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冥劍
那是一隻銀色的碩大巨蟒，圍在冥劍邊，那顆大大的腦袋上還有兩點黑色的花斑，霍然睜開的蛇仁眼映著眼前的兩人，紅色的細長舌頭時不時吐出來感受空氣中的其他氣味。
蟒蛇就這樣盯著我，我抬頭看它，腦袋都仰酸了，我揉揉脖子，不曉得這隻大蛇幹嘛一直看我，說句實話，挺駭人的。
那雙細細地仁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自己，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我以為大蛇腦子智障，原先那隻蜈蚣突然對蛇發起攻擊。
我呆呆地站一旁看戲，臥槽！什麽情況！
相對比起來，蟒蛇要比蜈蚣的體型大得多，也更占優勢。以至於蜈蚣爬到蟒蛇的身上時，大蛇身體一擺，很輕鬆地把纏到身上的東西甩了出去。
蜈蚣整隻被甩到地上，翻滾好幾圈，堅硬的軀體打破周圍的石岩，兩排腳慌亂蠕動。
但是幾乎是立刻，它又重新翻過身來從蛇的尾巴開始向上爬，分泌的毒液試圖注入蟒蛇體內，無數隻帶著倒刺的腿緊附在蛇鱗間。
我後退幾步，順便把前麵的顧青冥也扯過來，我表示，咱們靠邊站，讓它們倆傻逼好好打，咱們隻看看不說話。待它們打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我就偷偷去把插在圓石上的冥劍拿過來。
我內心露出奸詐的笑容，打吧打吧，打得越激烈越好。
石洞內被兩隻巨型生物鬧騰得天翻地覆，破裂的牆壁，亂石碎得滿地都是。蟒蛇極為不爽地張開血盆大口咬住黏在身上的蜈蚣，帶著毒液的蟒牙深深地刺入它堅硬的身體裏。
蜈蚣立刻痛苦地胡亂掙紮，身體在牆上亂打，發出怪異的叫聲。
隻見那蟒蛇竟一用力，把蜈蚣從中咬斷，掉落的身體還在抽搐，溢出惡心的液體。另一半則在蟒蛇的嘴裏，它竟一點點把蜈蚣的殘體吞了進去！
嘖嘖！我搖頭，真不得了，辣麽惡心的生物也吃，我也是沒話惹。
“青冥，你盯著那條蛇。”
“是。”
我挪動腳步，繞過崎嶇不平的亂石，悄悄走到圓石邊，握住劍的柄首打算把它拔起來。怎料不論我如何使勁，那劍像是定在圓石裏般，就是拿不動。
尼瑪！要不要醬紫！
我賣力地往後拔，直到兩隻手臂都有些軟了，才靠著石頭歇息會兒。
我感覺背後有視線盯著我，我僵硬地回頭，對視上那雙冒著微光的蛇眼，大腦一片空白。
蟒蛇距離我很近，妖異的仁眼映著我的身影，它分叉的紅色舌頭伸出觸碰到我的鼻翼，很快又縮了回去。
接著它的腦袋一甩，就把我給震了出去，霎時我的五髒六腑都要被仿佛要被震出來，後背狠狠地撞在一塊大石頭上，逼得我咽下一口血。
顧青冥握緊長鐮，跳到蟒蛇的身上，粘稠的鱗片讓他站不穩腳，還來不及下手，就被大蟒一個卷尾，纏住腳腕扔到牆上。
顧青冥躍起身，迅速拾回掉落一旁的長鐮，那巨蟒更為有速地爬到他麵前，張開大口，要把他吞入腹中。
顧青冥猛地將長鐮刀橫在蟒蛇的口間，抵住它作勢咬下的嘴巴。它的力度大得驚人，才沒維持多久，那把兩米長的長鐮竟有被咬斷的傾向。
眼看無法再對抗下去，顧青冥鬆開長鐮，整個身體滾到一旁才僥幸沒被蟒蛇咬到。
蟒蛇把斷裂的長鐮吞掉，重新鎖定逃跑的身影，如同發現什麽好玩的玩具，撲了過去。
顧青冥不斷與巨蟒周轉，故意引開它的注意。我胡亂抹掉嘴邊的血跡，一口氣奔回圓石邊，再次握住那把劍，竭盡全力拔起。
掌心的血碰到柄間那顆紅寶石，幾萬條紅色射線刹那間播散開來，光亮擴散蔓延籠罩整個空間，映得四周格外明亮。
冥劍柄上雕刻的那條蛇，竟逐漸變成活物從劍間爬到我的手背，鑽進我的衣袖裏。
光輝把我包圍其中，圈外的顧青冥錯愕地望著這一切，連同那隻巨蟒也回過頭去。
那條小蛇在我的身上到處遊走，像是在尋找什麽合適的位置，待我拔出整把劍，那塊圓石便破裂成碎片。
蟒蛇睜大眼睛，腦袋上黑色的兩點瞬間消失，緊跟著，它龐大的軀體變幻成星星點點飛散。
銀色光斑縈繞在空氣中，手裏的冥劍紅光閃爍，柄間寶石亮度忽明忽暗，劍齒上浮動奇異的經文，圍繞轉圈起浮不定。
突然，我感覺我的腰間熱得發燙，肌膚上好似被烙下什麽印記，一陣刺熱，手裏的冥劍發出亮眼的光芒後消失在手中。
不對……更準確來說應該是貯存在我的身體裏，那股熱流還在源源不斷地在我的全身徘徊。
我難受地扶著旁邊的石頭，皮膚印著許多浮動的經文，大概體內的冥劍在躁動不安。
周圍的環境在坍塌，地麵變成一個無底深淵，吞噬著一切。頭頂的扭曲的漩渦再次出現，颶風吹得我差點站不穩腳。
顧青冥很自然地抱起我，踩在一塊石頭上，躍進上方的漩渦中。
空間的轉換，景象回到禁獸場的大門口，天已經有點微亮，寒氣依舊，朦朧的獸場被一層皚皚白雪覆蓋著，正好蓋去那殘留的淡淡腥味。
顧青冥的身影出現在獸洞前，手間抱著我，口鼻間的熱氣呼在寒冷的空氣中。
我望向天邊，不禁道：“天亮了。”
沒想到我們在竟在那裏麵呆了一晚上。
我靠在顧青冥的懷裏，脖子上閃爍的經文緩緩褪去，眉間卻多了黑色的兩點，類似那條蟒蛇頭頂間的兩塊黑斑。
我說：“希望能在太陽升起來前趕回去。”
隻怕被發現我不在房中，會招來是非。
事到如今，我也不顧忌顧青冥以這樣的姿勢抱我，對他說：“快走吧。”
顧青冥帶我快速趕了回去，閣樓處巡邏的人換過一批，亭子周圍的積雪被打掃得很幹淨，一切似乎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他從樹上躍到閣樓間，再跳進窗子裏，穩當落地。
我起身，看看他的傷勢，手臂上的血已經凝固，背間一片淒慘。
“回去好生養著，好歹是自己的身體，總是如此哪經得起折騰。”
“是。”
我提醒他：“當心些。”
顧青冥點點頭，便退到窗口上，轉身離開。
我瞧著他的背影許久，親眼看著他消失在我的眼前，這才放心得下。
可不知為何，體內的那股燥熱突然席卷全身，明明失去內力的內丹居然躁動起來，有股難以接受的氣流在腹部流動，筋骨間壓抑的疼痛仿佛要將血管爆裂。
我扶在窗邊，整個人都被這疼痛折磨得差點跪下，腰間的那塊皮肉如同撕扯的劇痛，以至於那塊區域的肌肉都是麻木的。
我捂著小腹，死死地咬牙，眉心的兩點也是好似灼傷的火熱，像是要戳穿頭顱般的錯覺。
我艱難地扶到床邊，整個人倒了下去，額頭大汗淋漓，腹部和腰間的熾熱和攪痛卻仍舊不依不饒。
我手心拽住被子，連同十指都是顫抖的，曲起的身軀縮成一團，內髒爆裂的感覺還在繼續，皮膚仿佛被火燒似的。
恍惚中半睜開眼，手背上隱隱約約多了一塊銀色的髒汙，原先我還以為擦到哪裏沾上的灰塵，伸手想去擦掉它，粘稠的觸感有點惡心。
又擦了幾下還是沒能弄幹淨，反而覺得那層類似一小片一小片東西拚湊一起的觸感很不舒服。再等我仔細一瞧，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居然是銀色的蛇鱗！
我立刻把袖子卷起來，頓時嚇一跳，那整隻手臂都被蛇鱗覆蓋著，我再看看另一隻手臂，同樣如此。
忍著巨痛，我幾乎連滾帶爬地下床跑到銅鏡前查看狀況，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就傻了。
我碰碰臉上那片變異的皮膚，又碰碰脖子上的區域，那雙烏黑的眸眼竟瞬間變成蛇仁一樣細長的瞳孔。這回我徹底被刺激到，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臉，連同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我自言自語，“為什麽會……”
我慌忙解開上衣，胸口全是一片一片稀稀落落的鱗片，一直連至腰側，那塊區域多了一個印記。印的是一條和冥劍柄間一模一樣的銀蛇，蜿蜒刻在我的腰上。
我揉揉眼睛，再看鏡子，蛇仁眼忽然又沒了，恢複正常的黑色，身上鱗片也逐漸蛻化成原來的肌膚，腹間的燥熱和疼痛一齊消失，連同眉宇間的那兩點，沒得徹徹底底。
就仿佛，剛才發生的所有都是幻覺。
我試著閉上眼睛再睜開，沒有任何變化，我卻有些後怕，盯著銅鏡發了好久的呆。
我還以為……我會基因突變神馬的……
【恭喜宿主，拿取冥劍，獲得劇情程度52％】
我沒在意這提示，一個勁兒看鏡子，生怕又發生什麽變化，直到蘇傲阡什麽時侯站到我身後都不曉得。
他同樣瞧了我許久，一手搭到我的肩上，我才反應過來身後多一個人。
他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十分平靜地說：“野貓，昨晚睡得可安穩？”
我能聽得出，他在質疑其他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