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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冷不丁地開始,黎渺渺反而忙碌起來。
悠長假期, 似乎就要這麼同驕陽和蟬鳴度過。
作為一名半路出家的藝術生, 黎渺渺要付出更多努力。
這天畫室剛一開門, 她就抱著工具進來了。
守門的老爺爺誇了她兩句, 黎渺渺笑著道謝。
她笑起來的時候, 眼睛彎成月牙。
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很甜。
「張爺爺, 您來當我的模特怎麼樣?」
靜物素描畫久了, 黎渺渺想換換口味畫人物。
「您不用拘謹, 像平常一樣, 干自己的事情就成。」
張大爺回了她一個羞赧的微笑。
還從沒有人給他畫過肖像呢。
小姑娘是頭一個。
湛藍的天空中點綴著純白的雲。
蒼綠的樹一排排聳立著, 錯落有致。
綠樹掩映著古樸的書院。
書院里最外邊的一間屋子,是畫室。
黎渺渺常來。她喜歡這裡。
在這裡, 沒人奚落,沒人排擠。
聽不到別人嚼舌根。
黎渺渺以前是理科尖子班的學生。高一的時候, 她參加生物競賽, 還拿過省級的名次。
她本以為自己會安安分分地在好班裡待著, 再參加幾個競賽拿些獎項, 高三爭取保送, 順利上個不錯的大學。
忽然, 在高二的某個平常周末, 黎渺渺和父母去鄉下玩, 看到一個畫畫的老頭。
那老頭長得像武俠劇里那種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支起畫板, 氣定神閑地坐在田野之間,拿畫筆在紙上塗著陰影。
老頭畫了一棵大榕樹。
榕樹枝繁葉茂,根系眾多,生機勃勃。
不知怎的,黎渺渺忽然感到了一種力量。
那種所謂的生命的力量。她倍受鼓舞,剎那間彷彿參透佛法的僧人,醍醐灌頂。
福至心靈。九頭牛也攔不住。
於是,黎渺渺義無反顧地學了畫畫。
她成了藝術班裡的一朵奇葩。
文化課常年第一,甩第二名幾百分。
繪畫專業技能卻是全班最差。
這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她是初學者。
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瘋子。
——忽然心血來潮,不計後果。
黎渺渺從來不計較,她毫不在意外人的評價。
規規矩矩地過了十幾年,她突然遇到一件自己無論如何都想要拼盡全力去學習的事情。
她高興都來不及。
黎渺渺家裡實行放養政策,父母尊重她自己做選擇。他們雖然不理解,但也沒有強迫她。
在黎渺渺決定讀藝術的那天晚上,黎爸爸騎著小電驢奔到商場里,幫他買繪畫工具。
黎渺渺感動得直掉眼淚。
黎渺渺是個特別堅強的女孩子。
人生第一次哭,是繼母進他家門的時候。
爸爸笑盈盈地對她說:「乖女兒,叫媽媽。」
她鼻頭一酸,哭得稀里嘩啦。
黎渺渺自記事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
小的時候,爸爸說媽媽去天上給她摘星星去了。待她懂事了,爸爸才告訴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出門遠行,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場沒有歸途的遠行。再後來,當她終於明白那句話的含義時,繼母出現了。
黎渺渺覺得父親變心了,所以哭得特別傷心。
那天晚上,她死死地抱住爸爸,喃喃低語:「你還愛我對不對?」
爸爸哄了她整晚,繼母的眼圈紅了整晚。
自那以後,黎渺渺收起了任性。把從心底冒出來的名為「叛逆」的芽兒給深埋。
人生第二次哭,是決定走藝考之路的那天晚上。
爸爸給她買了一堆畫筆顏料和紙。彷彿她女兒以後,會是全能大師,什麼流派都能hold住。
繼母默默地煮了宵夜,往蕎麥麵里加了一個雞蛋。
有時候想起來,黎渺渺覺得自己特幸運。她能夠遇到這樣的父母,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因為,他們太寵她了。
後來即使聽了再多流言蜚語。黎渺渺亦能坦然面對。雖然有時候還是忍不住難過。
畢竟,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天高雲淡,寧靜曠遠。樹林幽徑,質樸安逸。
黎渺渺喜歡待在這兒。有時候心情不好無處發泄,她就會跑到這裡來發獃。
看公雞打架能看一下午。氣自然慢慢消了。
鏡頭拉回書院里。
畫室前,黎渺渺支著畫板,認真地在塗塗畫畫。
耳朵里又奏起夏日的蟬鳴,夾雜著鳥兒的嘰嘰喳喳。
黎渺渺的心分外平靜。鉛筆刷刷地在白紙上勾勒線條。
沒多久,人大致的輪廓成型。
張大爺挨著門坐著,享受著清晨明亮溫暖的陽光。
他打開收音機,接收信號時機器響起嗡嗡的聲音。
女主播的聲音慢慢清晰,是早間新聞。
張大爺睜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兩隻雞滿地覓食。
半個小時后,黎渺渺的畫完成了。
張大爺看了之後笑得合不攏嘴。
忽然憑空傳來「咔嚓」的一聲。
聽起來像是快門的聲音。
黎渺渺循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了樹林裡面的少年。
少年穿著白襯衫,襯衫又被染了亂七八糟的顏料。
陽光灑在他的背後。一群孩子圍在他的身邊,特別安靜。
少年轉過身,視線茫茫,目光偏偏與她撞上。
那麼恰好。
許嘉森抬起剛準備放下的相機,迅速對焦,快速按下了快門。
「嗨。」他動了動唇,做了個打招呼的口型。
許嘉森沒有笑,只是愣愣地朝這邊看。
黎渺渺視力一般,十米開外的人,她壓根看不清長啥樣。
但她看見,許嘉森臉上的迷彩。
和那天幾乎是一模一樣。
黎渺渺:「……」
敢情他每天出門都得偽裝啊。
孩子們正自個兒玩著,許嘉森走開一會兒。
他朝黎渺渺和張大爺這邊走過來。
「我相機里有你們的合影。」
大爺樂呵呵地笑。
「那敢情好呀。」
「小夥子,再給我們照幾張唄。」
黎渺渺干站著,還是只會比剪刀手。
「我要帶孩子們去別處玩。」前半句還順暢地說完了,到後面,許嘉森又開始結巴:「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