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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薄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 灑在屋裡, 落了一地銀白。
黎渺渺在微風裡抬頭，看圓桌上的玻璃花瓶。
瓶里插了幾支百合花，素白, 生氣勃勃。
瓶身旁邊擺著盆多肉, 圓潤可愛。
顏料在紙上來來回回。
顏色上得差不多了。
她畫靜物得心應手，交老師的作業不成問題。
但要說畫動態人物的話, 在正兒八經的畫作里, 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教授讓交一份人物圖, 要求寫意傳神，重點突出人物美好的一面。
至於怎麼樣美好, 什麼樣的特質或者表情動作瞬間稱之為美好, 教授沒有詳細說明。這部分給學生自由發揮的空間。
那天教授布置完作業，黎渺渺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人選就是許嘉森。
黎渺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要說人物，校園處處有風景, 形.形.色.色的人供她畫。她不缺素材。
外邊傳來上課鈴聲, 清脆響亮。
手裡的圖踩著鈴聲落在帷幕。
黎渺渺放下畫筆, 她站起來, 伸了個懶腰。
她扭動脖子轉了轉手臂, 活動筋骨。
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黎渺渺推開畫室的窗, 看遠處的人和風景，放鬆眼睛。
不遠處藍色的網隔開安靜與喧鬧的區域。
藍網的那邊是操場, 籃球場挨著綠茵場, 中間有紅色塑膠跑道。
綠茵場上有人打網球, 有人打羽毛球，有人跑圈。
籃球場上傳來男生呼喊聲和女生的尖叫聲。
十幾個男生聚在一起打籃球，揮灑汗水，氣氛熱烈。
幾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站在一側，手裡拿著礦泉水和毛巾。
她們穿著超短裙，像是拉拉隊。
女孩子激動地為男孩加油，畫面很有青春感。
黎渺渺倚靠著窗檯，兩眼放空，安靜地發獃。
直到前方的虛空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填滿。
許嘉森的穿著年輕帥氣，休閑而不隨意。
清淺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映亮周遭的風景。
他站在窗前，一隻手撐在窗檯，低頭看她。
「老大，你在想什麼呢？」
黎渺渺定了定神，伸手捏了捏他柔軟的頭髮。
「什麼也沒想。發獃呢。」她一向真誠。
黎渺渺敲了下窗欞，眉眼帶笑:「進來說話。」
「等等。」許嘉森輕輕按下她的手，反握住。
他的右手撫上的腰，微微使力，將人往上一帶。
黎渺渺毫無防備地撞進他的懷裡。
他們彼此靠近，中間隔著一道牆。
因為說話的時候，黎渺渺是微仰著頭的。
所以此刻，兩張臉挨得更近。
恰好是適合接吻的姿勢。
他的唇很軟，觸碰起來特別舒服。
溫熱的氣息噴洒在臉上，又竄到脖頸。
痒痒的，撓得人心裡難耐。
黎渺渺抬起空出的手，勾住許嘉森的脖子。
她熱情的回應，想要加深這個吻。
許嘉森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
「渺渺……渺渺……」
許嘉森低聲喊她名字。
黎渺渺手指摩挲著唇，直勾勾盯著他。
那眼神，彷彿要把他吃了似的。
許嘉森的耳朵全部紅了。
他害羞地轉過臉去，嘴角掛著笑。
他心情愉悅地道:「剛剛那個，是見面禮。」
黎渺渺看見，他面前那一排楓樹，撐滿了滿眼的緋紅。
微風清爽溫柔，許嘉森站在光影里，背影透出帥氣。
黎渺渺忽然想到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她想，她找到答案了。
之所以在老師說出作業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許嘉森。
是因為這個人啊，是她潛意識裡是……
——等同於美好的存在。
「你進來吧。」黎渺渺笑著朝他招了下手。
這裡有多間畫室，每個人都能選擇。
這些多虧歷屆校友們的捐助。
黎渺渺選的這間畫室靠外，推開窗能看見操場。
沒有旁人在，亦少有人經過。沒人看見他們接吻。
許嘉森的反應卻像極了JQ被撞破后。
他耳根紅了好久，一把火蔓延到心裡。
「你剛才在看什麼？」
「籃球賽嗎？」
黎渺渺取下之前的畫作收好。
「最開始看了一會兒。」
「後面就直接發獃，我都不知道你來了。」
窗外又傳來籃球彈起的聲音，男生女生的呼喊聲。
「誒，許嘉森。」黎渺渺轉頭看他。
「這麼早離開學校，你會不會寂寞呀？」
許嘉森不解。
「為什麼會寂寞？」
「我有你呀，還有工作。」
「我很幸福。」
她走到桌邊，倒了杯水給他。
「真好啊。」
學霸的世界果然很簡單。
他正青春，渾身散發魅力。
「真好什麼？」許嘉森捧著水杯問。
黎渺渺俏皮地眨眨眼，「你有我真好呀。」
許嘉森坐在原地，唇角揚起，笑了。
他把手裡的水一飲而盡，又把杯子遞給黎渺渺。
「渴了？」黎渺渺問。
「嗯。」許嘉森回。
她又倒了一杯水給他。
許嘉森老老實實喝完。
黎渺渺看著他認真喝水的樣子，傻乎乎地笑了半天。
「你這回要畫什麼？」
「我當模特的話……」
「畫人體。」黎渺渺直截了當。
許嘉森握住水杯愣了下。
「那要脫衣服嗎？」
「要。」黎渺渺道。
雖然不能穿衣服，但為了女朋友的藝術。
他犧牲一點也沒關係。
許嘉森:「……知道了。」
「我會好好準備。」
黎渺渺裝不下去了，索性笑起來。
她走到許嘉森身側，一把抱住他。
黎渺渺伸手揉他的頭髮。
「許小弟，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你快告訴我，你是吃可愛豆長大的嗎？」
「我剛才逗你玩兒呢。你肯為我獻身，我還不願意給別人看呢。」
「傻不傻呀？」
許嘉森面帶微笑，一點也不生氣。
他的眼裡儘是寵溺:「你比較可愛。」
兩個人在畫室里鬧了一會兒，結伴去吃午飯。
他們選在下課之前去食堂，人不多，能找到座位。
吃完午飯以後，許嘉森拉著黎渺渺的手在校園裡散步。
高顏值情侶惹了不少艷羨目光。
路過空曠的籃球場時，許嘉森問黎渺渺:「老大，你想打籃球嗎？」
黎渺渺點頭，小雞啄米似的乖巧。
她個子不算特別高，手部力量一般，十投九不中。
黎渺渺漸漸失去耐心，不打算玩了。
哪知她正準備扔下球離開的時候，身體懸空，雙腳離地。
她被人抱了起來。
是許嘉森。
「你再試試看。」
「我托著你。」
…………
「渺渺，你想要畫什麼狀態的我？」
「我要笑還是要哭？我是坐著躺著還是在屋裡跑？」
黎渺渺指了指小沙發。
「你當個睡王子就ok了。」
沙發不夠大，許嘉森睡下來只能蜷縮著，畫面不怎麼好看。
黎渺渺想想改變了主意。
「你就坐在沙發上，怎麼舒服怎麼來。看看書啊聽聽歌什麼的，不用顧及我。」
「這樣的話，不會影響畫面效果嗎？」
黎渺渺粲然笑著，搖頭。
「你放心，我雖然不怎麼擅長畫人物，但特別擅長畫你。」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許嘉森站在沙發前，正考慮用什麼姿勢坐下，聽到黎渺渺這番豪言壯語赫然一愣。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她正鼓搗著畫筆，眼眸低垂，好看的睫毛刷過眼瞼。
「渺渺。」
「嗯？」
「我能抱抱你么？」
還想揉揉你的頭髮。
親親你的臉頰。
黎渺渺在午後清澈的光線里抬頭。
眼前的空氣里有細小浮物，一粒一粒。
她拍拍胸脯，一臉坦然:「來來來，老大的胸膛給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