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短痛
玉清莞在一旁冷眼看著。
她一臉不解，好像不知道洛雨在傷心什麽：“妹妹，冷哥哥和姐姐就要結親了，你不為我們高興嗎，怎麽就哭了呢。”
紅色木質的請柬掉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她喃喃的走出門：“高興…怎能不高興呢，我太高興了，你們都高興，…我也高興”
木汐看著洛雨走遠微微皺眉說道：“小姐，可別把人弄魔怔了才好。”
“冷哥哥要成親這事，她早晚都會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告訴她也是為了她好。”
“這倒也是。”
“不過她脖子上掛的東西，我早晚也會要過來，那本該是屬於我的。”
木汐歎了口氣，她怎麽發現小姐自從來了白府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的小姐雖然性子清冷，不苟言笑，但對人還算溫和，從來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如今是怎麽了……
可能是冷少爺喜歡了別人對她打擊太大了。
莫爹水娘找遍了整個白府，才在一座廢棄小院的角落中找到了滿身塵土，淚流滿麵的洛雨。
水娘趕緊上前抱住洛雨：“小雨，你怎麽了，怎麽哭成這樣。”
水娘一邊說著一邊用帕子去擦洛雨流下的眼淚，卻發現，那淚怎麽也拭不去。
水娘抱緊洛雨，眼淚也流了下來，定是小雨知道了若冷要成親的事。
隻是她沒想到，小雨會傷心成這般，她總以為小雨還是個孩子，不懂男女情愛，卻沒想到孩子的愛也會如此濃烈，都怪她沒有看住小雨，如果早知道，她就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小雨，如今小雨也不會變成這般。
莫爹在一旁看的直歎氣，不管怎麽樣，小雨早晚都會知道這些，可他也沒想到，小雨的反應這麽大，他也以為孩子之間的情愛，做不得數，隻是童言無忌罷了，原來……
莫爹伸手搭上水娘的肩膀：“水娘，小雨累了，先讓小雨換身衣服，休息一下吧。”
水娘點點頭，抱起洛雨往冷風軒走去。
莫爹趕緊跟上：“水娘，給我抱吧。”
“沒關係的，莫郎，我抱的動。”
莫爹隻好垂下手，他知道水娘此時，心中定也是疼的，可這樣的結果也沒人能改變的了。
水娘將洛雨放到床上，端來溫水為她擦拭了一番，後換上幹淨的衣裳。
洛雨全程始終流著淚，沉默著。
“水娘，不如讓小雨一個人待一會，她會想通的。”
“可我想陪著小雨，現在，小雨心中定是難過的很。”
“走吧，讓小雨自己待會，可能一會就想通了，而且小雨還沒吃飯，還是去做些飯給小雨吃。”莫爹說著拉著水娘出了屋。
水娘也沒有再堅持，去了小廚房做了些粥，但洛雨卻一口也吃不下。
水娘歎著氣在外間的軟塌上歇下，隻為了夜間方便照顧小雨，隻要屋中一有動靜，她就能醒來。
莫爹勸不了水娘，隻好由她去，這樣守著洛雨，水娘至少會安心一些。
水娘不敢睡死，一有動靜就會起來看看，就這樣，一夜過去了，水娘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辰時。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屋子去看洛雨。
當她見到空了的床鋪時，心下一驚，趕緊跑出去找。
隻是路過廚房時見到裏麵的小身影，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水娘輕輕走進小廚房，隻見洛雨滿麵灰塵的蹲在灶膛前大口吃著碗中的米粥。
而灶膛上，已經有三隻空了的碗。
水娘趕緊走過去，奪過洛雨手中的碗：“小雨，你怎麽吃了這麽多，肚子有沒有難受。”
洛雨搖搖頭：“沒事，娘，我隻是餓了。”
水娘滿臉心疼的抱起洛雨，淚珠一串串的掉落。
“沒事，娘，一會兒我們就回家吧”洛雨伸出手為水娘擦了擦眼淚，說道。
盡管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但這也夠水娘高興的了：“好，小雨，我們回家。”
小雨這是想通了，不再不說話，不再哭了就好，小雨這樣折磨自己，她這個當娘的也看不下去。
洛雨是想通了，這世間的情愛，所謂有情人，哪有多少真正成為眷屬的。
她和白若冷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差距，現在這樣的結果，她應該早就料到的。
要怪就怪，她將心中的感情全部交付，到最後，什麽也留不下。
不過心中疼痛在所難免，可是她定會盡快忘記白若冷，不再依賴於他，不再依賴白府，可能當初借白府的勢，為了在平陽城有一席之地的做法是錯的。
莫爹水娘跟司老打過招呼後，就領著洛雨幾人出了白府的大門。
躲在牆角的洛林見狀，瞪大了眼睛，洛雨果真沒死。
他右手死死扣著牆壁，狠狠的盯著那越走越遠的幾道身影，又是讓他白白高興了一場。
他的手指已經長不回來了，本以為可以報仇，圖個痛快，沒想到，這洛雨又出現了。
他悄悄跟上去，在一無人的小巷中攔住莫爹。
“二弟，聽說小雨中毒了，我來看看。”
莫爹雖然對洛林的到來感到詫異，但很快就鎮定過來：“大哥怎麽知道小雨中毒了。”
“呃，我是聽說的，小雨現在怎麽樣……全都好了嗎”他說的咬牙切齒。
“謝謝大哥關心，小雨已經全好了，不知大哥的傷好了嗎，這些日子都在照顧著小雨，對於大哥，是有些疏忽了，大哥受傷期間，我也沒去看過，希望大哥別見怪。”
莫爹說著，有意無意撇向洛林的左手。
洛林臉色漲紅，攥緊拳頭：“謝謝二弟關心。”
“不必客氣，大哥，既然大哥沒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小雨也急著回去呢。”
莫爹說完，拉著水娘和幾個孩子繞過洛林往洛宅而去，獨留下洛林一個人，眼眶通紅，盯著莫爹走遠。
莫爹心中怒氣難平，他早就懷疑是她們給小雨下了毒，如今看來，這是不假的。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娘，兄弟會來害死他的孩子，這是有多大的仇才會這麽做。
如果不是白府，小雨就再也不會醒來了，但那時候，他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個猜測，他還沒敢告訴水娘，如果水娘要是知道，是他娘和兄弟要害死女兒，水娘定會與他拚命，再也不理他了。
而小雨中毒，確實是怪他的，要不是他管那人叫娘，小雨也不會一再遷就，釀成如今這樣的惡果。
都是他害了小雨，小雨為這個家一直很努力，很辛苦，好不容易有了若冷陪伴，開心了許多，卻全被他這個當爹的毀了。
這次他不該再心軟，為了小雨，就算是身敗名裂，他有什麽可怕的，他最怕的是和水娘孩子們分開。
洛雨獨自一人回到了雨雪苑，多日不曾回來，屋子中還是幹幹淨淨的，可就是這幾日時間，卻是物是人非。
洛雨叫來了阿一阿二，讓他們去把正菊叫來。
平時很放鬆的氛圍，在洛雨沉默的情況下，也變的極為壓抑。
就連平時性子歡脫的阿六也變得沉默寡言。
隻一會兒，阿菊滿身狼狽的被帶了進來，她全身打著哆嗦，戰戰兢兢。
小姐倒下的時候，她是在的，當時她嚇了一跳，小姐是吃下米粥後才倒的，可這不關她的事，但米粥是她送的，她心裏明白她是脫不開的，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正菊”
聽聞洛雨的聲音，正菊打了個哆嗦，回過神，哭道：“小姐，不是我下毒的，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敢啊”
“除了你還有誰碰過那粥。”
“還有…正蕊，粥是她熬的，然後突然，她肚子疼，要去茅房，讓我幫忙給小姐送粥的。”
“正蕊呢。”
“正蕊…正蕊，她在小姐出事後說要回家省親，辰逸大哥不讓她走，說宅子中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但正蕊說她娘病的厲害，又有賣身契在小姐手中，定是跑不了的。”
“正蕊走了？”
“是，辰逸大哥也覺得賣身契在小姐手裏，隨時可以抓回來的。”
洛雨點點頭，這個正菊雖然不怎麽機靈，但為人還是不錯的，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替辰逸解釋一番，也沒有一味的將一切推到正蕊身上。
“你怎麽弄成這樣。”
正菊看了看自己滿身塵土和褶皺的衣裳，說道：“因為我端的粥讓小姐除了事，辰逸大哥將我關進柴房，怕我跑掉，”
“辰逸下令關你進柴房的”洛雨差差詫異的說道。
這正菊，怎麽辰逸關她進柴房還為辰逸解釋呢。
“是…不過辰逸大哥他很好，沒讓我餓著，也沒讓我渴著，我端的粥害了小姐……本…本應該受，受罰。”
洛雨見正菊又開始害怕的打顫，：“你就這麽怕挨罰。”
“不怕，就是正菊怕痛。”
“你起來吧，去洗個澡，換身衣裳，以後跟著我吧”
“啊！跟著小姐嗎”正菊張大嘴巴驚訝的輕呼出聲。
“怎麽，你不願意。”
正菊趕緊擺擺手：“不，不是的，正菊願意，願意，隻是粥的事，小姐不罰正菊了。”
“不是你做的，罰你做什麽。”
正菊眼神亮晶晶：“小姐，我就知道，小姐一定會相信我的，嗚嗚嗚……小姐，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