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最初逆襲-6
當看到電子書上莫名其妙的話之後, 於曦幾乎不需要怎麼思考, 就知道是段楚澤發過來的。
跟主神「玩火」, 還有做過幾次攻略任務之後, 她現在已經隱隱發覺出霸總小說里這些台詞的不妥之處，尤其是之前主神那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雖然她還處在學習揣摩的階段, 但她分析和得出結論的能力很強, 多少已經知道點什麼。
只是以前段楚瑄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溫和模樣, 難得會出現除開「溫和」「沉穩」以外的其他表情，她覺得很有趣, 便假裝自己真的很認真, 什麼都不懂，兢兢業業扮演霸總男主/女主各種戲份，只為探索母星地球人類的真實情感。
她看著段楚澤發過來的幾句話，向來平淡的臉上終於忍不住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這些沒有被隱藏共情的人類, 看上去好像比自己要更高級一點，人生會更為豐富一點, 但卻好像很難認清一個事實——她雖然少了點共情, 但也是一個正常的有思考能力的新人類。
她學習能力和思考能力, 是很強大的啊。
放下了電子書, 於曦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句話上，那裡寫著的地點是【中華聯邦朝歌艦隊少帥辦公室】, 她思索了一下, 想起了昨天段楚瑄無意中對她說的一句話：
「如果你要見, 我也不會阻止。」
從這句話分析，她不見段楚澤，似乎並不是一個死命令。
說起來，她現在短暫的人生中，只認識兩個人——一個是段楚瑄，一個是段楚澤。其他能接觸到的人，比如說段楚瑄的下屬，都是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自己無意識的行為會影響到實驗品的成長。
她思考了一下，關上了電子書，將電子書微縮放進口袋裡，便決定還是去找這個有著劇毒，且劇毒說不定能毒死十頭星際魔獸的人。
於曦打開了段楚瑄實驗室的門，外邊在忙活的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大家都有些驚訝地看著忽然出現在門口的人——
這還是幼崽第一次在沒有段楚瑄的陪同下一個人獨自出來。
她從誕生之時起便跟著段楚瑄形影不離，段楚瑄去哪裡，她也就跟著去哪裡。段楚瑄去的地方不方便帶上她，她就會待在段楚瑄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等著他回來。
她的人生軌跡目前為止只有三個地方：段楚瑄的家，段楚瑄的辦公實驗室，副本攻略地點。
於曦注意到了其他人聚集而來的目光，她禮貌地點點頭，說：「屋裡太悶了，我出去散散步，我和主神聯繫過了。」
科研人員們在微微獃滯后便反應過來——如果是正常的人類的話，整天呆在辦公室里確實會很悶。差點忘記於曦被隱藏的只是共情而已了。
既然和上司聯繫過的話，應該沒什麼關係。
只是在於曦離開之前，不知名下屬A順手給了她一個手機，手機微縮之後便隱匿進了她的衣領里，下屬客氣地說：「手機裡面有信息識別卡，在這裡駐紮的軍警和守衛能通過識別卡來識別你的身份。打開之後裡面有地圖，防止你走失。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通過這個來聯繫我們。」
於曦點點頭，跟他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出了實驗室的建築，於曦看著外邊，有一絲茫然，她對這裡其實完全不熟，然而很快她便摸出了微縮在衣領之內的手機，發覺那個下屬還挺及時雨的。
手機放出了一張地圖的倒影，於曦定位好自己的地方，隨後就開始找朝歌艦隊——艦隊很遠，但管理艦隊的辦公樓並不遠，走路的話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坐車會更快一些。
……怪不得軍隊的段楚澤有空就能來他哥哥辦公室摸魚。
她比量了一下距離，隨後收起手機，便朝歌軍隊辦公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由於有實驗室的信息識別卡，軍警和守衛在感應到她的信息識別卡后將她歸類為聯邦中央新智能人類實驗室工作人員后，便對她放行了，因而她一路上都暢通無阻。
到了朝歌艦隊管理層所在的大樓，旁邊的侍衛在感應到識別卡后，問了她找誰，她報了一下段楚澤的名號，隨即在電子板上登基了自己的個人信息，便被守衛放進去了。
艦隊的管理大樓非常大，但是剛一進大樓，被秘書吩咐了的值班人員便眼尖地發現了這個陌生的女孩，他手裡的電子板還有她剛剛登記好的信息，與少將秘書所提供的個人信息完美契合。
那個值班人員旋即上前，禮貌地問她：「請問您是於曦女士嗎？」
於曦微微歪頭，看了眼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隨後便點點頭，說：「是我。」
值班人員很客氣地說：「請您跟我來，段少將的辦公室就在三十五摟。」
……果然，既然能提前安排人來接應的話，那看來發出這麼雷的話的，就是段楚澤。
她點了點頭，便跟著這個值班人員上了樓，轉了幾部電梯，到了三十五樓里一間最大的辦公室門口。
把於曦帶到目的地之後，值班人員便離開了。
正當她想敲門的時候，門卻像有心電感應一樣，自己打開了。
迎面而來的便是段楚澤那張英俊的臉。
於曦從頭到尾認真看了一下，發覺穿上嚴肅禁/欲的軍裝后，段楚澤的帥氣程度又可能增加了一個等級，屬於母星人類女孩看到了會尖叫昏倒的那種。
段楚澤顯然沒有預料到開門就能看到於曦，他愣了一下，隨後臉上有一絲欣喜，他問：「你怎麼來了？」
旁邊跟著他出來的秘書咳嗽了幾聲——身為貼身秘書，自然是能怎麼幫助上司排憂解難，就要怎麼幫。
等會他就跟上司坦白坦白，順帶要要月底的獎金。
而於曦聽到段楚澤這麼一說，眨眨眼，隨後便說：「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段楚澤：……？
秘書剛要謙虛地提醒一下上司這是他特地找信息技術部的工作人員幫忙發的請求，下一秒，於曦就從口袋裡掏出微型的電子書，放大后翻出了裡面的內容，直接拿給段楚澤看，說：
「我想不出能說出這些話的除了你還有誰。」
段楚澤定睛一看，
——霸道聯邦少帥，高貴白馬王子，傲嬌小狼狗。
忽地，他嘴角有些凝結。
而於曦則是指了指上邊的話，對段楚澤說：
「我是想來聽你對我說『你這該死的女人你只能屬於我』這句話的，如果你能說出來的話。」
段楚澤原本欣喜的表情也忽然凝結。
秘書推了推眼鏡——之前就聽過上司說他給實驗品看霸總小說培養兩人的情/趣，現在看來還是很成功的。
段楚澤嘴角抽了抽，忽然發覺在於曦心目中的形象，可能和他本身有點偏差。
只不過這麼輕易地就相信了電子書上的幾句話……也未免太單純了吧？換個其他人發她不是很容易上鉤？
然而下一刻，他又反應過來——於曦除了他哥哥，只認識他一個人。
她會第一反應是他，還來找他，似乎並不奇怪。
……不過……這些留言……確實……也像是……自己以前會說的話。
跪了。
段楚澤控制好自己有些抽的嘴角，覺得自己是時候扭轉一下於曦對他的印象了。
只不過現在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我等會再和你解釋，你現在跟我一起走吧。」他停頓了一會之後直接拽起了於曦，秘書沒有跟上來，只扶扶眼鏡看著他們離開，於曦也任由他牽著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走去。
「你能來我是很高興，不過有點不太湊巧，今天下午有個客人要應付。」
於曦「哦」了一聲，便被他帶到了大樓的最頂層。
一邊走，她一邊體貼地說：「如果你有客人，我可以在你的辦公室里等。」
段楚澤卻忽然勾嘴，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說：「搞不好你會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有所觸動呢？」
於曦：「我覺得我對你說『呵你這該死的女人真是可惡』比較感興趣，其他還好。」
段楚澤：「……你給我立刻忘掉。」
於曦露出了一個純良的笑容。
…………
最頂層是一個空中花園，往花園裡邊走是一個用透明玻璃罩著的宴會廳，宴會廳裡邊還有還有幾個小隔間。
宴會廳里已經站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郎，穿著一身利落的貝瑞卡爾帝國軍裝，看上去不會超過35歲。看見段楚澤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睛明顯一亮。
於曦一邊跟著他，這個角度能看到他英俊的側臉，於是她說了句：「這個角度你看上去很帥。」
段楚澤聽到她這麼直白的誇獎，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得有點邪氣。
於曦於是又問了一句：「所以你是要去色/誘她嗎？」
段楚澤：……
就很直接。
等到了宴會廳的裡面，軍裝女郎走了過來，到了他們面前，於曦只覺這個女郎艷麗逼人，渾身上下一股上位者的王者氣息，看著段楚澤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獵物一眼，有隱隱的流光在她碧綠的眼眸中劃過。
段楚澤也露出了几絲帶有邪氣的笑容走上去，軍裝女郎似乎對於他身邊多出來一個女孩感到有些不滿，用貝瑞卡爾語說了幾句話后，段楚瑄輕鬆地一笑，便對於曦說：「你在這等等。」
於曦點點頭，便看著段楚澤跟著軍裝女郎進了裡面的隔間，隨後把門關上了。
房門的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於曦能夠從裡面分辨出兩人低聲交談的聲音，隨後是女子放肆的笑聲，還有段楚澤的輕笑。
還能聽到他們開了瓶酒，觥籌交錯間，交談的聲音都少了壓抑，開始變得有些放肆。
於曦還能聽到段楚澤用低沉的聲音對著異國女子說著一些應該是很曖昧的情話，和霸總小說上的台詞不太一樣，感覺聽上去更加正常，還引起了女子更為開懷的笑容。
她眨眨眼，隨後將縮小的電子書掏出來，當成筆記本記錄下段楚澤的每一句調/情。
講道理，她覺得段楚澤現在講的話比霸總小說里有些不對勁的台詞要有用，這個現場表演，明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學習機會。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軍裝女郎看上去沒有想象得那麼容易醉倒，於曦能聽到酒開了一瓶又一瓶。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交談的聲音淡了下去，於曦能敏銳捕捉到女子聲音中的醉意，隨後有些淅淅索索的聲音，還有女子某些奇怪的聲音，她摸了摸下巴，眯眼。
——就在關鍵時刻。
忽地，門被打開了。
於曦就正站在門口，抬眼，她就能看到段楚澤一身酒氣，明顯的唇印從他白皙的臉頰到脖頸再到衣領。
他的軍服已經亂了，衣領處有些凌亂，而房間里的女子似乎已經熟睡過去了，衣裳雖然有些亂，但還穿在身上。
掃視完，於曦卻發覺段楚澤有些錯愕地看著她……以及她手裡的電子筆記本。
半晌，他忽然有些無語地問：
「你……在這站多久了？」
「從你讓我在這裡等著開始啊。」
她能明顯看到段楚澤的表情有片刻獃滯，隨後他有些頭疼地看著她：「我說的『這裡』，並不是指門口。是這一層樓。」
還有……為什麼要拿著筆記本和筆，看上去是很認真地在記什麼東西？
於曦當然知道不是門口，只不過她覺得裡面發生的事情挺有趣的，適合記下筆記好好學習。
但為了不被揍，她還是決定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只說：「嗯，那我下次就知道『這裡』指的是整層樓了。」
段楚澤有撲面而來的酒氣，他白皙的臉上有點點因酒氣而染上的淡紅，於曦嘆了口氣，覺得聯邦少將也不是這麼好當的，為了獲取和本國有關的利益情報，甚至還需要犧牲色/相去陪敵對的女首領。
她說：「那我去外邊轉悠轉悠。」
在轉身的時候，段楚澤卻拉住了她，於曦轉頭，發覺段楚澤的臉色並不是很好，卻是不清楚為什麼不好。
他臉上表情有些淡，酒氣沒有掩蓋住他的理智，他只是忽然問了一句：
「你會不開心嗎？」
於曦這下是真的懵逼了——就從剛才的情況來看，段楚澤明顯是為了中華聯邦而獻身，犧牲了色/相和部分的自我，對敵國女將領說出了言不由衷的情話，且雖然看上去好像沒有進行到關鍵的一步，但女將領應該也沒少從他身上揩油。
無論怎麼看，真的要說到不開心的話，應該是被佔了便宜的段楚澤感到不開心。
……跟她的關係是？
？難不成邪魅聯邦少將傲嬌小狼狗是要讓她搞爭風吃醋那一套？
看著於曦一臉不解的神色，段楚澤卻是勾了勾嘴角，神色淡漠：「算了，是我多想了。」
隨即，便又把門給關上了。
這次關上的時候明顯比較重。
於曦這次老實了，沒有再拿著筆記本在門口取經，而是直接跑去了空中花園的一個裝飾華麗的長椅子上，正對面便是浩渺的宇宙，繁星點點。
發覺出來的時間有點長，天已經黑下來了。
拿出手機，發覺段楚瑄還沒聯繫她，應該是還沒有從會議室中出來，最近聯邦首腦找他的次數愈發頻繁，應該是和她這個實驗品有關。
她有些無聊地坐在長椅上，等段楚澤完事。
然而沒多久，就在她拿著電子書全神貫注地看著的時候，被一個溫熱的身體環抱住了。
混合著女人香水氣息和濃郁烈酒氣息的身體。
於曦沒有抗拒，她能聽見身後的男人幽幽地嘆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良久，他忽然說：
「於曦，我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