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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湯來正在給他的下線們發消息。


  「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沒有?好我知道了。」


  「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拍到了一個相似的?我看看。不對, 這不是, 你看她臉上還有顆痣。貼上去的?你以為這是拍警匪片嗎?」


  「今天有什麼收穫嗎?」


  「呃,你沒有去?兄弟,你之前可是接了我的單子的……我當然知道快過年了,這不是想趕在過年之前給你發個大紅包嗎?有錢過年和沒錢過年, 那可是天差地別……」


  這件事情非同一般。


  湯來非常上心, 在知道消息之後, 就將手頭的其他工作都分了出去, 專心致志地對付這件事情。好在臨近過年, 各行各業都開始歇息,他手頭上也沒有太多別的事情等著處置。


  不過……


  也正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 所以才得趕緊找到人。


  要不然等真除夕初一了, 誰還給你去找人?再說這種在逃者,每多一天就多一個變數, 搞不好再過兩天她就直接坐車跑了……


  一想到這個,湯來就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再看向桌面,那上邊放置著自己從虞生微表姨表姨夫這段時間裡陸陸續續發來的各種細節。他通過在這些細節整理出了桑晴的性格。


  精明。


  虛榮。


  待不住。


  出了事跑到了虞生微的一處房產之中,居然沒有老老實實貓著,還天天出門,她沒事天天出門幹什麼?當然不可能是去買菜做飯。


  她的丈夫在看守所里, 後來生的兒子也遠在國外求學,親戚朋友都被她坑遍了, 按理來講, 也沒什麼可以去找的人。


  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湯來心頭忽然一動。


  這種人在娛樂圈裡其實並不少, 她們無比虛榮,享受旁人艷羨的目光,她們無法忍受呆在一個只有自己的空間里,她們必須時時刻刻地保證自己自己擁有最完美的狀態……所以就算破產了,沒有工作了,她們也會用一切方式維持著自己過去的奢華生活。


  但桑晴不是女明星。


  桑晴是貴婦。


  貴婦的日常是什麼?

  搓麻將。


  逛商場。


  做美容……


  湯來打開了電腦,在自己圈定的幾處桑晴最有可能出現的位置處擴大搜索,搜索距離這些位置最近的商圈和商圈中的美容院。


  並不是所有位置附近都有商圈和美容院的。


  湯來最後圈出了兩個最可疑的地點,再派人過去蹲點。


  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直到手機滴滴一聲。


  湯來拿起來一看,看見上面跳出一行字。


  「人找到了,正從美容院門口出來,要跟嗎?」


  坐在椅子上的人驀地跳起來,用力揮拳,喜笑顏開,激動地在手機上敲下回復:


  「跟!跟到她的住所我給你雙倍的錢!」


  ***

  線下的事情一直繼續,網上的事情也沒有停止。


  「吐槽白蓮花閨蜜」的故事已經被@大地球吐槽君發表了,這個故事果然能夠激發觀眾的熱情,上線才一會兒工夫,就有好幾萬的轉發和評論。


  差不多了,可以直接進行下一步了。


  畢晨窺探著風向,指導著自己的粉絲開始扒皮,製造了一串看似嚴絲合縫、但又似是而非的證據,翻出了早前發布在網路上的薄以漸和左笑藍的機場照。


  照片出現,圍觀吐槽的吃瓜群眾小範圍驚掉了瓜。


  然後一群獲知了「真相」的群眾開始自發地散布八卦。


  微博上立刻出現了「《驚爆!薄以漸十年女友竟是她?!》」、「《粉絲傷心欲絕,薄以漸夢中情人終現身》」、「《吃瓜,薄以漸深夜來到機場只為她。》」等等亂七八糟的消息來源,畢晨沒太關注,為他的工作的隊伍自然有一套炒作手段。


  先是八組。


  再是知乎。


  接著各種營銷號立刻跟上。


  最後#薄以漸隱婚#的熱搜也一步到位,好了,輿論爆了,大家開始關注了。


  現在,就該吧刀鋒指向虞生微了。


  畢晨優哉游哉地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慢慢品嘗完后,又自顧自陶醉了會,才再度坐回沙發上,拿起了手機。


  他的工作群中,已經有專人炮製出了一連串的毒魚餌,挨個投放到輿論中去,釣魚上鉤。


  第一個毒魚餌。


  「明星去機場接一個普通朋友?純潔度堪比兩明星一起在酒店裡半夜聊劇本。」


  再投一個毒魚餌。


  「魚魚到底在想什麼,和個有真愛的人炒CP[滑稽]」


  毒魚餌。


  「十年女友,魚算三嗎?」


  毒魚餌停不下來了。


  「low,真low,世紀之low。」


  畢晨終於停下來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不斷吃著毒魚餌,再一點點變黑的魚們,片刻,微微一笑,掉頭再給薄以漸的粉絲添柴拱火。


  「魚粉怎麼回事?一個顯而易見的謠言她們為什麼跳得那麼高?」


  「是不是早就想和薄老師解綁了。」


  「還到處除人粉籍[再見][再見]」


  「這些都算了,居然造謠薄老師隱婚?!!!」


  兩方徹底對上了。


  畢晨愉快地丟開手中各種有毒物品,再度回到工作群中,居中遙控,借著這次薄以漸粉和虞生微粉互掐的混亂之中,渾水掐魚。


  ***

  夜,很黑很黑。


  風,很冷很冷。


  湯來大半夜從家中出來,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又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桑晴所在的小區,藏身樹木之後,偷偷看著小區里的燈光。


  他的旁邊站著個瘦瘦高高,一身外賣人員服裝的跟蹤者。


  對方說:「就是這棟樓,至於具體哪一層……」


  湯來壓根不廢話,開了手機就把雙倍的錢給人轉了。


  跟蹤者頓時眉開眼笑:「湯總帥氣!」


  拿到了錢,他也爽快,簡簡單單就把自己錄製的跟蹤視頻全部傳給湯來,其中有一段視頻就是桑晴進入電梯的畫面。


  謎底馬上就揭曉了!


  湯來緊張無比地看著視頻。


  可是這個時候,手機上跳出橫條通知。


  微信群里,虞生微的粉頭艾特他。


  @湯來湯哥,網上爆了薄老師的一張機場照,大家揣測出現在畫面中的女人是薄老師的十年女友。現在魚魚的粉絲和薄老師的粉絲打起來了,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一直有人在從中挑撥著這兩批粉絲,還一直引導方向,借題發揮地在掐魚魚。


  我仔細觀察了下,畢晨有點可疑,我看見了他的好幾個大粉的小號。不過其他家也有下場,就是沒畢晨的人來得那麼齊,我們要控場一下嗎?


  長長的句子刷出來的那剎那,湯來一不小心點到了,視頻頓時被跳出屏幕的微信群給覆蓋。本來正等著揭曉謎底的湯來氣不打一處出。


  他按出鍵盤,飛快打字。


  「控控控,控什麼?芝麻大的小事都來找我,我不要吃飯睡覺過年了?好了,這種小事我已經轉交給別人處理了,回頭你們問他去。」


  說著,湯來把上麵粉頭的話複製一下,退回聯絡人頁面,把消息複製給了處理的人,再返回視頻,繼續觀看。


  來了,來了。


  桑晴進了電梯了。


  電梯上的數字開始跳動了。


  1……2……3……13。


  13!


  桑晴住在這樓十三層!

  湯來按照虞生微之前說的,把消息發給關慧和她的丈夫:「找到桑晴了,她的地址是這個[位置信息],2棟13層,具體門牌號不知道,不過這種樓宇就兩戶人家,很好找。」


  發完之後,湯來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口的重石都消失了。


  他這時再想起了剛才自己接到的消息。


  那消息是說……有人借著薄以漸的事情掐虞生微?


  湯來又回群里看了一眼,還真是這件事,粉頭還又圈了他一回,問他轉交給了誰。


  對啊,我轉交給了……


  湯來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看著最近聯絡人,發現自己把消息發給了高義。


  高義還回:「[OK]」


  不。


  湯來心中陡然升起了濃濃的不祥預感。


  他覺得一點也不OK。


  ***

  晚上快要過去了,窗外的夜色開始變得朦朦朧朧的。


  一點兒深藍,一點兒淡紫,一點兒青綠,再混雜星星點點白,就是片璀璨無垠的夜空,更遠更遠的位置,也不知誰家的煙花跑得快了,還沒到除夕呢,就突地躥上天空,開出斑斕艷彩。


  兩人徹底說開了,也不再分開坐著,薄以漸靠在沙發,虞生微則窩在他的懷中。


  薄以漸一下一下地撩他的頭髮,讓一根根細碎的髮絲掃過自己的指尖。他聽見虞生微慢慢說著自己的過去,像是一首帶著些許憂傷的曲子,縈繞在耳朵旁邊。


  薄以漸知道了虞生微小時候被遺棄的事情,知道了他獨自長大獨自讀書的事情。


  但這些事情,虞生微都是一筆帶過,反而詳詳細細地講了是怎麼在孤兒院里碰到他,進入娛樂圈后又是怎麼關注他追逐他。


  前面佔據很多,但虞生微說得很短;後面佔據很少,但虞生微說得很長。


  畢竟世界與人痛苦,人與世界冷漠。


  世界與人溫暖,人與世界眷戀。


  薄以漸低頭親吻人的額頭。


  虞生微已經不在意桑晴將自己拋棄了,但他對另外的事情耿耿於懷:「以漸哥,為什麼從我被桑晴再度帶走的那一次開始,你就不回我的信了?」


  關於這件事,薄以漸其實也挺納悶的:「我也記得你從某一天開始就不給我寫信了,那時我還打電話給孤兒院,問了問你的事情,她們說你被領養走了。我以為你已經找到了好歸宿,所以不再寫信了。是不是信件遺失了?」


  虞生微否認:「我一直寫。寫了十幾封,不可能每一封都遺失。」


  薄以漸奇怪了:「那是為什麼?雖然我那時候進了娛樂圈,但我特意對工作人員吩咐過,如果是來自孤兒院的一位叫小魚的人的信件,就帶到我家裡來……」


  虞生微低呼一聲:「啊。」


  薄以漸:「怎麼了?」


  虞生微:「自從被桑晴帶走之後,我的地址換了,也不再用小魚了,我寫了自己的大名……」


  兩人互相看著,片刻,虞生微說:「如果早知道這個誤會這麼簡單……」


  薄以漸長嘆一聲:「我就不會被你冤枉這麼久了。」


  虞生微抗辯:「我沒有冤枉以漸哥。」


  薄以漸搖頭:「我不信,你心裡肯定在打我的小人,說不定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咬著被子偷偷罵我把你拋棄了。」


  虞生微滯了片刻,突然小小掙扎:「就算這樣……也全怪以漸哥讓我誤會了!這十年來,每一次談到感情的問題,你都會把你的初戀女神拿出來說!」


  薄以漸:「我有嗎?」


  虞生微大聲了一點:「有!我記得你在出道第一年的時候就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薄以漸:「畢竟人設得早點立,遲了就不趕趟了。」


  虞生微又大聲了一點:「第三年的時候,你說你喜歡的人是鵝蛋臉,長頭髮,會唱歌……」


  薄以漸淡定回答:「我媽也是鵝蛋臉,長頭髮。」


  虞生微頓時默了,他掙扎一下:「那唱歌?」


  薄以漸:「如果真說跳舞的話,指向性豈不是太明確了?」


  虞生微又想到了一點,聲音再度提高:「第五年的時候,有人問你對初戀做過的最親密的舉動是什麼,你回答是寫情書。」


  薄以漸取材於生活:「我只是省略了兩個字,替人寫情書……」


  虞生微不敢大聲了,他有點低落:「所以都是我胡思亂想。」


  薄以漸不願意了,他抱緊虞生微,一本正經:「誰說你胡思亂想了?都怪我,都是我沒早早記起這件事情和你溝通的緣故。」


  虞生微仰了下頭。


  他看著薄以漸,從下向上,看見對方寬闊的額頭,高挺的鼻樑,看見對方的眼睛,含著溫柔和多情。


  胸膛里,低垂下去的心臟又慢慢浮起來。


  虞生微:「那……是以漸哥錯了嗎?」


  薄以漸:「嗯嗯。」


  虞生微提議:「那我要補償的。」


  薄以漸:「說來我聽聽。」


  虞生微小心試探:「我想要……以漸哥以後再有什麼關於初戀的訪談,都要說我身上的特質,可以小小改動,但得根據屬於我的那些來改動。」


  薄以漸一口答應:「好。」


  虞生微再度試探:「我還想要……以後以漸哥交了什麼朋友,要和我說,要向你的朋友圈介紹我。」


  薄以漸點頭:「沒有問題。」


  愛人因為過去的經歷不太自信怎麼辦?

  養!

  好好養著他。


  把他從軟綿綿的可憐小貓咪變成軟綿綿的奶凶小貓咪!

  虞生微開心了,他第三次說話就不那麼小心翼翼了:「那,那我還要以漸哥每天睡前都跟我說一聲喜歡我!」


  薄以漸剛想答應,心頭突然一動。


  他覺得答應得太簡單似乎也不對。


  應該給虞生微設置一點障礙,讓他體驗費盡心力攻克了障礙之後的成就感。


  ……


  以上都是假的。


  實際就是薄以漸覺得時機正好,軟玉溫香在懷,完全可以給自己謀求一點福利了。


  薄以漸故作遲疑:「這個要求……」


  虞生微緊張起來:「怎麼?」


  薄以漸:「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對我提了這麼多要求,而我一個也不提,感覺好像有點吃虧。」


  虞生微:「那以漸哥要提什麼要求?什麼都可以!」


  薄以漸充滿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虞生微,再充滿暗示性地問:「真的什麼都可以?」


  虞生微突然明白了。


  他扯了扯薄以漸的衣袖:「以漸哥。」


  薄以漸端著:「嗯。」


  他又蹭了蹭薄以漸:「現在有點晚了。」


  薄以漸有點端不住:「嗯?」


  虞生微軟軟地說:「我酒喝多了,現在心口悶。」


  他不待薄以漸回話,自顧自抬起了身體,似乎不經意地用嘴唇擦過薄以漸的下巴,輕輕一吮,留下一點濕痕之後,又拉著薄以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要你揉揉,揉揉我就不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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