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少年，你變態了
朱色門前，曲白站在樓梯上望著那支隊伍，浩浩蕩蕩地下山去。
吾心方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曲白的身旁，說：“那位少年，並非常人。”
曲白不解：“師傅的意思是……”
吾心方丈意味深長地放遠了視野：“那孩子將來恐怕是要逆境天違，這天下，不久就要亂了。”
說到這，吾心方丈笑起來：“曲白啊，若是有一天豔陽寺保不住了，曲白大可自己離開，不必牽掛。”
曲白皺眉：“師傅這是哪裏的話？豔陽寺不會有事，將來也是如此。”
吾心方丈豁達道：“世事難料啊……”
黑暗中，一個聲音仿佛在連續不斷地說，力量……力量……力量……
你要得到永無止盡的強大力量嗎？你恨曾經對你下毒手最終拋棄你的那些人嗎？你恨嗎？你恨他們嗎？你想殺了他們嗎？
你需要力量……你需要……
閉嘴！閉嘴！閉嘴！
觴無獄痛苦地跪在地板上捂著腦袋，身體顫抖。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無時無刻都在他腦海裏叫囂著，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自己過去經曆所有的不堪回首。那種窒息的感覺，讓他快要痛苦得死掉，緊接著是更深層的絕望。
你這個懦弱的膽小鬼！卑賤的人！活該被人踩在腳底下！活該一輩子苟延殘喘！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觴無獄的指甲抓在牆上，十個手指都已經被抓得血淋淋。
是！你就是這樣無能的廢物！
不是！不是！不是！
少年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忽然他像是覺悟到了什麽。
戒指……對……就是戒指……
觴無獄想把手上的戒指取下來，可是不論他怎麽用力，戒指仿佛和他的肉連在了一起，怎麽弄都弄不下來。
努力掙紮了好久，他就放棄了……
少年捂著額頭笑得嘲諷，漸漸地笑聲變大，夾雜著各種情緒，晶瑩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少年把臉埋在手中，笑聲不減。
反而……越來越張狂……放肆……
觴無獄甚至笑得在地上打滾，捂著腹部，身體蜷成一團。
少年這樣誇張地笑了好久，最後才慢慢地停止笑聲，嘴邊的弧度卻依舊未散。
對，他要力量……
腦海中各種被侮辱被毆打的畫麵浮現，每一個曾經對他下過狠手的人，他都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他們都要死……他們都該死……全部都該死……
去死吧！去死吧！
觴無獄的表情開始扭曲，戒指中散發出的黑霧漸漸地從他的手臂開始吞食，黑霧爬上肩膀，開始進攻整個上半身。再來慢慢地，慢慢地延至全身。
而少年，已經完全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
“賤種！你這個惡心的雜種！給我滾開！”
“都是因為你這個賤種害我失去我想要的東西！”
“你怎麽不去死！”
“滾！看見你就想作嘔！”
“臭乞丐！下次見你一次打一次！”
“你這種垃圾隻配給本大爺提鞋！給本大爺提鞋我都嫌髒！”
“哈哈哈哈哈哈！你從爺的胯下爬過去爺高興就饒了你！”
“爬呀！爬呀！你倒是爬呀臭乞丐！”
“你這個雜種還敢回來！這個家不歡迎你！”
這些人……這些人……
觴無獄仿佛病態的笑容令人畏懼，他一定不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隻來自地獄的魔鬼。
這些人都要死！
黑霧將觴無獄包得密不透風，裏麵的少年，理智在一點點地被腐蝕。
觴無獄有了一股從所謂的感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流動的聲音，心髒的跳動，還有呼出的氣息。
他的大腦在被強製開發，像是無數隻蟲子在往裏鑽，並不疼，反而很舒服……
身體裏有什麽在覺醒，席卷而來的饑渴讓少年精神恍惚起來。
好餓啊……
肚子好餓……
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他要吃點什麽才行……
吃米飯嗎……米飯……不對……有哪裏不對……
他明明很餓，可是卻一點也不想吃東西。為什麽會這樣，倒底哪裏出錯了？
可是他真的、真的好餓……
這時，隱隱約約從外邊傳來一個聲音。
“奇怪，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怪怪的東西？這什麽啊？”
另一個聲音說：“快走吧，小心好奇心害死貓！”
“切！本少爺才不怕！”
“那我可走了！”
“嘁！膽小鬼！”
那人靠近那黑霧，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得意地說：“這也沒什麽嘛！”
話音剛落，一隻手突然從黑霧裏伸出，把那人抓了進去。
一陣慘烈地嘶吼聲震耳欲聾地響起，先前走了的另一個人回頭望了一眼那條巷子，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好香……血液的味道……原來能美味成這樣……
觴無獄笑得猙獰，他的臉上，手上，沾滿了殷紅的液體。
不夠，還不夠，還要更多……
少年看著眼前那已被他撕裂成塊的身體，靜立一旁的頭顱，散落的內髒，血紅得刺眼。
他把一塊肉放進嘴裏，咀嚼時還有大量的血液從嘴裏溢出，咽下去的一瞬間，少年的瞳仁瞬間變得暗紅，臉上的表情竟是近乎變態的享受。
味道……實在是……太美了……
太美了！太美了！
觴無獄瘋狂地把鮮血淋漓的肉塊往嘴裏塞，他的頭發開始慢慢地變成和血液一樣的顏色，黑色的指甲長而尖銳，輕易地就能刺穿任何一個人的喉嚨，暗紅的瞳孔如同野獸般的瘋狂。
紅色，紅色，一切都被紅色渲染，連同這黑霧也變成了紅色，置身於地獄的窒息，少年的神智……進一步惡化……
我斜倚在軟塌上，鬱悶地看著後院這片花叢。
本教主不是鬱悶我的花這麽久了有沒有長殘，相反，這些花花很茁壯很茂盛。
本教主鬱悶的是觴無獄那小子會不會是拿了我給他的戒指後跑了吧……
回魔教後就沒看見他的影子，那小子不是喜歡粘著自己嗎？就……這樣一走了之？
一個小時過後……
我抓狂，那臭小子不會真的特麽！給勞資跑了吧！啊啊啊啊！臭小子忘恩負義啊！啊！嚶嚶嚶嚶……
就這樣對你爹的咩！個不孝子！
正當我內心悲嚎之時，一雙手從身後摟住了我的腰。
“洛……”
我麵癱臉:“放手。”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