,然後兩人便撞了個正著,柯延的額頭和曾效祺的下頜都遭了殃,兩人都痛呼出聲:「嗷——」


  曾效祺顧不上自己疼痛,趕緊問:「你不要緊吧?」伸手就要來查看柯延的額頭。


  柯延滿臉通紅捂住額頭,看見他的手伸過來,趕緊往後閃躲了一下,曾效祺的手落了個空,柯延連忙說:「你手上都是油。」


  曾效祺本來有些失落,聽她這麼說,不由得笑了起來:「可不是,我都急糊塗了。你要不要緊?」


  柯延揉著腦袋以上目線看他:「你趕緊拍完戲增肥吧,都是骨頭,疼死了。」


  曾效祺笑著猛點頭:「增、增、增!」其實增肥也增不到下頜上去,不過卻化解了此時的尷尬。


  柯延移開視線:「我看我在這裡添亂,還是出去算了。」說完轉身就走。


  「去吧。」曾效祺看著柯延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內心的忐忑卻沒有消失,她是不是意識到了什麼?

  柯延坐在沙發上,木然地望著茶几上的果盤,手心裡都是汗,這個認知對她的衝擊確實有點大,一直以來她都在暗示自己曾效祺對她只是朋友的關心,如今看來,明顯就不是。曾效祺是真的喜歡她?柯延心裡有些慌亂,該怎麼辦呢?她雖然沒有對自己的另一半有過明確的要求,但大致範圍還是不會跑偏的,應該是一個志同道合一起做學問做研究的人,而不是生活在五光十色中的娛樂圈明星,那跟她的生活差得太遠了,真的有如兩個沒法交集的世界。


  柯延回想起自己跟曾效祺相處的點點滴滴,但也不得不承認,跟他在一起特別放鬆,也很開心,他情商極高,進退有度,關懷如絲網一般緊密,卻不會讓人覺得窒息尷尬,分寸拿捏得極好,反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有一個這樣的朋友,真是人生之幸了,但如果作為男朋友呢?自己能接受嗎?柯延一想到這個頭就大了。


  如果是其他人,比如趙一卓王承均這樣的,她可以明確地表示拒絕,就連鍾必凱,她都能幹脆地拒絕,但如果是曾效祺跟她表白,她能毫不猶豫地拒絕嗎?拒絕是很容易的,以後就是不相往來,可柯延想到失去曾效祺這個朋友,心底就有一種隱隱的鈍痛,那是她所不熟悉的感覺。


  柯延思考過無數複雜的難題,除了那些未解的科學之謎暫時無解,現在就剩下這個讓她無解了,而且還讓她心慌意亂。


  直到小夏送蛋糕回來,才打斷她的思路。小夏將一個不大的蛋糕放在桌上:「柯姐,蛋糕我放這兒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柯延這才意識到,真的只有她陪曾效祺過生日,她連忙叫住小夏:「小夏,你不在這兒吃飯嗎?你曾哥做了好多菜。」


  小夏看向廚房的方向,舔了一下唇說:「今天曾哥放我半天假,我要去陪女朋友,她還在等我呢。柯姐,就麻煩你陪曾哥了,我走了啊,你們吃得開心。曾哥,生日快樂,再見!」小夏心說,他才不敢吃老闆親手做的菜呢。


  柯延聽說他陪女朋友,不好再挽留:「那好吧。」


  小夏離開之後,屋裡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一人在廚房,一人在客廳,看起來沒什麼交集,其實心思都在彼此身上。柯延十分鴕鳥地捂著臉:該怎麼辦呢?最後心一橫: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事情真到那一步了,總會有解決辦法的。打起精神來,今天他過生日,別讓他掃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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