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手
“果然是你。”
??芳竹轉過頭，看見太子冷著臉站在她身後，眼神仿佛能殺死人一般。
??她心裏一驚，手裏一個不穩，握在手心的藥丸掉到了地上，滾到了剛剛走進內殿的吳德仁腳邊。
??“扣起來！”
??吳德仁一臉懵逼地看著站在太子妃床前的兩人，半晌才反應過來，向著殿外喚來了人。
??芳竹雙手被反綁著，兩個宮人壓著她跪在了地上。
??“說，誰派你來的？”
??芳竹眼見事跡敗漏，連狡辯也免了，靜靜地跪著，等待蕭祁鈺的宣判。
??“是大皇子？”
??芳竹不置可否，望了他一眼，眸中看不出情緒。
??不對，蕭祁慎沒有理由要取薛懷瑾的性命。他一直利用葉寧嫣的妒忌之心對付薛懷瑾，隻是想讓他分心，隻不過是把薛懷瑾當成了牽製他這個對手的一個工具。
??工具如此好用，斷沒有毀了它的道理。
??是誰…究竟是誰，想要薛懷瑾死…
??去母…留子…
??突然，蕭祁鈺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你們全部退下。”
??吳德仁最後退出了內殿，順手關上了殿門。
??“你為父皇做事多久了？”
??芳竹驀地抬起頭，瞪大了雙眼，滿是驚恐之色。
??“看來我猜對了。”
??“你一直是父皇派到孤身邊，來監視孤的吧。”
??芳竹見蕭祁鈺已經識破她的身份，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太子殿下，陛下也是一番苦心哪！”
??餘下的話，不必聽了。蕭祁鈺喚了人進來，暫時將芳竹關押在了東宮內的一處偏殿裏。
??有些事，他要親自入宮求個明白。
??思緒萬千，百感交集，幾日幾夜沒合眼，他一時身形有些不穩，扶著額晃了一下。
??“蕭祁鈺，是你嗎？”
??轉過身，看見薛懷瑾在床上，睜開了雙眼，向他伸出了手。
??蕭祁鈺突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隻要眼前這個人活著，好好地站在他的麵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他走到床邊，伸手想摟住她，卻又害怕把她弄疼了，一時手足無措。
??薛懷瑾對著他笑了笑，“你看到我們的孩子了嗎？他長得很像你。”
??蕭祁鈺再也忍不住，低下身將她抱在了自己懷裏，在她的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不要管他了，孤隻想好好看看你。”
??薛懷瑾或是累極了，醒來不久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祁鈺一直抱著她，伏在她身邊，也終於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宮中來了通傳，讓他即刻入宮麵聖。
??該來的，始終要來。
??蕭祁鈺又仔細囑咐了吳德仁一番，還讓仲鶯和雲蟬一起守著薛懷瑾，這才起身進了宮。
??欽正殿偏殿，綏帝坐在書案前，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
??“漓河水患未清，你卻私自回宮，可知罪？”
??“兒臣知罪。”
??“但兒臣有一事不明，還請父皇解惑。”
??綏帝冷哼了一聲，站起了身。
??“父皇氣的到底是兒臣未處理好水患之事，還是兒臣壞了父親的籌謀？”
??“父皇，芳竹已經被兒臣扣在東宮。”
??綏帝見蕭祁鈺已經發現了，也不做掩飾，直接認了。
??“你既知道是朕的旨意，還敢抗旨將朕派去的人扣下，簡直罪加一等！”
??“父皇…可是…兒臣不解。”
??蕭祁鈺跪在地上向綏帝移近了幾步，眼神中隱忍著憂傷。
??“看來朕這麽多年是白教你了。”
??“你與那南邱公主和親是為了什麽，你難道忘了嗎？”
??“兒臣沒忘，和親是為了暫時獲得南邱皇帝信任，以免他們與前東楚結盟，日後再伺機瓦解南邱。”
??“可朕看你自成婚後，為了那南邱公主，屢屢破禁，奢侈浪費、怠懶朝政這些朕都不提了，她生辰之時你為了討她歡心，竟然將貼身玉牌贈予她，這無異於將我北綏軍隊拱手相讓給南邱！”
??“此次你竟然又為了她，不顧楚州百姓還深陷災情之中，私自回了東宮，甚至朕不來通傳你，你都沒想起要來給我這個父皇稟報一聲。”
??“日後她若是不讓你破她故國，你是不是也要聽了她的話去？”
??“既是如此，她便是留不得了。”
??蕭祁鈺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父皇，這一切都與她無關，當日娶她除了是聽從父皇的計劃，更是兒臣的私心，她本就是被兒臣搶來，迫不得已才嫁給了兒臣，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的！”
??聽到蕭祁鈺說起當時聯姻的真實情況，綏帝更是怒火中燒。
??“太子，你糊塗！”
??蕭祁鈺籠罩在綏帝的威嚴下，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況且，她剛剛才為我大綏誕下了皇孫，已是去鬼門關闖了一趟，父皇怎能如此殘忍，此時要將她除之而後快！”
??“紅顏禍水，當誅無赦。”
??蕭祁鈺見其意已絕，不等他發話，緩緩地站起了身。
??“父皇，若你必要殺她，便將兒子一並殺了吧。”
??“太子！”
??“為君者，最忌感情用事，朕教育你多年，這最簡單的道理你都學不會嗎？”
??“為君者，若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了，何以護這天下人！”
??不等綏帝再發話，蕭祁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欽正殿。
??待他回了東宮，下罪的詔書也已經送到了襄永殿門口。
??“太子不等宣召私自回宮，延誤災情救援，罰禁足三月，靜思己過。”
??蕭祁鈺接過聖旨，磕頭謝了恩。
??綏帝沒有直接廢了他這太子之位，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況且這段時間，他隻想守在薛懷瑾身邊，陪著她把身子養好，其餘的事，以後再說吧。
??正在自己府中逗著娃的蕭祁慎聽到宮中傳來太子獲罪的消息，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反複確認了確有其事，高興得在府內笑了兩三個時辰。
??本還煩著父皇又將楚州之事全數交給了太子，誰知他竟那麽不爭氣，辦砸了差事。看來他最近真的是要還神了，竟遇到此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蕭祁鈺去嘉寧殿看了薛懷瑾，見她還睡著，便想先去處理東宮被關起來那兩位的善後工作。
??芳竹坐在冰冷的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說，你給太子妃下了幾次藥，孤可以留你個全屍。”
??“之前的藥隻來得及給她吃了一次，殿下您就回來了。後來的…不是被殿下攔下了麽…”
??“那藥會造成她氣血兩虛之相，多流幾次血，便有可能直接殞命。就算太醫用珍貴藥材給她續著，長此以往也會落下病根，撐不了幾年。”
??蕭祁鈺攥緊了背後的手，突然，他眸中好似閃過了什麽，低下頭死死地盯著芳竹，沒有言語。
??“殿下可是想到了…哈哈哈…”
??“娘娘一向都說，殿下聰慧過人…”
??蕭祁鈺沒有再看他，轉身走出了殿外。
??吳德仁身後的宮人端上了一杯酒，遞到了芳竹麵前。
??“姑姑，請吧。”
??芳竹眼都不眨一下，將毒酒一口灌入了口中，不多會兒，便腹痛難忍，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倒在了地上。
??陛下…奴婢有辱聖令…
??至於長嵐殿那位，蕭祁鈺不願再見到她，隻差吳德仁送了白綾過去。
??葉寧嫣見太子臨死都不肯見她一麵，瘋了一般踢打著宮人不肯就範。
??吳德仁實在拿不定主意，便又來請示蕭祁鈺，他正要下死令，有人卻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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