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入v啦

  許三頭躡手躡腳地扒開茅草, 就看到一個男人的黑黑的頭頂……


  「許哥哥,輕點兒……疼……不要……」女人嬌嗔著喊著。


  「浪貨, 明明喜歡還說不要!給我生個兒子,你的許哥哥就娶你!」


  「你又在哄我, 這話你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 我才不信呢~」


  「我們家分家了, 我媽可管不了我!只要你給我生一個兒子, 我就娶你!」


  許三頭聽著隔壁豬圈裡剛停止的哼哼哈哈又開始了, 捂著耳朵,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 正在考慮從哪兒溜走。


  許三頭一抬頭就看到豬圈底下有一個小小的人頭晃動,定睛一看, 竟然是他二哥。許三頭立刻歡喜地晃動胳膊, 許二頭將食指放在嘴邊,無聲地作了「噓——」, 示意許三頭從茅草垛上一點一點地翻下來。


  茅草垛很高, 許三頭一氣之下爬了上去, 這會兒想要不驚動隔壁的男女,就要小心地不能再小心了。


  許三頭小心地從茅草垛上翻身,眼瞧著就要到了出了豬圈,就聽到隔壁的女人的驚呼聲,「我、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了?你快去看看!」


  女人推著男人趕緊去瞧瞧, 男人悶哼一聲, 「怕什麼, 被人看到了正好,我就能娶你回家!」


  女人噗嗤一聲樂了,「沒想到你膽子肥了,你可別後悔。」說完,二人的嚶嚶呀呀的聲音更大了。


  許三頭一鼓作氣就從草垛上翻了下來,許二頭拉起許三頭一陣風一樣地跑沒了。


  「二哥,那是咱爸!我聽到聲音就像是咱爸的。」許三頭一邊跑一邊說到。


  許二頭一愣,「怎麼可能!爸在家裡!」


  許三頭清了清喉嚨,學著那女人的調調,豎起了蘭花指,「許哥哥,只要你娶了我,我就給你生十個八個兒子!」


  「不可能!咱爸都有三個兒子了,再要十個八個兒子燉湯嗎?這個絕對不可能!」許二頭出來的時候還看到他爸在家裡。


  「那咱們回家看看咱爸在不在家!」許三頭率先往家裡跑去,許二頭想到聽到的酷似他爸的聲音的那個男人,許二頭一咬牙,也跟著跑回家。


  一到家,許三頭一陣風一樣地沖了回去。「爸,爸——」


  沈芸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出來,「剛剛不是還不理你爸,現在又找你爸做什麼?你爸出門去了。」


  許三頭跺腳,「媽,你知道我爸去哪兒了嗎?」


  沈芸打著雞蛋,準備中午做個雞蛋羹。「說是去看看村子里空著的院子,有沒有要賣的。」


  許三頭氣得不行,正想瞎咧咧出來,就被許二頭給拉走了。「許二頭,你幹嘛拉我,我要告訴媽!」


  「你看到爸的正臉了?你確定那是咱爸?那女人有叫咱爸的名字?就一個許哥哥,咱們村裡好多戶人家都姓許的!」許二頭仍是覺得,他爸不是那種人。「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咱爸剛回村,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認識別人!」


  許二頭好像說得挺有道理的啊,許三頭有些猶豫。


  「走,我們先去村裡找咱爸去!」


  許二頭拉著許三頭滿村子的跑,專門往那些空置的院子跑,「愛民伯伯,你有看到過我爸嗎?」


  許愛民挑著一擔子水往家走。「你爸在村南邊看院子。」


  等許二頭兄弟倆到了村南邊的時候,就看到許愛黨正跟一老頭兒坐在一處院子里說著話,老頭兒抽著煙,吧嗒吧嗒地吞雲吐霧,許愛黨十分殷勤地給老頭兒遞煙。


  「宋三叔,你要是喜歡這煙,趕明兒我讓人給你捎幾包。」


  宋三叔擺擺手,「這眼可是精貴東西,有錢也買不到的好玩意兒,我也就是抽幾根過過癮。」


  「宋爺爺,爸。」許二頭兄弟倆打了一聲招呼,就往院子里擠。「爸,你一直跟宋爺爺在這兒抽煙嗎?」


  許愛黨陪聊了半日,也沒有聽到宋三叔的準話,這會兒又冒出倆兒子來搗亂,許愛黨按了按眉心,「去,上別處玩去,別往河邊去,一會兒我再來找你們。」


  宋三叔抽罷了一根煙,腳尖碾了碾煙頭,背著手站了起來,「行了,你們家的破事我也略知一二,你陪我這個老頭子聊了那麼久,不就是想要買這院子嗎?」


  許愛黨笑著道,「果然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三叔。」


  「你要是不嫌這院子小,就一起到隊里過個戶打個證明,我可跟你明說了,當初造這屋子的時候,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石料,雖然只有三間正房三間廂房,但是少於二百,我就不賣了。」


  村子里有不少的閑置的空院子,但是就數宋三叔這院子保護地最好。說起來,村裡的院子大多都是絕了戶的人家留下來的,宋三叔的這個院子也是因為他的兄弟絕了戶后沒了,院子就歸宋三叔和他的兄弟們。


  因為這院子大,當初造房子的時候又用的是上好的材料,宋家兄弟幾個又沒個統一價,所以,就一直沒賣出去。這會兒,要不是宋三叔鬆了口,估計倆百塊錢也買不下來。


  「三叔你放心,我這就回家拿錢。」


  「也是你小子運氣好,要不是我大哥家裡頭正急著用錢,說不定二百都不肯賣。」宋大叔正給他兒子籌錢,想要將兒子弄到縣裡的廠里去上班。


  等宋三叔一走,許三頭已經忘了「他爸可能是個隱形渣」這個事情,指著這個大院子,驚呼道:「這個院子以後就是我們家了?!」


  許愛黨搖頭,「要是你媽不肯拿出二百塊錢來,這個院子就不是我們的。」


  許二頭抿著唇,壓下心裡的歡喜,「爸,你一直在這兒嗎?」


  「不在這兒,能在哪兒?」許愛黨有些不明白,倆兒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許三頭搶答,「在豬圈!」


  許愛黨的臉色變黑,「許三頭,我是你爸,不是豬,我怎麼可能會在豬圈!」許愛黨帶上院門,帶上倆個小的就回了家。


  恰好,許愛黨父子三人進了院門的時候,與氣沖沖往外走的許建國遇上了,「二哥,要出門?」


  許建國頓住了腳步,「這日子沒法過了,爸媽偏心地沒邊了!」


  「二伯!」許三頭大呼一聲,還想開口,就被許二頭給捂住了嘴巴!


  許建國疑惑地看了一眼許三頭,「我還沒聾,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許二頭抬手就給了許三頭的腦袋一巴掌,「沒看到二伯心情不好嗎!還要讓二伯給你做竹簍!」許建國以前跟著木匠做過幾年學徒,做個小玩意兒不在話下。


  「下次再說吧!」許建國匆匆走了。


  許愛黨皺眉,看著倆兒子擠眉弄眼的,「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許二頭也知這事兒瞞不了他爸,跟許三頭一人拉著許愛黨的一條胳膊,將人給拖回了屋子裡。沈芸和許大頭剛將飯給擺上,就看到父子三人進門,「你們這是聞著飯香回來了?正巧,可以吃飯了。」


  因著農閑,桌子上只有一大碗的雞蛋羹,還有倆碟子的腌菜,「趕明兒我去供銷社買點兒黃豆,給你們做豆腐吃。」


  沈芸說完,才發覺屋子裡的氣氛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你們吵架了?」


  許愛黨橫了一眼許二頭兄弟倆。


  許三頭一旦相信那人不是他爸,說起八卦來就沒有半點兒的心裡負擔,學著豬圈裡的男女說話的調調,該翹蘭花指的時候絕不偷懶,學得入木三分!


  許愛黨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剛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棉襖是藏藍色的,就跟二叔身上穿的一樣,後背這裡,還有個補丁。」許三頭剛剛在院子里的時候,就認出了那個男人是許建國。


  沈芸抬手就揍了許三頭一下,「你這熊孩子,怎麼凈往這些地方鑽!你也不怕長針眼!」


  沈芸拉著許三頭到搪瓷臉盆旁,「看了髒東西,趕緊洗洗眼睛!要是長針眼了,村裡人都知道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了。」


  許三頭嚇得趕緊憋氣洗臉洗眼睛,一口氣憋不住了才抬起頭來,「媽,我的耳朵也聽到了,怎麼辦,我的耳朵不會也爛掉?」


  沈芸氣得沒了脾氣,「何止爛耳朵,你的腦子都要爛光了!你趕緊將今天聽到的都忘記了,要不然,就要變傻了。」沈芸生怕許三頭藏不住事兒,將這事兒給捅出去。


  許三頭嚇得用力地甩頭,要將腦子的壞東西全給甩了出去,可惜,收效甚微。「媽,我腦子暈,但是我還沒忘記,嗚嗚~」許三頭越想越怕,「我不要變成隔壁村的二傻子,只會笑著流口水!」


  許二頭頭甩得暈,走路都晃晃悠悠地,剛呼出一口氣,口水就要跟著流下來。完了,他要變成傻子了!

  許三頭越想越可怕,對著他最喜歡吃的雞蛋羹都沒有了食慾,焉巴巴地提不起勁兒。


  許愛黨黑著臉,「我們今天就搬家!」


  「看好院子了?」沈芸沒想到許愛黨的動作那麼快,不過半日就看好了院子。


  許愛黨點頭,「原本是宋二叔的院子,你若是不嫌棄絕戶晦氣,吃完飯就去定下來。」


  「多少錢?」沈芸咬著一口紅薯,隨口問道。


  許愛黨有些忐忑,「兩百。」


  「咳咳咳——你說多少?」沈芸喉嚨里卡了一口紅薯,差點兒噎死。


  許大頭幫著沈芸拍著後背,沈芸好不容易緩過來,「你該不會被騙了吧?村子里那麼多空屋子,一百塊錢頂了天了!」


  「宋家的院子新,只要打掃打掃就能住人,雖然屋子少,但是院子極大,有一塊大大的菜地,還有一顆柿子樹,裡面的一應傢具都是上好的。」許愛黨絞盡了腦汁說著宋家的院子的好處。


  「 倆百,我能買三個舊屋子給打通了,那院子更大!」沈芸想也不想地反駁。


  許愛黨吃了一口粥,「你聽我的,不會錯。」


  「不行,分家就只分了235元,這兩百元花出去了,再置辦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咱家就要借錢過日子了!」沈芸不鬆口,錢還沒有焐熱,她不願意拿出去。


  許愛黨沉吟一聲,「有時候,錢也不是好東西。早點兒花出去,早安全。」


  沈芸心裡一凜,難不成許愛黨聽到了什麼風聲?

  許愛黨將沈芸的沉默當成了無聲的反抗,試著勸道:「我住院的時候就聽說了外頭有些不太平。經歷過前幾年的困難,村子里恐怕也沒有幾家有幾百塊錢的存款,就是宋大叔為了兒子的工作,也要賣屋子。咱們家這一分家,每家都得了235元,恐怕早就傳了出去,要是風平浪靜倒無事,要是真的不太平,這235元就是燙手山芋,還不如花了去。錢,以後再偷偷攢就是了。」


  沈芸抬頭,認真地打量著許愛黨,沒想到許愛黨心思竟然細膩成此,不愧是待在軍中的,對這些時事特別地敏感。「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已經跟宋三叔約好了,吃完飯就去過戶的。」


  沈芸胡亂地應了一聲,「那你跟你大哥二哥他們說了嗎?」


  許愛黨搖頭,「咱家要是不花錢出去,他們不會信的。等咱們買下了院子后,再尋個機會跟他們說。」


  沈芸也知許老大許老二的性格,也不多說,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一吃完飯,沈芸趕著許老大兄弟三人去洗碗。「我跟你們爸有事商量,你們洗了碗就去玩兒吧。」


  沈芸關上門,朝著許愛黨勾勾手指頭,許愛黨僵硬著身體,不知道沈芸怎麼關個門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女人太可怕了!「要我拿錢給你,也可以,但是我總得得些好處來撫平我掏空的心吧?」


  許愛黨戒備地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你親我一個,我就給兩百!」沈芸伸出二根手指頭。


  許愛黨失笑,「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值錢?」


  沈芸撇嘴,「你本來不值錢,但是在我這裡,就是千金不換。只是一個吻,一秒鐘,就是倆百。」沈芸點了點自己的心,然後慢慢地走近許愛黨,戳了戳許愛黨硬邦邦的胸膛,極近旖旎。


  許愛黨被勾得心痒痒,喉嚨發乾,低頭看著沈芸的巴掌大的小臉蛋,只覺得沈芸這一張一合的小嘴太吵人,慢慢地低頭,親了親沈芸的紅唇,冷冰冰的軟軟的,剛想離開,就感受到了一個溫潤的觸感,沈芸竟然大膽地伸出舌尖,含住了他的唇,反覆吮吸,還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許愛黨的腦子瞬間炸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雖然跟沈芸兒子都生了三個,但是實在是因為沈芸這人運氣好,能生,一不小心就又有了。所以,許愛黨的「臨床」經驗,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許愛黨只覺得後腦勺的血全都往腦門沖,腦子一片空白,沉浸在這個旖旎地感覺中無法自拔!許愛黨剛想伸出舌尖跟沈芸的舌尖嬉戲的時候,沈芸就鬆口了!


  沒錯,就是在這個節骨眼鬆口。


  沈芸抹了一把嘴,「對不住啊,我失信了,說好的一秒鐘,有點兒超時!」


  許愛黨舔了舔唇,愣神道:「啊,沒事兒。」


  沈芸從隔板中翻出了235元錢,數了200元給了許愛黨,「喏,給你。早點兒去辦事吧。」


  許愛黨被趕出了家門,仍是愣愣的,北風一吹,許愛黨總算是找回了一點兒理智,帶上錢,帶上半包煙去找宋三叔。


  沈芸看著許愛黨的背影,「哼,小樣兒,總有一日要讓你跪下求我,求而不得!」


  宋三叔正在院子里散步,就看到許愛黨急匆匆而來。「許老三啊,這麼快就有決定了?」


  「我怕三叔等得急,吃完飯就來了。」許愛黨已經完全恢復了清明。


  宋三叔略一抬頭,就看到了許愛黨被啃咬得有點兒紅腫的嘴唇,「中午吃辣的了?」


  「沒啊,就吃了一點兒紅薯粥。」許愛黨搖頭,不明白宋三叔為什麼這麼問。


  宋三叔畢竟是過來人,既然沒吃辣,就明白了許愛黨這紅腫的唇是怎麼回事兒。「年輕人,真的是精力豐富啊!想當年,我跟你差不多年輕的時候,一有空閑就想著壓著媳婦做那事兒,我懂,我都懂!」


  許愛黨一臉懵逼,怎麼到哪兒都能聽到葷段子!


  「想當初啊,我哄著我媳婦要錢的時候,也都只有在床上才能得逞的。這倆百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你媳婦沒少為難你吧?」宋三叔一臉「我懂,你辛苦了」的表情,同情地看著許愛黨。


  「沒有,沈芸同志並沒有為難我。」許愛黨想著那個意猶未盡的吻,真的一點兒都不為難。


  宋三叔翻了個白眼,嘴都成這樣了,還說不辛苦,這許老三真要面子!「算了,算了,我也不戳穿你了。」年輕那會兒,誰不要臉呢。


  許愛黨頂著紅腫的嘴唇晃蕩了半個村子,總算是將院子給買了下來,並簽了證明過了戶。


  然後,滿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許愛黨為了花大價錢買下這個院子,可辛苦了!那種榨乾了血淚的辛苦!畢竟200元不是小數目,這麼霍霍出去,可不得好好辛苦一番!

  更有好事的說,看到許愛黨出許家門的時候,精神都是恍惚的,一步三頓,三步一顫的,真的是太辛苦了!


  買下了院子后,沈芸帶著三個兒子去新家打掃,宋家人將屋子保護地很好,只要好好打掃乾淨了,就能住人。許老頭雖然心疼那200元錢,但是也不知道許愛黨怎麼勸的,轉頭就跟沈芸母子四人一道兒去打掃新家了。


  許愛黨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徐建國的身影,就是方青也不知道許建設去了哪兒。


  許愛黨打算去豬圈碰碰運氣,沒想到,剛走近豬圈,千就聽到了他二哥說話的聲音。


  「許建國!」許愛黨的聲音冰冷。


  豬圈裡的聲音曳然而止。


  豬圈裡淅淅索索地好一陣,也沒有人出來。


  「你要是趕跑,你儘管試試看。」許愛黨威脅道。


  好半會,許建國磨磨蹭蹭地從豬圈裡出來,衣衫不整,頭上和棉襖上還有不少的稻草杆子。在看清楚是許愛黨的時候,許建國鬆了一口氣,眼裡的懼怕散了。


  「老三,你怎麼會來這裡?」許建國裝作若無其事地打了一聲招呼。


  「許建國,你是不是嫌命太長!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就毀了!」許愛黨只覺得許建國是個傻的,就算是偷情,也沒有可勁兒地挑著一個地兒的,就這種智商還要學人偷情!早上在豬圈,下午竟然還要躲在豬圈裡繼續!


  許建國梗著脖子,「就算是讓別人知道了,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就離婚!」


  「許建國,你有女兒有媳婦,你想過方家人會不會饒了你?還有,那個女人的家人,會輕易饒了你?!你是不是傻的!」許愛黨壓低了聲音怒罵,生怕將人給引了來。


  許建國一張臉都漲紅了,身體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害怕直抖,「是啊,我就是傻子!當初,我要是跟你一樣,不聽媽的擺布娶了方青,說不定我早就有兒子了!我真是受夠了,你今天去看空院子了吧?那些院子,都是村子里沒有兒子的人家死了以後空出來的!以後,我死了,我就算是買了院子,這院子也就是借住幾年,就要空出了!別人都會說一句,許老二是絕了戶的!」


  許愛黨皺眉,看著瘋魔了一般的許建國,「那也不是你出來鬼混的理由!你跟二嫂年紀又不大,多的是機會生兒子!」


  「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四年了,不管我怎麼努力,連懷孕都沒有!」許建國搖頭,聲音悲涼。


  許愛黨還是頭一次注意到,近三十的許建國已經傴僂著背,不知道是不是被「絕戶」壓得喘不過氣來,也直不起腰來。


  「我要是跟你一樣,有三個兒子,我一定會一門心思地守著這個家的。不要說三個,就是一個,我也守著。」


  許愛黨知道自己的二哥這是鐵了心了,「你自己想清楚,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自己毀了,連帶著你的女兒都毀了。」許愛黨說完,拔腿就走。許建國已經是成年人,他勸得再多,許建國也沒往心裡去。在許建國的心裡,只有「兒子」,他已經瘋魔了。


  等許家人人齊的時候,許愛黨就提出了明日就搬到新家去,柳婆子一愣,「怎麼這麼快,不一家子一起過年嗎?」柳婆子到底當家做主慣了,這乍一分家,還沒習慣,連過年都不在一起過了,各家過各家的,冷冷清清的。


  關鍵是老頭子也要跟著去新家了,這就讓柳婆子有點兒不舒服。


  許愛黨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許建國,「我找人看過了,明天正好是黃道吉日適合搬家,要不然,下一次,適合搬家的日子要到四月份。」


  柳如眉一聽這麼久,趕緊插話道:「媽,都是一個村的,你還怕三弟不來看你嗎?」


  柳婆子知道如今自己跟著老大家的過日子,也不好駁了柳如眉的面子,也不再說話。


  第二天,天一亮,許愛黨就帶著家人,將為數不多的東西給搬到了新院子里,許老頭住在了東廂房,三個兒子也擠在一道兒住進了東廂房。正房的三間屋子,一間住人,一間放東西,一間用來做廳堂,就是連吃飯也在廳堂里將就著吃了。


  「等以後攢了錢了,再多起幾間屋子,現在就這麼先住著吧。」許愛黨將東西歸置好了,就拿起了大掃帚將地上的落葉掃了,還與許老頭一道兒,將後院的一大片的菜地給開墾起來,等著來年開春的時候,多種點兒蔬菜。


  沈芸家的新院子的左邊是婦女主任家,右手邊是生產隊長許愛民的家。


  第二日,婦女主任就拎著一籃子的大白菜和蘿蔔敲了許家的門,「沈芸同志,你在家嗎?」


  沈芸忙放下手裡的活,將婦女主任迎了進來,「往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我們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一點兒白菜蘿蔔不要嫌棄。」


  「這怎麼好意思?」


  「鄰里之間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好不容易你男人回來了,以後你就輕鬆多了。」面對不談工作的婦女主任,沈芸有些反應不過來。


  婦女主任也沒有多坐,看著沈芸一家子都在忙活,拎著空籃子就走了。


  婦女主任一走,許愛民就跟著她媳婦一道兒來了,也同樣拎著一籃子的白菜蘿蔔,沒多坐,就走了。


  有了這倆家人開了頭,附近的鄰里三三兩兩地往許家送了賀禮,恭賀許家搬新院子了。


  中午,沈芸煮了一大鍋的紅薯,還有一大鍋的酸菜蘿蔔湯。


  許老頭說:「你們夫妻倆挑個日子,請鄰里吃一頓暖屋飯。都知道你們困難,也不講究吃好的,就幾個菜一起熱鬧熱鬧就成。」


  許愛黨點頭,「明天就能領新的糧本,我把今年能領的東西都領回來吧。畢竟第一次宴請鄰里,也不好太寒顫了。」也虧得柳婆子喜歡將好東西留在年末再領,所以今年的每人能領的份額都還沒有被領了去,要不然,就算是想要請客吃飯,也拿不出像樣的東西來。」


  「因為豬出事,說起來咱們還省了一筆錢了。」沈芸盤算著,「咱們分家分了不少的紅薯,要不然,明天,咱們自己做一點兒紅薯粉?紅薯渣晒乾了留著來年喂小雞仔子。」


  「這主意好!明日我就拉著紅薯去村頭用石磨給磨成粉。」


  「酸菜紅薯粉條,炒紅薯粉,都是菜,還管飽。」沈芸已經開始在掐著手指頭數有幾個菜,「再加個魚頭豆腐湯,紅燒魚肉,再炒個雞蛋,弄幾個蔬菜,蒸些饅頭,差不多也算是不錯的席面了。」


  許老頭一聽這些菜名,「不錯,東西不算精貴,但是花樣多,在咱村裡都數得上號了。」


  許老頭愛面子,對著許愛黨誇讚沈芸道:「你媳婦是個能幹的,可要好好待她!這些年,你媳婦受了不少苦,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


  「嗯。」許愛黨應了。


  一家人吃了飯就散了,許愛黨借了倆張魚籠,將魚籠放在了村口的河裡。


  因著第二日就是大年三十,總不好將暖屋飯留著過完年,所以,許家人一合計,就將暖屋飯給提到了大年三十的中飯,吃了中飯各家再回去準備年夜飯。


  柳如眉和方青一早地就來幫忙,柳如眉看著沈芸準備了那麼多的東西,有些眼饞,打定了主意一會兒中午好好地吃上一頓。


  方青一直皺著眉頭,「三弟妹,你這些東西得花了不少錢吧?下次我們搬家的時候,我們也得做暖屋飯的時候,要是比你們差了,說不定就要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


  這年代,就算是暖屋飯,也不可能全家老小都來,一家人也最多派上倆個人來。所以,也最多擺上個三桌,附近幾家鄰里都差不多齊全了。再說,鄰里們都有送了東西來,有來有往也不能算虧了。


  大隊長許愛民的媳婦和婦女主任因為就住在隔壁,所以,一早就又是借桌子又是借碗的,一直幫著打下手。


  許愛民的媳婦何桂是個爽快的性子,一聽到方青的這話,就忍不住擠兌,「這話可不是這樣說,許老三家的有心請我們鄰里吃暖屋飯,就算是今天是啃紅薯喝稀粥我們也願意來。那是我們知道,許老三一家子剛買了院子家裡困難,我們都不挑。若是許老三家的置辦了大魚大肉,我們也要勸著不興這麼奢侈的,一大家子往後還要過日子的。」


  婦女主任很欣賞何桂的潑辣的性子,以前就沒少將何桂作為榜樣鼓勵村裡的落後的婦女像何桂學習,腰板挺直,頂起半邊天!「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咱們第二生產大隊可是鄉里評出來的先進集體!」


  方青吶吶不言,小聲地嘀咕著什麼,沒有人聽清楚。


  何桂最看不上方青這般背後嘀咕的人,站在沈芸的身邊看著沈芸刀起刀落,刀工了得。「沈芸啊,沒瞧出來,你這刀工不錯啊!」


  沈芸天不亮就開始忙活,要不是今天有婦女主任和何桂倆人幫忙打下手,恐怕這一頓飯都做不出來。「今天辛苦你們了,一會兒多吃點兒。」


  何桂笑呵呵地應了,「你放心,就是你不說,我也要吃撐到扶著牆出去的!」


  「我剛剛都已經偷偷嘗過了,這味道絕了!比大廚做的都好吃!」村裡辦喜事的時候,經常會請有經驗的大廚來做飯。


  沈芸滿意地看著鍋里翻滾著煮著的奶白色的魚頭湯,「小火燉著吧,可以開飯了。」


  何桂歡喜地應了一聲,剛想招呼柳如眉和方青幫忙端菜出去,只看到柳如眉二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嘁,眼皮子淺的,為了一口吃的急著投胎啊!」


  婦女主任宋小美這回難得地沒有教育何桂的措辭,也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這嫡親的自家人辦席面,哪有自家人先落座的!要知道這年頭糧食少,可不得都是客人吃完了,自家人隨便對付一下就過了。


  宋小美與何桂一道兒端了菜出去,就看到許家人一家子大小佔了滿滿的一個圓桌子,就連小的都占著桌子不下來。


  許老頭黑著一張臉,正低聲訓著話,但是誰也沒有動。


  沈芸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七八個鄰里尷尬地站在空地上,趕緊讓許愛黨將廳堂的方桌給搬出來,讓許老頭陪著這些鄰里落座。許老頭落座后,吐出一口氣,「唉,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有,沒有,誰家沒有幾個不聽話的孩子。」


  許愛党進了臨時搭建的廚房,遠遠地就看到沈芸用手捶著腰,待得走近看到沈芸大冷的天兒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小臉發白,一看就是累得不輕。許愛黨喉嚨發乾,好一會兒才道:「辛苦你了。」


  說著,許愛黨抬手,有些僵硬地握緊了拳頭,猶豫了片刻,輕輕地給沈芸捶著後背。


  沈芸一愣,仰頭看著許愛黨,眼裡帶著笑意,「怎麼心疼我了?」


  沈芸趁機一倒,倒進了許愛黨的懷裡,許愛黨的膽子也大了一些,一雙手放在沈芸的腰間,輕輕地給沈芸揉捏著。許愛黨在部隊里時常受傷,按摩這種事情,自然是家常便飯。


  不多會兒,沈芸都忘了要調戲許愛黨,只舒服地倒在許愛黨的懷裡哼哼唧唧。


  「左邊一點兒,嗯,對,就是這裡,唔,真舒服……」沈芸舒服地喟嘆一聲。


  許愛黨這些年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每回問沈芸過得可好,沈芸都只點頭。所以,許愛黨知道自己家人不好相處,所以,每回離開的時候,都會偷偷塞給沈芸一些錢和票……


  但是,今天親眼所見許家人當著外人的面兒都這般,許愛黨可想而知,沈芸這幾年過的日子有多少不容易。「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她也是剛來沒多久,真的不辛苦的。


  可是沈芸這表現落在許愛黨的眼裡,就成了沈芸的品德上的無私!高尚的品德讓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許愛黨許諾道。


  沈芸趁機討要甜頭,「這話說得太早了,你們男人變心太快了,說不定轉個背就忘了。與其說這個,還不如來一點兒實在的。」


  許愛黨略微猜到了沈芸的甜頭是什麼,緊張地舔了舔唇,將沈芸翻了過來,粗糙的雙手緊緊地錮著沈芸的細腰,將沈芸貼在自己的胸前,低頭就啄住沈芸的發白的唇,輕輕咬舔……


  「沈芸——」


  何桂拐了個腳進來,就看到沈芸二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許愛黨鬧了一個大紅臉,「那個我、我先出去看看有什麼能做的。」


  在沈芸盛著魚頭湯的時候,何桂擠眉弄眼地進來了。「沈芸,你真他媽的行啊!」


  何桂是真的佩服極了,一直豎著大拇指誇讚沈芸,「你快跟我說說,結婚那麼多年,孩子都有三個了,怎麼保持住愛情的新鮮度的?」


  沈芸但笑不語。


  「你是不知道,你們那剛剛那種甜蜜蜜的小泡泡真的是太膩人,我現在光想起來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沈芸一臉地高深莫測,親自端著魚湯出去一桌一桌地送湯了。何桂好奇地緊,端著一盆大饅頭,也跟在沈芸的身邊幫著送菜。原本,她也有位置的,但是比起吃飯,何桂覺得還是比較好奇怎麼結婚多年還能恩愛地親親抱抱的!


  她好想學習啊!


  她家的許愛民只知道惹她生氣!哪裡還會抱她!


  沈芸忙完后,給何桂和自己舀了一碗魚湯,實在是被纏得不行,沈芸才道:「可能部隊里沒女人,所以許愛黨特別饑渴?」


  「這麼說來,也有道理。」何桂一口氣幹了魚湯。「但是不對啊,你們一年也見不上一次,咋就這麼好了呢?我聽說你們大中午都能關上房門折騰了很久了?」


  沈芸瞪眼,「怎麼可能!」她連肉都沒有吃到口,外面的都傳遍了?!

  何桂滿臉不信,「就你們這樣隨時都能抱在一起,怎麼不可能!」


  「嫂子,你想想啊,我們家有老有小的,大中午折騰這像話嗎!這幾天哪天中午我不是在幹活!」沈芸為了自己的清白,著急地開口解釋道。


  何桂一聽也是,這幾日她確實聽到隔壁一直在忙活,「那是別人瞎說了?」


  「那肯定是瞎說的!」沈芸斬釘截鐵地道。


  好不容易將何桂忽悠了出去,沈芸鬆了一口氣。讓她怎麼說,難道說她撩漢大法練得已經爐火純青了嗎?!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