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校園逆襲-11
於曦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是下午六點半了, 由於本來就知道今天會比較晚回去，她下午便發過訊息給司機, 讓他等她的通知再來接她。
她一邊下樓梯一邊慢悠悠地拿著手機翻校園論壇上面的帖子, 這幾天來論壇都被她，楚瑜, 易澤帆和林銘語霸屏了, 林若情反而成了存在感最弱的那個。
其實她和易澤帆找人跟校董那邊的人說幾句話, 是可以把論壇上的東西壓下來的, 可是易澤帆是向來不會去看校園網, 而且對於他的流言蜚語只要不是涉及到道德攻擊, 素來不會很在意。
而於曦更簡單了, 人民群眾要在除了讀書以外的業餘時間找些事情消遣, 無傷大雅的帖子在那放著就放著了, 她覺得這種帖子說不定還能成為攻略的催化劑，比如今天早上, 要不是易澤帆被好事之人通知看論壇, 也不會不用於曦攻略就能意識到自己對於曦的感情。
唯一比較耐人尋味的是, 作為校園惡霸的楚瑜, 每次在於曦拿起手機津津有味翻起帖子的時候，臉上表情都很平淡，彷彿上邊八卦的內容和他無關。
即便是偶爾能發現前邊坐著的同學就在撰寫和他有關的帖子，他也只是淡漠地側過臉去, 彷彿對前邊的人的行為興緻缺缺毫不在意的模樣。
只有在今天, 他終於在前邊的人試圖偷拍他和於曦的時候, 一腳踢了對方的座椅，對方被嚇得立刻刪除了照片。
而後，於曦能從他萬年散漫和冰山的連山看出些許懊惱。
聯繫到之前楚瑜囑咐她注意安全，於曦忽然覺得，這部校園劇的攻略，差不多了，可能到了劇情的關鍵口了。
但她沒有很急。
而是一邊興緻勃勃地看著上邊各種八一八青梅竹馬虐戀情深和狗血三角戀豪門恩怨的帖子，時不時再夾雜著攻略林銘語的心得分享，一邊和系統閑侃：
「你說說啊，原本小說里早就領便當的人，並且便當還對劇情有關鍵推動力的人，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他會對未來故事的發展造成什麼影響。」
系統平淡地回復：【不可預估。】
於曦好奇了：「怎麼，你不應該是比我要懂得多嗎，你還會預估不了？」
系統繼續平淡地說：【劇情人物一旦沒有按照預先的軌跡走，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些什麼。】
末了，它補充了一句，並提醒於曦：
【比如說，你現在放下手機往前看。】
於曦還是一副閑適的樣子，聽了系統的話，眼睛終於從手機屏幕移開了。
她已經下到一樓了，周圍已經一個人沒有，除了前方。
有穿著和她同款校服的三個眼熟菜雞。
於曦：……
系統說：【諾，像這個，我就無法預估了。】
於曦：……？
自從遇到這個系統后，她已經擺過無數次被雷劈到的表情了，當然，怎麼也比不上這次被雷劈得厲害。
看到昨天還被楚瑜踩在腳底下的菜雞今天臉上綁著繃帶還一臉痞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她涼涼地戳了一下系統：「昨天就想問了，全省最好的高中，這種菜雞都能讀，解釋一下？」
系統翻了翻劇情，隨後平靜地解釋道：【作者設定的。】
於曦：……
【本來今天，被劫持的人是林若情，要趕來救她的人，是楚瑜。】
於曦無語。
她成功頂替了本文原女主的綁架戲份，她已經可以預估在原本劇情發展里說不定楚瑜就是在解救林若情的時候心懷愧疚，再一來二去就看上眼，喜歡上對方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同校龍套小混混們，覺得這波可能也不會虧。
龍套小混混們並不知道於曦在想些什麼，他們臉上都帶著傷，但都帶著一臉得意和詭異的笑容慢慢逼近於曦。
他們大約是想從於曦臉上看到驚恐和慌亂的表情。
於曦思考了一下，很配合地擺出了他們想要看到的模樣，以免節外生枝。
隨後，小混混們就把她逼到了地下的儲藏室。
儲藏室在教學樓最底下車庫最裡面的位置，非常不顯眼。一般都是用來放一些雜物，平時也不會有人過來特地查看。
但是這次儲藏室的門卻是開著的，於曦一臉慌張地跌坐在陰暗潮濕的地板上。
打頭的那個菜雞站在了他面前，表情可以用「奸笑」來形容，他看著於曦驚慌失措的模樣，笑得更加不懷好意了：
「於曦，於啟仁的孫女，楚瑜居然傍上了有權有勢的富家女，這小子還真有能耐。」
他抬起了於曦的下巴，於曦已經因為慌張和恐懼蓄起了淚水，菜雞笑得更加得意：
「這小子不清楚我家背景，現在就要讓他知道知道，我連於啟仁都不怕，還會怕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野種？」
Ok，說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乳臭未乾一樣。
於曦忍不住腦內送他一個白眼，但還是很配合地在聽到菜雞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唰得掉下來：
「你敢對我做什麼，我爺爺和楚瑜都不會放過你的。」
小菜雞聽到於曦這麼說，更加得意了，他嘖嘖嘲諷道：
「你這妞也是厲害，勾著易家大少爺和楚瑜不清不楚，鬧得全校滿城風雨，這兩人居然還能對你死心塌地？」
聽到這句話，於曦原本表現出來的驚恐表情忽然頓了頓。
缺了的拼圖一角，開始隱隱浮現出來。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系統。
菜雞沒有注意到於曦轉瞬而過的神色，他還是那副嘲諷的語氣，繼續得意道：「楚瑜不會放過我？那不是正好，我就等著這個野種上來找我單挑。我倒要看看，對於你這個小女友，他到底在不在意。」
他身邊的人上前來把於曦的手機搶了過去，隨後打開於曦的通訊錄找了找，又在她的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一切完成後，還勾著他下巴的小混混得意地說：「今晚十點前你的司機都不會來找你了。」
於曦聽到后臉上驚恐地表情更加明顯，她眼淚不停掉下來，但是礙於對方人多勢眾，她什麼也不敢做。
小混混們按照原定計劃把她趕到裡面去，接下來就是要把門反鎖，再打電話給楚瑜，利用於曦好好羞辱對方。
但只進行到了恐嚇於曦這一步就被打斷了。
昏暗的儲藏室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道沉穩的男聲：
「你們在做什麼。」
這個聲音於曦非常熟悉，就在十幾分鐘前他還用這把低沉穩重的聲音為她講解題目。
是林銘語。
從於曦進儲藏室之前，他就已經在裡面很久了。於曦忽然記起他說過他會把沒有找到饋贈方的禮物都放進儲物間。
……這還真的是很湊巧了。
於曦微微鬆了口氣，她覺得現在這事要好辦很多了。
一次性攻略倆，省時省力，高效速度。
小混混們顯然很意外這個時候儲藏室還會有人，而且裡面非常昏暗，看不清楚，只有幾縷外邊車庫的燈光映入旁邊狹小的窗口。
林銘語沉著地往前走，剛剛好走到窗口旁邊。
幾縷燈光映射進來，照在了他白凈無暇的臉上，金絲邊的眼鏡在昏暗的光線中反著光。
有一股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菜雞們在看到林銘語的時候大吃一驚，隨即感到渾身一冷。
林銘語看了看跌坐在地上雙眼紅腫的於曦，隨後冷冷地盯向前邊三個小混混。
小混混們看到林銘語一言不發極為陰沉的模樣，突然感覺腿有些發軟。
但是隨即，其中一個跟班小菜雞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一樣，「啊」地大叫了一聲。
他語無倫次地提醒前邊帶頭的人：「老大，賺了！賺了！林家的獨子！上次上頭沒幹成的那一票！！」
林銘語眼睛危險地眯起。
目前在學校里，除了於曦和校長，沒有別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於曦愣了。
這是還和上次的綁票案給聯繫起來了？
三個高中生菜雞而已？至於嗎？
前邊還有些腿軟的菜雞忽然驚醒，他看林銘語已經要過來了，立刻慌忙地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督促兩個同伴:
「快！快點走！快把門反鎖上！」
其他兩個同伴立刻跟著慌忙地逃走，隨後在林銘語上來之前便「砰」地一聲，把門反鎖住了。
鎖住后他們立刻掏出了手機，打電話給了上頭的人。
於曦就這樣呆愣地看著門被反鎖了。
事實上，林銘語並沒有追上去。
看到三個混混慌張地逃離，他甚至沒有邁開步子。
他只是站在窗口邊，沒什麼表情，金絲邊眼鏡下的眼神是冷漠而凌冽的。
於曦頓悟。
——林銘語想把幕後主使者引出來。
她覺得有林銘語在，那也沒什麼好擔憂的了，甚至不需要自己家的人出面。
只是她涼涼地看了一眼系統，問：「別人家的系統有劇情都會事無巨細告知，而你卻還要我猜劇情走向？我要你何用？」
系統咳嗽了幾聲，並不敢告訴她真實原因，只是討好道：【主要是本系統認為宿主相比其他人更加聰明伶俐，萬中無一……】
於曦：「好了，你去狗帶吧。」
她沒有理系統，回過神來便吸了吸鼻子，開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打算把淚痕擦去。
而林銘語已經輕輕走到了她身邊，蹲了下來。
他抓住了於曦還在胡亂擦臉的手，然後用安撫且柔和的語調說：「別擦了，臉都髒了。」
於曦的手剛剛是撐在地上的，已經沾上了不少灰塵。
他輕輕抬起於曦的臉，白嫩的臉上有髒兮兮的污漬，配上她紅腫的眼睛和委屈兮兮地表情，顯得格外可憐。
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素色手帕，溫柔地一點點擦拭於曦臉上的污漬。
他也沒有去問剛剛菜雞說的事，即便他聽到后感覺有些驚訝，心底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澀意，但作為於曦的學長及老師，他很有分寸地隱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這個時候並不適合去問和楚瑜或易澤帆的事情，更不適合讓於曦覺得難堪。
儲藏室里很安靜，只能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於曦就這樣看著林銘語，表情從驚恐到平靜，再到溫順。
她的眼眸中只能看得到林銘語的臉，英俊而又柔和。
而她能看到林銘語藏在眼鏡背後的瞳孔里，也只倒影著她一個人。
莫名的，雖然對林銘語談不上「愛」這個字，但她忽然開始有些理解剛剛在校園論壇里捧著少女心發帖要和林銘語在一起的那些女孩了。
這是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會顧全到別人，體貼萬分，並且從不以滿足自己的好奇與喜惡便去傷害別人的男人。
即便是在可能撞見了於曦不願告訴他的秘密的時候，他依然在於曦最驚慌的時候選擇了沉默，只是為她擦去臉上的污漬，確保她不那麼狼狽。
她安靜地看著林銘語的眼睛，呼吸很平和，沒有說一句話。
而林銘語原本還在專心擦拭著她的臉的手卻開始有些不穩。
他能看到於曦溫順而又專註地凝視著他。
天地萬物彷彿都不存在，她的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沒有來的，他心跳得開始有些快，呼吸也沒那麼平穩。
於曦的臉還有一點點的臟，他呼吸了幾口氣，試圖把泛起的漣漪壓下去，專心把污漬擦掉。
擦完后，林銘語就有些不太自然地把手帕收了回來，眼神也不太敢對上於曦。
於曦眨了眨眼，然後笑了，她的眼睛里依然只有林銘語。
她輕輕地說：「對不起。」
林銘語沒有看她，只是「嗯？」了一聲。
於曦說：「把你牽扯進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