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所處世界究竟是真還是假
結果事實證明，夫人也許考慮的沒有錯。
觴無獄環顧四周，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迷霧包圍了整個空間，朦朧處依稀能看見漂移的白影。這些迷霧凝聚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然後再分散再凝聚再分散，如此反複。
他想用手去觸碰，可剛放上去，那團迷霧就立刻消散，重新在其他地方出現。
觴無獄仔細想了想，殷紅的眸子裏帶著危險的氣息，不確定道：“難道是迷陣？”
可是如果修為不達到武神級別的修煉者，不可能布下如此難破解的迷陣，更何況這樣的迷陣怕是花了不少心思。那個布陣之人怎麽會有時間去做的？
觴無獄抬頭望頭頂那一小塊亮堂的地方，微弱的一束白光從圓弧形的地方照射下，正好照在觴無獄的瞳孔裏。
他眯起眼，猩紅的眸子仿佛要滴出血來，瞬間一個閃身，幾縷黑霧摻雜，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上空，離白光最近的位置。
觴無獄揚唇，盯著那束光芒，緊接著兩道閃電劃過，竟活生生把幕布似的空間給劃破，巨大的光亮籠罩，一圈一圈的光暈渲染得睜不開眼。
他正在想，難道布陣人也是武神級別的修煉者？但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若真是武神，他為何一點也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武神與武神間最敏感的就是氣息，絲毫的風吹草動都能觀察到對方的舉動。
如此推算，這個“武神”是不是把自己隱藏得太好了，以至於對方布下這麽大一個陣他竟然都沒發現，他還嘲笑是夫人想太多。
白光遍布四處，再眨眼，場景變到一個天地相連的空間。天藍色耀眼，大片大片的雲朵飄蕩，朝遠方老去，那條邊現與如水的地麵緊連。
觴無獄踩在這塊無邊無際的鏡麵上，為什麽說是鏡麵？因為這片大地就像一麵鏡子，將藍天照映得一清二楚，就如同踩在天空上一般。
地與天挨的距離很近，觴無獄每落下一個腳步，那如鏡麵的地麵又會多出一波水紋，一圈圈蕩開。
偌大的天地間隻有他一人在此，觴無獄冷漠的眼神掃視這個完全虛構的空間，頭頂和腳下都是同一片“天”。
他再次抬頭，那片天空仿佛觸手可及，漸漸地，他身上幻化出一團黑霧，縈繞他慢慢地湧動著。隻見那團黑霧很快就將他包圍，擴散，數多細細的電流竄動，在黑霧中來回穿梭。
觴無獄猛地一躍，整個人如利劍般飛向天際，黑霧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度，電流閃爍。不過幾秒鍾的時間，他便進入這片蒼穹的最裏層。
一片黑暗，除了他邊竄動的電流，幾乎沒有一絲光亮。
這時突然有個聲音說：“你就不好奇麽？”
漆黑中看不見任何物體，觴無獄也完全不知道說話之人所處何地。
他的心情不太好，這種被別人掌控局勢的感覺差極了，他沉聲道：“好奇什麽？”
這回那聲音似乎離他很近很近：“你的夫人。”
觴無獄蹙眉：“這關你什麽事？”
那人笑了，觴無獄感覺那人就在自己的耳邊說話，可他就是沒感覺到有人影的氣息。
“當然和我沒關係，但是和你有關係。”
“所以。”觴無獄挑了挑眉，“你想表達什麽？”
那人又笑了：“接下來你所要看到的一切，我想你會喜歡。”
此話剛落，眼前的畫麵就變成另一番模樣，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
這裏的房子高得離譜，馬車也很奇怪，為什麽是一群像箱子的東西在跑？人們的穿著也很奇怪，還都把衣服褲子剪短，更離譜的是連女人都這樣。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奇怪了，都是一些非常怪異的東西。
觴無獄心情更糟糕，極為不滿道：“這什麽鬼地方？”
那人嘲笑他：“你一個活在別人操作世界的人，怎會明白這裏是哪裏。”
觴無獄冷冷道：“你什麽意思。”
“我若不告訴你，你恐怕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是安排好的。”
“安排……好的……”
“現在先別太驚訝，後麵有你驚訝的時侯。”
那人說：“快看，你的夫人來了。”
路邊迎麵走來兩人，男子穿著簡單的襯衫，女子穿著格子裙，兩人手拉手對視而笑。男子長相並不出眾，但女子卻很漂亮，笑起來的模樣十分讓人心動。
盡管如此，男子給觴無獄的感覺就是熟悉，他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張臉，但就是很熟悉。而且男子看女子的眼神會讓他覺得十分礙眼，兩人說說笑笑的，直接無視他的存在這麽走過去。
觴無獄的心情那就不用再說了：“他們看不見我嗎？”
那聲音道：“當然，你現在就好比一個虛化的人，他們怎麽可能看得見你。”
“你剛才說……”
那聲音打斷他：“夫人。”
觴無獄很迷糊：“他是我夫人？”
那聲音果斷地說：“就是孤雲洛。”
聲音又轉到他身後：“也可以叫他林安。”
林安兩個字直戳觴無獄的心髒，他睜大眼睛，呆滯地看著遠去的兩人，觴無獄竟然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林安……
曾經一個男孩這麽叫過夫人，可夫人說不過是隨便取的名字，方便掩飾身份，雖然他半信半疑，可又不得不選擇相信。
他知道對方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以至於連他都不能告訴，他自然是想弄清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麽，可他又害怕。
觴無獄追上兩人的腳步。眼睜睜看著女子摟住男子的胳膊，笑容燦爛，男子還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女子說別揉，她的發型都亂了，男子又惡作劇地揉亂她的頭發。
男子說，蕭月，我們下個月結婚吧。
這句話讓觴無獄瞬間崩潰，是洛的聲音！居然真的是……真的是……他的夫人……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要讓他看這些？到底怎麽回事？這個和夫人說說笑笑的女人，觴無獄也有印象，蕭月……他還曾為此人質問過洛。
觴無獄忽然發現，這個女人……和多年前，看花燈那晚洛一直注視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觴無獄的眼睛越發紅，眼裏映著兩人舉止親昵的樣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那聲音笑笑：“你確定你會相信我說的？”
良久，觴無獄低沉道：“我信。”
“你放心，我不會騙你，我還沒到那麽無聊的地步。”
觴無獄繼續跟著兩人，過程中兩人去了小花園，男子接到一通電話就和女子道別便離開。觴無獄自然選擇追逐男子的腳步，一齊去了公司。
那聲音一直在細說這個“秘密”，關於係統，關於任務，關於男子為何總是做一些難以理解的奇怪舉動。
說到驅逐，觴無獄忍不住問：“你的意思是，如果那次他不將我驅逐，就無法過那條任務？”
“準確來說，是的。”
觴無獄握緊拳頭，心裏像是有石頭堵著似的。
那聲音說：“成親也是。”
觴無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眼底一片死灰，機械地說：“成親……也是……任務……之一……”
“是。”
觴無獄一手捂住眼，笑出聲，極為淒涼的笑聲。
所以這些都是假的嗎？對他的關懷，答應他的事，甚至是少年時期收留他……都是計劃好的？
正在整理公文的男子回頭，奇怪地朝門外望望，同事問他怎麽了，他說沒什麽，大概聽錯了。
男子剛才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有人在笑，笑得很難受的那種，感覺怪怪的，弄得他心情都不太好。
觴無獄低頭，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那我現在看到的是真還是假？”
“真的，它也許在過去發生過，也許在未來。”
“還分過去未來？”
“對，不僅僅存在一個世界，每個平行空間其實都有互相影響，也許你在那個世界死了，但你在這個世界還活著。未來的事很有可能是另一個世界過去的已經發生的事。”
“簡單點。”
“打個比方，你現在極有可能在他的未來世界裏。”
觴無獄詫異：“你是指……”
“林安，他的未來世界。”
“我現在看到的是洛的未來？”
“對。”
觴無獄說：“聽起來像你編的故事。”
那聲音嚴肅道：“這可不是故事，你所處的那個世界曾經是個破損的世界，差不多已經廢了。但係統程序安排林安去完成所有任務，你所處世界有了一條主線，所有人會圍繞這條主線進行運轉，所以你的世界就成功活過來。”
“如果……”觴無獄猶豫道，“如果林安……”
念到這個名字，觴無獄的眼神黯然下來：“他沒來呢？”
“如果林安不受係統程序的安排，來你的世界，那麽這個由劇情控製的主線沒有，你們所有人都是一個死物。”
觴無獄有點虛無地說：“難道連我都是虛構的？”
那聲音頓了頓：“也不算虛構，至少在你的世界所有都是真的，對於你們來說，林安才是虛構的。所處世界不同，觀點已然也不同。”
觴無獄看著那正在忙碌的男子，緩緩地說：“難道……你真的，都在騙我……這麽徹底……”
男子聽不到也看不見他，依舊忙碌自己的事。
我們處於一個平行世界，被許許多多的程序操控著，圍繞一條主線運轉，有漏洞的東西都會被係統處理掉。
那個聲音是這麽解釋的，但聲音沒有說，它其實就是那個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