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山間小屋

  顧錚這段時間天天在於會計家後山站崗。也許是心理作用,謝韻感覺他都瘦了,於是變著方地做好吃的投喂他。這會顧錚邊吃香噴噴的榛子餡餅,邊聽謝韻轉述大胖的話。


  「大前天跟昨天?」顧錚低語。


  「於會計晚上不出門,平時也是到點就回家,但要說大前天跟昨天他真是回來比平時晚了半小時。」為了方便對時間,謝韻把許良送的表給他用。


  「不會那麼巧合吧,難道他們在那兩天下午出門約會?」謝韻隨口說道。


  「於會計出門一般會往東走,那兩天也不例外。」


  「我有個辦法。」顧錚把想法跟謝韻說了一下,謝韻聽後點了點頭。


  顧錚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馬歪嘴子的閨女比起於會計出門時間少,盯著她總沒錯。顧錚事先趁著沒人,進到於會計家偷拿了件他平時穿在裡面的汗衫。兩人在馬歪嘴子家後山找了個位置,視野不是很好,但是,如果有人走出院門,還是能被看到。謝韻跟顧錚連等了兩天下午,也沒發現目標出門。


  直到第三天,才看到馬歪嘴子排名第三的閨女名叫王淑梅的年輕女人出門往東走,原主跟她並沒有說過話,對她有些印象,長相算清秀,皮膚很白,平時很傲氣,愛斜眼看人。村裡有幾個年輕後生其實對她有些意思,可是她對人家都不假辭色,而且娘家人尤其她那個媽特別不著調,所以時間一長那些人也就歇了想法。按她的年齡在農村早應該出嫁了,可她現在連對象都沒有。


  等了約半小時,顧錚拿出於會計的那件汗衫讓黑子聞,聞完之後,黑子並沒有往坡下走,而是在山上一直往東飛跑。


  謝韻覺得自己的狗就是聰明,還知道避開人多的地方走,跟著黑子跑了有好大一會,謝韻往山下望,都已經出了村口。黑子並沒有停下來,又走了5分鐘,前面不遠處看到間木屋。


  這地方原主並沒有來過,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小木屋。顧錚叫住黑子,讓它在原地等著。領著謝韻偷偷繞到側面,木屋正面沒窗,側面有個小窗,用厚紙糊得還算嚴實。


  兩人蹲著挪到窗下,顧錚輕輕地將窗紙的一角破壞掉。往裡面看了一眼,對謝韻點點頭。謝韻伸過頭也想看,被顧錚給摁了回去。


  木屋簡陋,裡面有聲音傳出來,不用看光聽就知道什麼情形:裡面兩人抱著親完,男的想繼續,女的不同意。


  傳來女人不滿的聲音:「你們男人是不是成天就想著那事啊?快說什麼時候跟你家那個黃臉婆攤牌,我媽這兩天一直催我,縣裡有個男的家裡條件特別好,人也不錯,如果你再不給個准信,她就找人給我說媒了。」


  男人安撫女人:「我這不是在等機會嗎?再說你媽那樣的能給你找個好的?我怎麼那麼不信呢?不會看上人家錢了吧?」


  女人不樂意了:「你就拖吧。你說我都跟你三年了,眼瞅著又過了一年,我今年都24了,正經成了老閨女了,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我跟你說你要是再不攤牌可別怪我不客氣,咱誰都別過了,我把咱倆的事情讓外人知道知道。」


  男人也急了:「可別呀,小祖宗,我晚上睡不著覺成宿的在想折呢。」


  「於榮發,你是不是想吃干抹凈,占完便宜一腳把我踹開?我告訴你,真要這樣我跟你沒完!」


  王淑梅這小脾氣還挺爆,不知道當初於會計是怎麼跟她對了眼了,惹上這麼個小辣椒。


  「祖宗,你別作了行嗎?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我們家那個又老又蠢看著都嫌煩,就喜歡你這樣的,嘿嘿……」


  「滾一邊去。」


  「年前忙咱倆也沒怎麼見面,好不容易年後才見上幾回,你捨得跟我生氣啊。這小臉都氣紅了,心疼死我了,來讓我親口。」別說於會計那張嘴還挺會說甜言蜜語,幾句就把女人哄沒聲了。又是一陣衣服摩擦,不時還有嘖嘖的口水聲傳出來。顧錚這廝竟然還把她耳朵給捂住了,謝韻氣悶,她可是在國外上的大學,當街打啵不跟吃飯睡覺一樣隨意,謝韻瞪他,他還裝沒看見。


  屋裡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又接著說話。


  男的聲音先響起:「我覺得把謝明義那老東西的房子拿到手之前,不太適合跟我家那個老婆子攤牌,你想她勢必要鬧起來,我們再束手束腳地怎麼能把房子順利弄來。」


  女的問:「那你想怎麼弄?年前我聽你忽悠寫了那封舉報信,不是也沒有什麼用?你當時還說,把那小姑娘弄走嚇嚇他,你再去找你那個當官的親戚幫忙給弄出來,小姑娘連驚帶嚇再感激你救她,就會答應嫁給你那個傻兒子了。可那小姑娘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別告訴我你還想接著在公分上磋磨她,去年又不是沒幹過,那小姑娘不是一點也不吃這套。」


  果然是於會計,特么的,這對狗男女真不是個東西,謝韻氣得臉都紅了。顧錚摸摸她的頭,眼含關切,謝韻平靜了火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接著聽他們怎麼說。


  女的又說:「那老東西的房子就不能不要啊,費這麼大勁有意思嗎?」


  男的不同意:「今兒實話跟你說,那個房子可是個寶,要不你以為謝永鴻他家為啥當年能那麼快就把房子佔了,就村裡這些傻子才沒想明白。謝明義當年買賣做得多大,他這麼興師動眾地回鄉就為蓋個空房子?裡面不知道藏著多少好東西。別看現在破四舊那些東西看著不值錢,以後就說不定了。咱們這就是地主太少了,要是有什麼大戶我都想帶頭去搜,弄點東西回來,將來給咱兒子傳家。我當年就是下手晚了,謝明義這個房子大家都有權分,憑什麼謝永鴻他家住?」


  女的也提起了興趣:「真的有好東西?但是那房子謝永鴻家可是住了好幾年了,什麼好東西也早該到他們手裡了。」


  男的笑了:「那可未必。你沒看見,謝永鴻家大冬天的還在外面挖坑,這是院里沒收穫,都找到院外了。」


  女的興奮:「那我們豈不是還有機會?」


  男的陰沉地出聲:「分一間兩間的沒意思,要想名正言順地拿到整座房子還得從那個小丫頭下手。」


  「那你還有什麼好招?」


  「放心,一次沒把她弄進去,就再干一次,我又想了一招,我不方便,這次還得你出馬,記得這件事情只能咱么倆知道,你家裡人誰也別告訴。」男人算計的話語漸漸低沉得近似耳語,謝韻他們在外面聽不清楚。


  狗男女商量完,都有些興奮,迅速進入狀態。屋裡不時傳來女人的嬌哼:「唉……你輕點……哎呀……」


  顧錚順勢把謝韻拉走,帶著黑子迅速離開。


  謝韻任他拉著,沉默地往前走。


  走了一會,顧錚突然停下,板過她的肩膀:「看著我!他們算個玩意嗎?值得你生氣嗎?」


  「的確不是東西,□□跟狗而已。」謝韻聲音平平。


  俏生生的小姑娘還會罵人,看來氣得不輕。顧錚也生氣,竟然有人不死心三番兩次地算計他保護的人,怎麼可能輕饒了他們。


  「確實是小人,我們過年的新襪子不能白穿。」


  「嗯,踩死他們,叫他們噁心人,叫他們臭不要臉妄想別人的東西。」真是煩透了這幫人,特么的不是你的東西你能不能別貪心?


  「他們見面有規律,過兩天還能去那個小屋,下次讓他們有去無回。」顧錚面帶肅殺。


  有兩天準備時間,謝韻跟顧錚說這個仇她要親自來報。她要親自動手給原主報仇,如果原主不被姓於的折磨也不會連被個女人掐都沒勁反抗,所以於會計也是間接的兇手。


  她讓顧錚幫她盯著幾個人。


  自己則藏在某個人家院外不遠處的柴火垛旁,觀察了兩天。


  一些準備不提。


  兩天後,顧錚一大早,就去了馬歪嘴子家後山,謝韻忙完自己的事情,下午過去跟他匯合。王淑梅在下午1點半的時候準時出家門,半小時後顧錚看錶,兩人對視一眼,分開行動。


  謝韻順著一個平時很少人走的排水溝下到山下,左轉拐到村裡的主路上,在路邊一個草垛子後邊藏了起來。


  聽到西邊不遠處傳來關大門的聲音,探頭一望,李二娘從家裡出來了。待她走近,點開手機里事先錄好的音頻。謝韻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商管專業沒有用武之地,被熱愛戲劇的台灣室友灌輸的旁門左道——學人說話,卻先用上了。


  「你個老東西,在這貓著幹什麼?跑過來撒潑尿,差點沒被你嚇死。」


  「噓,別吵吵,我剛看見馬歪嘴子他閨女大老遠的從家裡出來,想躲這看看她去哪?」


  「沒事看她幹嘛?你可真是閑得慌。」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是真閑,要出大事了。


  李二娘自聲音響起就停下腳步,湊近偷聽,聽到要出大事跟打了雞血似的,愈加要聽個明白。


  「什麼大事,快說說。」


  「別著急,我也是聽我家大嫂跟我叨叨,我婆家大侄子他老丈人家不是在東邊山裡那個堡子嗎?前兩天,去老丈人家接孩子,今年沒咋下雪,山裡路好走,圖近便就從山裡穿小路回來的。咱村東邊山腰不是有個當年老獵戶留下來的小木屋嗎?你猜他路過小木屋看到誰進去了?」


  「誰呀不會是……?」


  「你猜對了,你看她今天又出來往東去了,說不定又上山了。那個小屋連個火都沒有,這大冷天的,你說她能幹什麼?會情郎?」


  「那可說不定,你說那姑娘也不小了,今年24了吧,也不著急找對象,馬歪嘴子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見到錢,賣姑娘的事都能幹出來,可怎麼沒見她著急嫁姑娘。」


  「……」


  後面的兩人還在說,李二娘已經聽不下去了,興奮地心都跟著砰砰砰急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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