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第3章
聶炎又沒來上課。
艾彤估摸著他是遲到了，可第二節課都已經結束了，聶炎還是沒來。
課間操結束，回到教室，眼看又要上課，聶炎還是沒來。
貝佳樺坐到聶炎的位置上找艾彤說話，指了指座位，「他上午又沒來啊！」
艾彤點點頭。
貝佳樺撇撇嘴，低著頭對著艾彤說道，「他初中的時候就這樣，經常缺課不來上課的，到後來老師都不管他了。」
艾彤乖乖的用手撐著頭，聽貝佳樺介紹是聶炎。
「聶炎從初中開始就愛打架，聽說之前當槍匹馬撂倒隔壁學校四五個人。」貝佳樺說起八卦來頭頭是道，「聽說他以前練過！」
「而且他身邊還一堆狐朋狗友，就昨天那個齊雲樓，就是聶炎的跟屁蟲，齊雲樓他爹捐了一棟樓把他送到咱們學校來呢，還有那個洛今，典型的花花腸子，不知道交了多少個女朋友。」越說到後面，貝佳樺語氣里的鄙夷越重。
「那聶炎呢？」艾彤突然詢問。
貝佳樺一懵，「聶炎怎麼了？」
艾彤有些好笑，「他家捐了幾棟樓啊？」
貝佳樺簡直暈倒，一本正經的說道，「至少三棟！」
後排的古奇奇聽到兩人說話，整個人趴到桌子上湊過來，頭剛好卡在艾彤和貝佳樺的中間，有些好奇的問道，「樺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我……我和他初中一個學校的，反正彤彤你少和他接觸！」貝佳樺丟下這句話回了自己的座位。
古奇奇的同桌是鄭營，他拍了拍古奇奇，示意她坐下來，「要上課了。」
古奇奇立馬臉紅紅的坐了回去。
艾彤轉過去從課桌里把下節課的課本拿出來，看了看旁邊的空位，又轉過去，「班長，你有班上的花名冊吧，可以給我一份嗎？」
她說話的聲音又軟又細，鬧的鄭營慌張的將花名冊遞給她。
「謝謝。」
艾彤拿著花名冊出了教室，到外面的走廊上去。
順著班級的名字一個一個的往下看，第一個就是艾彤，第二個是鄭營，聶炎……在最後一個。
上面有他的電話號碼。
艾彤默念了一遍，記了下來，到偏僻處把電話撥了出去。
間隔了許久，才聽見那邊悶聲的接通了電話。
艾彤的聲音都變得倉促起來，大約是腦子抽了居然想著給聶炎打電話詢問情況。
一緊張，她說話又結巴起來，「你……你好，我是艾彤。」
聶炎「嗯」了一聲，語氣冷淡，「你有什麼事嗎？」
「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啊？」艾彤用手捂住嘴，小聲的問道。
「你說什麼？」聶炎沒聽清，聲音放大了好幾倍，大聲的問她。
把艾彤嚇了一大跳。
她聲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好幾個度，「班長問你今天為什麼沒有來上課，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聶炎沉默了一下。
過了半分鐘，乾巴巴的說道，「……是啊。」
「炎哥，打什麼電話呢，就等你了啊！」齊雲樓在旁邊問他。
聶炎捂住手機，狠狠的瞪了齊雲樓一眼。
那邊艾彤沒聽清他這邊說話的聲音，還在問，「你是肚子不舒服嗎？」
「是的是的，沒事我先掛了。」
「那你好好休……」話都沒說完，對面已經掛斷了電話。
艾彤將手機放回兜里，回到教室將花名冊還給班長，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聶炎是怎麼變成反派來著？該不會就是從逃課開始的吧……
***
齊雲樓拍著球到聶炎的旁邊，「炎哥，你和誰打電話啊？」
「一個沒事找事的人。」聶炎淡淡的說道，「走，繼續打球。」
四月天里打籃球還不算熱，前幾天和這群體育生約架不成功，今天居然球場見到了，勢必要好好打一場。聶炎隨意的將手機丟到包里，從齊雲樓的手上接過球，「來，咱好好虐虐這幫臭傢伙。」
「走嘞，炎哥！」齊雲樓雀躍的跟上。
比賽進行到四分之三，聶炎所在隊伍已經領先了體育生接近二十分，但聶炎的感覺越來越不對。
額尖開始有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在把球運給齊雲樓之後，聶炎停頓了下來。
齊雲樓順手將球投進籃筐，回頭就看見聶炎已經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炎哥，炎哥，你咋啦！」齊雲樓快步跑過去，將聶炎扶起來。
聶炎頭上的汗珠還是不停的滾落，齊雲樓看著心驚，準備打120.
對面的體育生叫囂著，「喂，是不是怕翻盤不敢打咯，小垃圾！」
齊雲樓憤怒的懟了過去，「你他媽的可別亂噴糞了，渣渣。」
他們隊的其他人也都聚過來，扶著聶炎去醫院。
急性闌尾炎。
做完手術，聶炎讓齊雲樓回去了，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心裡想著，媽的，他那個小同桌不會是個烏鴉嘴吧，早知道他就不自己詛咒自己了。
煩。
***
一直到下午放學回去，聶炎都沒有來學校。
艾彤背著書包回家。
隔壁家的門是開著的，艾彤進門，「媽，您和隔壁家打過招呼了嗎？」
艾彤媽媽周女士從廚房裡面出來，「聽說是個小年輕。」
「我看隔壁門開著。」艾彤指了指。
周女士直接拿著鍋鏟就走出來了，看著「哎喲」了一聲，納悶道，「怎麼門都不注意關呀！」
兩人站在門口瞧了瞧，然後就瞧見前幾天才見過的胖大叔從屋子裡面走出來。
聶國是兒子手術都結束了才接到的醫生的電話，急沖沖的跑去醫院看了他一眼，給他請好了陪床看護，結果都被那臭小子給拒絕了，只安排他回來拿衣服。
還沒出門，就撞上了鄰居。
這下聶國可是樂開了花。
「哎喲，小姑娘，是你啊！」聶國一臉的驚喜，「沒想到咱們是鄰居啊！」
說話間就要湊上前來和艾彤打招呼。
周女士對艾彤拋去疑問的眼神。
艾彤聲音低低的回應她老媽，「這是我同學的爸爸。」
「叔叔您好。」艾彤清脆的叫人。
聶國經商多年，一股腦的在周女士面前將艾彤給誇了個遍，彷彿艾彤「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節奏，誇的周女士都臉上的褶子都要笑出朵花來。
「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周女士客套的說道。
聶國卻瞬間紅了眼眶，又將聶炎的悲慘經歷在周女士面前聲情並茂的敘述了一番，最後嘆氣道，「唉，你瞧瞧他生病了，自己一個人去醫院動手術，手術完了我才知道，匆匆忙忙的丟下工作。說找個人照顧他，他死活都不肯，他這樣，都是我的錯啊！」
周女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聽聶國這麼迅速，也忍不住同情起來。
艾彤抓住重點，「聶炎他，真生病了啊？」
她當時給聶炎打電話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他旁邊有人說話，艾彤當時還以為聶炎故意這麼說唬她的，原來是真的啊……
艾彤頓時愧疚起來，好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聶國才將眼淚給擦掉，眼眶依舊紅紅的，看著艾彤，「是啊，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躺著呢。」
周女士古道熱腸，連忙說道，「我剛好家裡熬了湯，你給孩子帶一點過去吧，彤彤，今天作業多不多？跟著你聶叔叔一塊去看看同學。」
「誒？」艾彤看了她媽一眼。
「善良人設」永遠不崩，艾彤點點頭，「叔叔我和您一塊去吧！」
艾彤提著保溫盒跟在聶國的後面。
一下樓，聶國開著車出來，艾彤就被眼前炫酷的豪車給嚇到了。
這輛車……她記得自己曾經在社會新聞上看見過，被撞了維修都要兩百多萬來著……
艾彤倒吸一口涼氣，聶國已經歡歡喜喜的給他來開了車門，「來閨女，上車，你聶叔今天親自給你當司機。」
原本的司機剛剛在停車場里被聶國給趕走了。
***
醫院。
艾彤乖巧的提著保溫盒跟在聶國的後面，聶國恨不得從聶炎出生開始說起，說他一路長大多不容易多心酸多可憐，說他內心是多麼捂住多麼自卑多麼需要人支持之類的話。
她硬著頭皮聽著，才邁進病房的門，聶國就住嘴了。
揮揮手說：「你進去吧，我找個地兒抽根煙。」
「聶叔……」艾彤話都沒說完，聶國就已經麻利的走了。
艾彤舉起手，敲了敲門，裡面的沒人應，只看見被子里有一大團拱起的。
她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將保溫盒放到桌子上，尷尬的在原地站了三分鐘。
思考自己是直接走，還是叫聶炎起來呢？
「聶炎……」艾彤輕輕的叫了一下，聲音如蚊蠅。
自然是沒有任何反應的。
「聶炎。」艾彤聲音稍微提高了幾個分貝，又叫。
被子裡面的人動了動。
她再接再厲，第三聲還沒出口。
就看見聶炎將被子拉下來，睡眼惺忪的瞧了她一眼。
第一眼，還覺得是自己眼睛發昏沒看清，聶炎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一遍，真是坐他旁邊的那小個子啊。
聶炎皺了皺眉，很快鬆開，惡聲惡氣的說道，「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