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修仙逆襲-4
狂風暴雨之中, 於曦比平時更為幽黑的雙目之中還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周身剛結成金丹的破境金光還圍繞在她身體的周圍, 手腕上的青筋微微隆起, 無數的暖流透過這根青筋一直融入她的體內。
這是於曦從未有過的感受，分明能夠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怎麼說呢……就是感覺到超自然不思議力量一樣, 全身彷彿有無窮無盡的能量充沛著自己的身體。
正在她思索之際, 面前彷彿有一道黑影, 她抬首, 就看到蘇如淵嘴角未擦拭乾凈的血跡，以及那眸中的震撼和不可思議，以及……臉上若有若無的紅暈。
剛剛劍幽仙君在畫面中看到什麼來著……
好像是於曦剛剛睜眼，蘇如淵還抱著她的時候，她神志還不是很清醒，手便開始往他腰間摸來摸去……吃豆腐？
真的是無時無刻都不忘記自己本性的女主角……
良久, 蘇如淵從床榻上站起來, 才輕輕說道：
「你目前已經練成金丹後期。」
蘇如淵的聲音已經沒有最初見他時那樣有力。
金丹？
那不是她目前的妹妹, 於綉兒現在的境界嗎？
什麼情況？
也就是說，她僅僅是睡了一覺，直接練就了眾人都稱作天才的於綉兒的段位？
這個身體沒了禁術壓制之後未免也是過於彪悍了吧？
於曦皺了皺眉, 但是光憑自己的本事絕不可能,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引導這股靈氣, 也不知道如何進行修鍊。
難道是蘇如淵……？
她忽然抬頭看了眼蘇如淵。
大約是蘇如淵的幫助她才能這麼快穩定下來。
於曦看了一眼自己金光逐漸褪去的手掌, 然後瞥了一眼直挺挺站著的蘇如淵, 那白皙的俊臉上似乎生出了好幾分憔悴。
於曦咽了咽唾沫, 朝著蘇如淵莞爾一笑，極為真誠地說道：「謝謝師叔了。」
蘇如淵怔怔地望著於曦，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同樣是於啟明的女兒，於綉兒十三歲締結金丹修為，比自己修鍊時還要迅猛，就這一點，讓所有人將於綉兒視為天才。
而於曦自小便被人說是靈力匱乏，就連普通修士都算不上，練氣一層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才摸到頭緒。
這樣愚鈍的傳聞，和眼前僅花兩刻鐘時間突破金丹後期的於曦，似乎絲毫搭不上邊。
縱使是在自己的幫助下才接連突破，但是，她體內流竄著的那些靈力，絕不可能騙人。
或許——
「你體內有大量靈氣，你可知道？」
面對蘇如淵的質問，於曦垂眸思索，知道是知道，但是這個情況下，總不能說出實情。
於是她抬眼，只疑惑地問道「大量靈氣？師叔你是說真的嗎」
於曦蝶睫微顫，分貝提了幾個度，像極了得到了喜糖的孩童。
這一言，蘇如淵再次陷入了沉思，也是，若是於曦知道，那也便不會十幾年來在修仙界毫無作為了。
「罷了，若是以後你想要再強一些，我可助你修鍊。你剛入金丹，體內的靈氣還不算穩定，這段時間多打坐靜修。」
於曦頷首，乖巧地應承道：「謹遵師叔教誨，於曦定當不負師叔所望。」
蘇如淵再三確定了她已沒有別的什麼不妥之後才離開。
然而於曦卻忽然有種直覺，有什麼事情脫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軌道，重新發展出了一個嶄新的劇情。
比如說……之前莫名消失天劫過後又出現的系統。
系統：……
她涼涼地看了一眼系統，只說：「你這是又想看修士們在我身邊表現『這個修仙的女子確然是不一般我無量天尊愛上了就是生生世世永不反悔』，『我願放棄漫漫修仙路墜為凡人墮入魔道永世不得輪迴只為和仙子春宵一度讓仙子在心中鐫刻下我的姓名』的劇情，又重新滾回來了嗎？」
……？
為什麼你可以隨口就是這麼一串還不用喘氣的？
系統當下氣結：【我就不該擔心你，破了主神的咒又出來。】
於曦訝異：「什麼，你居然是被那個主神給關起來的？來來來，說出你的故事。」
系統：【……？】
輸了。
它沒有再理於曦的揶揄，只留下一句【反正我會幫你。】，便重新隱匿了下去。
於曦哂笑，覺得它有些時候還挺口嫌體正直。
…………
餘下的幾日，於曦果真沒有踏出房門半步，系統交代的任務是斬殺魔修，若是保持自己目前這番手無縛雞之力的作態，恐怕還沒有靠近魔窟半米，就被那邊設下的結界給搗鼓成一個半殘。
蘇如淵每日都會前來助於曦修鍊，她倒是學的也快，就是她人呆不太住，每次修鍊半個時辰，思緒就宛若脫韁的野馬控制不住。
系統又開始了每日被她奇思妙想荼毒的日子。
正當她又試圖興緻勃勃拉系統出來分享新腦洞的時候，下一刻，便有輕聲傳入：
「靜修，就是要心無雜念，你剛打坐的護罩明暗不定，說明你心中有事。」
系統的存在是完全隔絕的，蘇如淵聽不到看不到，只覺於曦坐卧難定，便平淡出聲提醒。
而他磁性滿滿的男聲也透過檀木雕花窗飄了出來，傳到了外邊去。
一道桃色的身影出現在窗前，她那精美的面孔與於曦相差無二，好看的眼眸眯了眯。
——是劍幽仙君幻化出來的「於綉兒」。
他嘴角微勾，忽然發覺，這才多久不見，他的『好姐姐』就勾搭上平日里萬年冰山臉的師叔了？
劍幽仙君思忖了一下，大袖之下的手微微握攏，視線未從房中和他同樣的臉的於曦身上挪開過，在原地駐足了良久之後，笑了笑，最終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乍起。
於曦和蘇如淵皆睜開了雙目。
「妹妹。」於曦有些訝異，隨後輕聲喚到。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於綉兒的眼睛里折射出別樣的情愫，她眯了眯眼，忽然又有種前幾日出現的直覺——有什麼不太對？
劍幽仙君將手中的一瓶青花瓷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半打趣道：「我還怕姐姐身體不舒服，前來看望，可姐姐卻和師叔在一旁開始了修鍊，真叫人傷心。」
嗯？
於曦敏銳地捕捉到了——
這是——
吃醋，還是吃醋？
於曦收到那哀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坐姿有何不妥——隨即便瞥見師叔蘇如淵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頭，這還是方才蘇如淵為了測自己對靈力的掌握如何時放的。
等等？
自小於綉兒就與蘇如淵走得近，平日里叫的也親昵。
原劇情中於綉兒不是和蘇如淵兩情相悅么？
目前現在這個情況來說，於綉兒對這容顏永駐二十歲的蘇如淵，八成是有什麼仰望愛慕之類的心思。
於曦思索的神情轉瞬即逝，她忽然對系統哂笑：「要不然……我主動一點，忍痛割愛給妹妹，讓蘇如淵對我心懷愧疚？」
系統囧了一下，忽然發覺她思路清奇。
於曦想起了之前古早小說中姐妹都愛上一個男人的狗血套路——
最好是先讓對師叔心生愛慕的妹妹跟師叔先來個獨處一室，於綉兒試圖引/誘蘇如淵——滿屋春光。平日里清淡如水的師叔一臉驚慌失措，對小女孩的處處投懷送抱不知所以。最後再來個讓當姐姐的自己意外撞見心愛的男人跟自己的親妹妹勾勾搭搭，悲傷到心神俱碎，甩開門當場就是和愛人決裂。
後續就是師叔蘇如淵心下大痛追上姐姐來發誓他和妹妹什麼事都沒有的時候，於曦再化身妹控，為了妹妹的幸福拋棄愛人，並要求蘇如淵：「你一定要好好待綉兒，不要像讓我心碎這般讓她心碎，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於是三人未來都生活在「我得到了你的身，卻得不到你的心。」「我結婚了，但妻子不是我真正的愛人。」「我就這樣看著我的前男友和妹妹在一起」的虐戀情深中。
……靠，竟然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於曦火辣辣的眼神頓時就在於綉兒和蘇如淵之間游移開來。
接觸到於曦莫名其妙的眼神，蘇如淵和劍幽仙君都是一愣，隨後忽然感覺有些……不太自在。
劍幽仙君嘴角抽了抽，下一秒，他就用「於綉兒」的聲音打破了尷尬：
「姐姐為何不說話？」
於曦笑著看向劍幽仙君，忽然興緻勃勃地說道：
「妹妹若想要修鍊的話，一起便是。」
順著外面透進來的光，於曦凝視著一旁的蘇如淵，那張俊俏的臉宛如天成，劍眉星目，鼻峰高挺，這麼一個人，於綉兒喜歡也不奇怪。
講道理，她也有點想睡來著。
這頭的劍幽仙君眼看著於曦和蘇如淵眉來眼去，心裡莫名生出一股無語，但是很快又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對著蘇如淵，笑道：「師叔帶姐姐修鍊，應該不介意多我一個吧？」
蘇如淵皺了皺眉，隨後便回答道，「不介意。」
………………
「靜修者，修心，心不得二物，身不得妄動，盤膝而坐，手置於股上……」
蘇如淵的聲音宛若清澈的泉水，指點著屋內的兩個人。
然而氣氛顯得比之前要僵硬不少，而於曦眼觀鼻鼻觀心，有些靜不太下心來。
氣氛有些詭異。
於綉兒自打進門起，視線就徘徊於自己和蘇如淵的身上。
她品了品，
這分明是嫉妒了……
於曦摸了摸鼻子，乾笑幾聲，但是又不好當面點破。
於綉兒在原著中是這麼喜歡蘇如淵的嗎？那為什麼後來還能被魔修給蒙蔽了。
愛情果然是很不可靠的。
而彼時劍幽仙君壓根沒把心思放在靜修上，只桃花眸目光灼灼地盯著蘇如淵。
頂著於綉兒的身份，他倒沒太忌諱自己是天界至尊。
他只好奇，傳聞蘇如淵自小就不碰女色，所以才修為層層往上，一向清心寡欲的蘇如淵，怎麼忽然對於曦上了心思？
還是說，他看上了於曦現在體內暴動的靈氣，想要利用來破化神進階……？
不過看上去，蘇如淵並不是那種人。
越想越紛繁，蘇如淵受不住劍幽仙君那赤/裸/裸的探視眼神了，不禁開口提點：
「綉兒，若是要靜修，就放下心中所想。」
劍幽仙君當下便用「於綉兒」的聲音嬌俏地回頂道：
「師叔如何得知我心中想的什麼？」
嗯？
開始了？
於綉兒終於要憋不住和蘇如淵告白了嗎？
本就有些尷尬的於曦此時再次睜開了眼睛，忽然火辣辣地看著於綉兒。
不知為何，竟然心生期待？
照系統所說，蘇如淵要喜歡上於曦，而於綉兒又和蘇如淵有一段孽緣，這樣折騰幾個來回，說白了就是要姐妹兩搶一個男人？
問題是——
目前還不知道蘇如淵到底對於曦什麼想法。
於曦巨想看戲，然而下一秒，由於分神，她原本還在修鍊調整的靈氣失去了控制——
本靜坐待得好好的靈氣忽然間又在體內亂竄，竄的於曦五臟六腑生疼，她猛地撐在了地上，劇烈咳嗽了起來，嫩白的臉上頓時憋紅一片。
ok，看個戲都能被反噬。
強行突破幾階的後遺症。
劍幽仙君心下一驚，剛想要為於曦輸送靈力，然而蘇如淵卻已經先行開口，已經趕在他之前將手掌中的絲絲白色的靈力打入了於曦的體內。
「沒事吧？」
蘇如淵皺眉問道。
或許他想錯了？這幾日於曦還不能用體內的那股急躁的靈力？
劍幽仙君收回了伸出的手。
……居然被搶先了。
硬塌之上的兩人兩抹素白，看起來倒是登對，他整張臉忽然黑了。
——於曦是為了他渡天劫而降生的。
明明是他先看上的，這個蘇如淵又是從哪裡來的？
…………
輸送了一部分的靈力后，於曦才感到體內的那團火焰熄滅了下來，朝著蘇如淵再次道謝。
蘇如淵凝望著那張精緻的臉。
畫面有些郎情妾意。
下一刻，劍幽仙君一把把於曦摟了過來，聲音里是忍不住的擔憂：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於曦：……？
蘇如淵微微蹙眉，隨後便說：「綉兒，莫要太過於叨擾曦兒。」
「於綉兒」撇了撇嘴，很是不滿，見於曦一臉懵逼的模樣，她思索一過，隨即輕笑一聲，看著蘇如淵，說道：
「綉兒剛見師叔輸送靈力，忽然想要和師叔過過招。」
「綉兒是金丹階，師叔比綉兒高上兩級，也不知道綉兒能夠擋下師叔幾招。」
「妹妹。」
於曦有意阻止，別開玩笑了吧，金丹對化神後期？
然而蘇如淵只是平淡地看了一眼於綉兒，隨即應了下來。
從淺潭一直到回了靈雲派，蘇如淵不知道為了救自己花費了多少的靈力，縱使是化神境界，靈力也不是源源不斷的，況且前不久連破好幾階段，蘇如淵都吐血了。
這個時候於綉兒提出要廝殺，她該不會——
——因愛生恨了吧？
思及此，於曦當下一拍大腿就是卧槽了——這麼狗血的嗎？
她想說點什麼阻止兩人相愛相殺，但轉念一想，其實於綉兒隨便怎麼鬧都行，只要不殺了自己任務中的攻略者，那就無傷大雅。
於是下一秒，她立刻由卧槽轉變為看戲。
…………
他們二人約到了比武場，比武場是靈雲派弟子專用於打鬥比試的場地，兩人互相抱拳致敬后，就開始了手上的動作。
蘇如淵素白的衣袂飄飄，淺藍色的光芒在他的身側散發著，逐漸凝結在了一起，無數的光點結合后，形成一柄上寬下窄的深藍色寶劍。
這劍是利器，名喚蒼穹。
有人云，得蒼穹者，必當劈天斬月，勢不可敵。
「師叔連蒼穹都召出來了，真是給綉兒面子。」
劍幽仙君哈哈一笑，隨即揮手一瞬，潔白的水霧一般的靈力匯聚成一起，徑直朝著蘇如淵打了過去。水霧幻化成球，打向蘇如淵的那一刻，被蒼穹劍一刀砍成兩半。
「綉兒，你的武器呢？」蘇如淵皺了皺眉，兩人比試，且一高一低，作為低一階的蘇綉兒居然連武器都不拿。
劍幽仙君笑道：「師叔別管我，繼續過招便是。」
說著手中又是一團白色水霧，頃刻之間化作數十條曲著蛇身的細蛇向蘇如淵那邊飛撲而去，靈蛇記，是於綉兒耍的最好的一個招數，當年不少弟子就是敗在她這招之下。
這些霧蛇懂辨人，而且攻擊對象一旦確定，見血才收。
於曦就站在兩米外看著這場鬥爭，那些霧蛇與空氣相撞，發出『斯斯』的聲音，就好像是真的爬蛇吐著信子在尋找獵物。
一個是消耗了大量靈氣的化神，一個是眾望所歸的金丹後期，於曦還真像看看到底最後誰能夠獲勝。
大莫是換了靈魂的緣故，放在以前的於曦身上，早早就能發覺這靈蛇記的用招和於綉兒以前的用招有一點出入，而現在的於曦，看不出半點差錯。
正在於曦定神看著比試場上的二人的時候，其中三條霧蛇此時忽然偏離了方位，沖著的方位正是於曦的位置。
靈蛇記，放出的霧蛇剛好六六三十六條。
一二三四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今日，多出三條！
蘇如淵幾下揮臂用蒼穹斬斷霧蛇，忽然有所慌亂且緊張看向於曦，劍幽仙君望見蘇如淵分神，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時間心中緊作一團。
「閃開！」
劍幽仙君喝道，於曦回神，但霧蛇識人，不見血絕不收手！
眼見著那三條霧蛇就要衝到於曦身上，蘇如淵急影飛身趕至於曦的面前，生生幫她連擋三招。
噗、噗、噗。
每一招堪比一擊重拳打在蘇如淵的胸膛之上，體力本就不足，加上靈力虛脫，蘇如淵猴頭一陣火熱腥甜，噴出一口鮮血。
這已經是蘇如淵第三次在於曦面前吐血了。
於曦愣住了，隨即扶住他要下滑的身子。
於綉兒的能力……怎麼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的金丹後期所能擁有的？
然而下一秒，她便抱住了受傷的蘇如淵，皺了皺眉，說：
「師叔，您何苦為我擋這三下？」
這種情況怎麼像於綉兒對蘇如淵因愛生恨攻擊自己，蘇如淵這次還真的為愛獻身了呢？
——莫名感覺於綉兒頭頂有點綠？
而蘇如淵沒有說話，只是艱難地擦拭了嘴角的血跡，劍幽仙君已然愣在當下，他神識過人，略一思忖，感知到於曦的想法。
隨即，他臉一黑……什麼跟什麼？
然而剛剛，靈氣剛恢復，多少有控制不當之處……確然是失手了，他便只能假裝惶惶地說：
「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