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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一場鬧劇落幕, 羅氏因為謀害皇室的罪名被帶走了, 樂平也回去了,慶陽候府大少奶奶則連連給元嘉與陶氏道歉。


  在這一片紛亂背後, 顧清寧將顧澤慕拉到了一邊, 嚴肅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只有水榭那邊有紅土?」


  顧澤慕眸光一閃,面上卻淡淡道:「猜的。」


  顧清寧狐疑地看著他,他當時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篤定,可不像是隨意猜測的。她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紅土適合栽種茶花?咱們府里並沒有種茶花,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個的?」


  顧澤慕彷彿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千佛寺的後山種了不少茶花, 我聽那邊種花的僧人說起過。」


  這倒也說得通,但顧清寧依舊不肯放棄:「那你怎麼猜到兇手的?」


  「我當時見她臉色奇怪, 後來又看到她想要逃跑,這才開口阻止的。」顧澤慕說完, 又反問, 「你這是在審問我?為什麼?我倒是還想問問你,那麼短的時間,你如何看出那帕子沒有綉完,又如何這般條理分明地證明這帕子就是旁人陷害的?」


  顧清寧頓了一下,然後鎮定地回答:「我之前見過那帕子, 再說,哪個女子會將沒綉完的帕子帶出家門, 這不是很奇怪嗎?當然是有人陷害的。」


  兩人四目相對, 都不甘示弱。


  其實兩人的回答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正因為太過於合情合理, 才不像是一個孩子。兩人雖說一直用著孩童的軀殼在生活著,但他們的靈魂還是屬於成人的,總會在一些細枝末節中體現出和其他孩子不同的特點。


  旁人或許想不到這麼多,但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對方的身上簡直全都是破綻。


  事到如今,顧清寧也已經確認顧澤慕的身份不簡單了,可若是要再質問下去,恐怕自己的身份也得抖落出來,這卻是她不願意的了。雖然她並不知道,顧澤慕早已猜出了她的身份。


  顧清寧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顧澤慕也鬆了口氣。他也不想瞞著顧清寧,但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以顧清寧對他的怨恨,兩人的相處一定會變得很尷尬,顧澤慕很滿意目前這樣的生活,並不想給自己的生活增加難度。


  兩人默契地略過了這個問題,顧清寧原本也只是擔心顧澤慕別有用心,但就目前看來,顧澤慕這個人雖然冷淡一點,但並沒有做出對威國公府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且顧澤慕也隱晦地表達了自己只是想平凡的生活,她便也決定暫時相信他。


  不過因為有了這一遭,兩人在只有雙方的相處時,也不需要刻意裝成孩子的模樣,反倒讓他們自在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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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鄴城。


  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的威國公同三個兒子回到了府里,恰巧碰上驛站送來的家書,四人連忙回去洗掉一身血污。


  顧永翰惦記著信,洗澡速度極快,結果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父親和哥哥都已經到了,一個個身上還帶著未乾的水汽,卻都裝成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家書放在了桌案上,看都不用看,反正最厚的那一封一定是顧永翰的。


  顧永焱就納悶了:「分明我媳婦兒是最有才華的,但每次寫信都只有那幾句話,跟人家三弟妹的信一比,就像個搭頭。」


  他這話也說出了父親和大哥的心聲,每次家書送過來,那赤|裸裸的對比,簡直讓人心酸。


  顧永翰心裡偷著樂,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就怕被父親和哥哥找到機會又揍一頓。


  不過字雖然少,那也是家書啊,於是父子四人動作整齊劃一地拆開信封,將家書拿出來。


  在所有人都把信看完了之後,顧永翰依然拿著自己那一疊信紙,一會兒驚嘆一會兒皺眉,知道的這是在看家書,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話本呢!


  旁邊的父子三人更加心酸了。


  顧永焱好奇道:「三弟,弟妹到底說了些什麼?」


  顧永翰「嘿嘿」一笑,陶氏簡直是拿家書當日記在寫,把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從去千佛寺被羅氏糾纏,行空大師說她是福運天助之人,到了慶陽候老夫人的壽宴上,她被羅氏陷害,好在兩個孩子聰明機靈,發現了真相。


  顧永翰說完,還不要臉地加了一句:「不愧是我的孩子,這機靈勁就像我。」


  父子三人:「……」


  顧永暄看了一眼蠢弟弟,嘴角一勾,露出社交假笑:「只能說兩個孩子在出生的時候就很有分寸,對從父親這邊繼承的東西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讓我這個做大伯的很是欣慰。」


  顧永翰:「大哥,你是在暗中諷刺我嗎?」


  顧永暄有些驚訝:「哪有暗中諷刺,我這不是明晃晃地在嘲笑你嗎?」


  顧永翰:「……」


  威國公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小兒子,擺了擺手:「行了,別逗這傻孩子了,府中一切安好不需要擔心,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打敗外族,這樣才能早日回家和家人團聚。」


  他這麼一說,顧永暄等人也恢復了正經。


  自從兩年半以前噶顏部橫空出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了大半個西北草原。顧永暄當時便看出了噶顏部吞併太快,以至於底下的小部族並不是心甘情願臣服,而外族其他的大部族也不甘心被一個新的大部族來瓜分資源,於是一邊派出了探子去查探噶顏部首領卓格的信息,一邊則暗中挑撥他們,掀起動亂。


  這挑撥的確起了作用,可惜很快就被卓格發現,以酷烈的手腕平息了動亂,甚至藉此徹底穩住了噶顏部的地位。而此時,有關他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入了軍帳中,威國公等人這才意識到他們的對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兩年多時間,雖然威國公這邊打了大大小小的勝仗,可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消耗根本無法讓卓格傷筋動骨,他就像一直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冷眼旁觀這一切,暗中積蓄著力量。


  顧永暄走到了沙盤旁邊,分析著最近得來的情報,威國公聽著,不時地點點頭,連顧永翰也收斂了臉上的嬉皮笑臉,這兩年多的鍛煉,也漸漸讓他褪掉了身上公子哥的習氣,開始真正像一個軍人了。


  就在四人談論著軍情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四人走到了堂前,就看到一個穿著盔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的面容很稚嫩,然而身上的盔甲卻顯示他的軍銜不低,正是奉翎。


  奉翎恭敬地朝威國公行了一禮:「啟稟國公爺,戰場已經打掃完畢,此次我軍一共傷亡一百零四人,剿敵六十五人,馬匹除去有傷的,完好的還剩三十匹。」


  威國公點點頭:「知道了,一會你寫個戰報過來,本將看一眼,沒有問題就能發回朝廷了。」


  奉翎面色一僵,急忙道:「屬下還有事稟報。」


  「說。」


  奉翎舔了舔嘴唇:「屬下已經來了鄴城好幾個月了,但所做的都是一些打掃戰場和文書這樣的小事,國公爺……」


  威國公打斷他的話:「你覺得打掃戰場是小事?」


  奉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抿了抿唇道:「屬下只是覺得,自己可以在戰場上發揮更多的作用。」


  「你能不能上戰場,我自有考量。」威國公說完,便要揮手讓奉翎下去。


  奉翎不甘被他這麼輕易打發,語氣急促道:「不知國公爺的標準是什麼,論武力,屬下每次演武都能奪魁,論兵法,屬下在京中幾乎熟讀所有的兵書,《六韜》甚至可以倒背如流,屬下自信能勝過這軍營中的絕大多數人,為何他們可以上戰場,我卻不行?」


  威國公沉下臉:「你這是在質疑本將的安排?」


  「屬下不敢。」


  「那就回去,把該你做的事情做好,旁的不要多問。」


  奉翎漲紅了臉,手指放在身側握成了拳頭,最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奉翎走後,房中的氣氛也有一瞬間的沉凝。


  顧永翰憋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爹,為何不讓奉翎去戰場?之前我們在演武場的時候,我看到他真的挺厲害的。」


  顧永翰頗有自知之明,他這樣的菜雞如今也跟著上了好幾次戰場了,甚至還立下了戰功,奉翎比他厲害太多了,卻還是被他爹壓著去打掃戰場,也難怪他心裡不忿,要來找爹理論了。


  威國公沒有說話,顧永暄已經開口道:「奉翎這個人的確很優秀,但戰場不是演武場,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有可能害死許多人,他如今年紀還小,心思也浮躁,偏偏又身居高位,真讓他上了戰場,沒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大的禍事。」


  便是顧永焱也忍不住道:「他武功高強沒錯,若是像你我這般只是聽命做個先鋒還好,就怕他自負傲慢,一心想要立功,到時候不止會害死他自己,還會害死戰友。」


  顧永翰已經明白過來了,有些羞愧地看向威國公:「原來爹讓他打掃戰場是為了磨練他的意志,是我誤會爹了。」


  沒想到威國公卻是面色冷然地搖搖頭:「磨練他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把後背交給一個我不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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