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又回聖城（六）
“我覺得，你擅長的不僅僅是人形格鬥。”耶夢加得說。
“當然，我最擅長的，是廚藝。”我說。
“不是這個！”耶夢加得說，“你擅長的還有很多，雖然我沒見過，但我相信，你的龍形格鬥，你的魔法，你的煉藥，你的龍語魔法，一定都很強大，但是，你隱藏起來了。”
我不禁笑了，說：“一件東西，哪怕不存在，隻要有人相信它存在，它就會存在……”
“你承認了？”耶夢加得飛到我前麵。
“我可沒承認，但是，我也不否認，”我說，“你就慢慢猜去吧，如果我有那樣的實力你會更願意聽我的話，我就假裝自己有好了，哪怕沒有，能騙得你相信也是一件好事。”
“那你肯定有！”耶夢加得越發篤定。
“既然你堅持這麽認為，那你就堅持下去吧。”我笑著朝下麵飛去。
那裏是一片相對貧瘠的山穀。
這裏是天梯溪穀的外圍，山頂的溪流匯聚而下，然後朝著大海的方向流去，按說這裏應該水土豐盈的肥沃土地，可偏偏有一個看上去就很是幹燥的小山穀。
山穀裏基本沒有綠色植物，隻有稀稀落落的荊棘。
我降落到地麵，發現這裏的空氣中分散著雖然有些稀薄但比別處高出不少的火元素，導致這裏水分不足。
火元素偏高的原因也不難找，就是因為這些荊棘的果實有些凝聚火元素的效果，但又遠遠不及奧伊德植株，所以並不會引發空間裂縫。
耶夢加得隨後降落，打量四周，問道：“這裏有什麽？”
我從荊棘叢中取出一粒實直徑不到一厘米的堅果。
這是荊棘的果實，含有微量的火元素，同時，有著一股淡淡的植物油香氣。
“有這個。”我把堅果遞給她。
“這個……又可以做什麽食物？”耶夢加得八萬一番，又聞了聞，“有一股香氣。”
我摘下另一顆，碾碎還算堅硬的外殼，將裏麵的果實扔進嘴裏：“可以直接吃，算是不錯的零食。”
“要帶回去種植嗎？”耶夢加得問。
“這裏最好，”我說，“它們吸收了火元素，使得這裏土質和空氣都變得幹燥，讓其他植物都無法生存，隻有它們能活下來，這就是它們的生存方式。”
“那就派一隻半龍隊伍來這裏駐紮。”耶夢加得說。
“我有另外一個想法。”我說。
“什麽？”耶夢加得問。
“我需要先采集一些果實，”我說，“嗯，你去附近找一找，把最近的聚集地都遷過來。”
耶夢加得二話不說，直接離開。
她一走，我直接用念動力把隱藏在荊棘叢中的堅果都采了出來。
這些細小的堅果藏在荊棘刺中，要是一顆一顆采摘，委實繁瑣，我幹脆做個弊，今後的采集估計也不會太簡單，必須把任務交給那種皮糙肉厚不怕刺的龍信徒。
我將整個小山穀的堅果收集起來，也不過才五十多斤，產量其實很低——這也算是荊棘的生存策略，反正能逼死別的植物，也就不用產生太多種子，穩紮穩打拓展領地最為穩妥。
不過，我要給它們一個發展的機會。
一個多小時後，耶夢加得帶著幾個半龍和上百個龍信徒來了。
耶夢加得問我接下來怎麽做，我隻說了一句：“把旁邊的山穀裏的植物都砍光。”
這個任務不算難，別說武力見長的半龍，就算是龍信徒們也很賣力，不到兩個小時就把兩邊的山穀禍禍得光禿禿了。
“把這些荊棘移栽過去。”我又下令。
這回，就隻有龍信徒們擅長了。
“種不出來怎麽辦？”耶夢加得問。
“這個任務交給你，”我說，“這些果實有很不錯的價值，但是產量太低了。”
耶夢加得看著滿地荊棘，想了想，說：“這是對我的考驗？”
“算是吧，”我說，“試試看。”
耶夢加得若有所思，折斷一截荊棘，朝著另一邊的山穀就去了。
我在附近找到一堆石頭，又去最近的樹林砍了幾株大樹，開始做另外的事情。
首先，我把比較完整的大石頭用自己的龍爪切開，削成一副石碾石磨，又搭起一個簡易的爐灶，把剩下的碎石圍成一圈，又把木頭切削處理，豎起來，便搭成了一個建議的棚子，接著，我將砍來的大樹主幹部分拚裝成了一副簡易的古法榨油機。
“費這麽大勁就搞這個？”李奧有些看不上。
畢竟，我們對地球的大部分現代工業都有廣泛的涉獵，榨油機這樣的機械，別說是我們，就算是普通的魔法師都造得出來，我搞出這麽一個簡單粗糙的東西，確實有些浪費精神。
“我要是造出一台機械來，那才叫麻煩。”我說。
接著，我叫來十幾個一看就很更聰明些的龍信徒，教他們用堅果榨油。
這些老實膽小的家夥很怕我身上的威壓，我幹脆收斂了一些，好讓他們能安心學技術。
終於在次日，這些長得介乎於猴子和人類之間，長著尾巴的亞人龍信徒就掌握了榨油技術，從幾十斤的堅果之中，榨出了五斤不到的香油。
清澈明亮的香油散發著比堅果更香的氣味，讓這些嗅覺比不上犬科動物的亞人鼻子不住抽動，但他們知道，這樣的好東西輪不到他們享用。
我將香油盛放在一個直徑二十厘米的果殼容器中，說道：“這就是你們今後要向聖城進貢的東西，剩下的渣滓，可以加在你們的食物中。”
為首的龍信徒自然是連連點頭應是，手下們已經把目光轉向了經過炙烤、蒸煮和碾壓、壓榨之後依舊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油渣子。
李奧歎氣似的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不對，是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也不對，是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唉！”
“這幾句詩我好像聽過，講的是統治階級，貴族階級對貧民的剝削。”我說。
“都是小學背過的，”李奧說，“用在這裏還挺應景。”
我說：“地球上的剝削是建立在製度上的，與個人實力關係不大，而這裏的剝削，是建立在統治者本身的強大之上，地球上的統治者自己可能都做不出合格的生活物資，但在這裏，強者完全可以自己做，無論是蓋房子還是做食物，隻是他們不屑於，這個還是有區別的。”
“主位麵的人類貴族也一樣。”李奧補充。
“倒也是。”我帶著香油走到外麵。
正好，忙活了一晚上的耶夢加得也回來了，看樣子，她消耗了自己的一部分木係能量就是為了催活那些移栽的荊棘。
“這種荊棘需要火係能量，本來想叫你來的，不過，我自己解決了。”耶夢加得有些得意，像是在邀功。
我把榨出來的香油遞過去給她聞聞。
“好香……”她聞了一下，又用手指沾了一點嚐了嚐，“果然是好東西。”
我說：“這種植物油比動物的脂肪更香，用來做菜會有更好的效果。”
“你到哪裏都能發現好吃的，”耶夢加得說，“還真是擅長。”
“嗯，這就是我對食物的熱愛。”我說。
“不，我總感覺，你對食物的熱衷，肯定還有更深入的想法，隻是我還不能理解。”耶夢加得說。
“你可以這麽認為，”我說，“無論是強大的實力還是深邃的智慧，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地活著，而活著，就應該吃東西，好好享受美食。”
“有的人，吃是為了活著，有的人，活著就是為了吃，”李奧悠悠地說，“這就是一個吃貨的自我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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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也成為一個廚師？”耶夢加得問。
“這要看你願不願意了。”我說。
“我還是不太想，就算做到最好，也不過是為別人服務，這是屈服和獻媚的表現。”耶夢加得說。
“這要看你怎麽理解了，”我說，“就算現在讓我給我曾經的手下們做一頓飯，我也不會感到一丁點的屈辱。”
“你的想法越來越奇怪。”耶夢加得說。
“不，我的想法一直都這樣。”我說。
“好像也是……”耶夢加得想了想，“你在麵對科裏亞和沙塔羅卡的時候都不會屈服，對手下卻有那麽平和，難道，在你眼裏，他們都是一樣的嗎？”
“差不多，”我說，“實力或許不一樣，但在純粹的智慧麵前，他們都是平等的。”
耶夢加得苦笑著搖頭：“如果不是跟你經曆了這麽多，我會覺得你是個瘋子。”
“我是不是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繼續活下去，活得好好的，吃得好好的。”我說，“走吧，出來一天，我們也該回去了。”
帶著一罐子香油，我們回到了科裏亞的宮殿。
科裏亞也正準備派人找我，一切都巧得像是刻意安排的……
“來嚐嚐，我新發現的植物油脂，”我說，“我們邊吃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