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跳撲通

  趙心蕾圓溜溜的眼睛在兩人之間流連, 盡歡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極品的大帥哥?


  她咽了咽口水, 從利慎平臉上收回目光,很自覺地把場地留給兩個人, 「盡歡, 我先把菜放過去。」


  唐雲雷他們看見趙心蕾回來, 低聲問,「那是誰啊,盡歡的朋友嗎?」


  「我不知道啊。」


  兩個男生見她也是一臉好奇, 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其實唐雲雷和大鵬各方面條件也很優秀, 但忽然冒出利慎平這樣卓爾不凡的成熟男人, 兩個小夥子就不夠看了。


  尤其他們這樣的組合又帶著點尷尬和曖昧, 兩個男人難免有些警惕, 時不時地把看向習盡歡他們, 只見兩人說著話, 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習盡歡看著利慎平, 笑著問:「你也來海邊吃燒烤嗎?」


  「嗯。」他的目光越過她, 落在身後的兩個男人身上,「那是……你朋友?」


  「算是吧。」習盡歡覺得自己是陪客, 算不上什麼朋友。


  利慎平視線重新落在她的臉上, 淡笑說:「那不妨礙你了,我先走一步。」


  「好的好的。」習盡歡揮了揮手。


  海邊的燒烤區分為兩種, 一種是他們這種DIY的, 一種是有工作人員代烤的, 利慎平繞過他們, 去了另一邊,兩個區域隔得不遠,習盡歡看到了利慎澤似乎也在。


  她回到燒烤架前,準備打下手幫忙,被趙心蕾拉到了一邊。


  「你竟然認識全沙灘最帥的男人!」趙心蕾壓低了聲音驚呼,「是誰是誰,我怎麼不認識?你背著我走桃花運了啊!」


  習盡歡好笑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想了想又說,「我對他還沒你認識得清晰深刻呢,我都沒見過人家號稱國民初夜的那張照片。」


  「???」趙心蕾激動得一把抓住習盡歡的胳膊,「你是說,他他???」


  習盡歡瞥了一眼唐雲雷,見兩人悄悄打量她們,於是側身貼在她耳邊說:「你別亂叫啊,我給你說,剛剛那個就是利慎平。」


  她直起腰,看著趙心蕾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叫著直跺腳,好笑地說:「你賺了啊,不用花十六萬九也見到真人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啊?也來吃燒烤?他一個人?」


  「跟朋友吧。」


  兩個人說著話,有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過來,「晚上好,這是我們酒店無償贈送的紅酒,請幾位慢用。」


  「哦哦,謝謝。」大鵬接過來,有些莫名,「我來了好幾次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好事。」


  唐雲雷接過來,轉了轉瓶身,「好酒啊,這酒店好豪氣。」


  「真的嗎?我看看。」趙心蕾聽到動靜就跑了過去,看著小一千的紅酒,若有所思,一會兒又急匆匆地跑掉了,「我再去拿點菜。」


  習盡歡沒在意,走到烤架前,主動說:「我來處理蔬菜吧。」


  「好嘞。」大鵬說,「那我先去預熱烤架。」


  沒一會兒,趙心蕾回來了,「盡歡,你來這邊切茄子。」


  她把習盡歡拉到一邊的小桌旁,離大鵬他們遠了些,拿著兩根大茄子擋在臉前,小聲說:「你知道紅酒是誰送的嗎?」


  習盡歡從她手上拿過茄子,熟練一刀切開,「不是酒店嗎?」


  「根本不是酒店送的!你猜是誰?」


  習盡歡訝異:「不是酒店?」


  「不是!前台說壓根沒有這個活動,酒是記賬到利先生名下的。」趙心蕾有些迷茫,皺著眉說,「盡歡,我覺得你好像說的沒錯,利總對你確實有點不一樣。」


  習盡歡用刀尖在茄子肉上劃出網狀,有點心不在焉,「是他送的嗎?估計是利慎澤吧,他昨天看見我被周遠航欺負了。」


  「澤少也在啊?!啊啊啊,哪裡哪裡,帶我見一面好不好!」趙心蕾激動地捂住胸口,頓了下又說,「不是不是,送酒的不是澤少,我剛剛看到了利總在看你,酒肯定是他送的!」


  習盡歡抬頭朝利慎平那邊望了去,只隱約看見他身邊有人來來往往,「你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趙心蕾嘟了嘟嘴,反駁,「我視力5.2的呀,剛才我真的看到了至少兩次……不,至少三次他在看你!」


  見她說得言之鑿鑿,習盡歡沒注意手上,菜刀直接切到了虎口,血一下涌了出來。


  趙心蕾「呀」了一聲,驚呼:「你的手!」


  「別叫別叫,」習盡歡眼疾手快地把茄子拎了起來,「還好沒滴到茄子上。」


  趙心蕾抽了兩三張紙巾給她,「別管茄子了,快捂住。」


  習盡歡拿紙巾捂著手,捂了一會兒沒止住血,邁步往酒店走,「我去處理下,你把刀收一下,別用了。」


  *** ***

  習盡歡捂住手掌,找前台要酒精和創口貼,自己坐在大門旁的沙發上等。


  「怎麼坐這兒?」


  頭頂傳來一個男聲,她抬頭一看,竟然是利慎平,「利總,你怎麼在這裡?」


  利慎平不答反問,「你手怎麼了?」


  「我沒事。」她把手指握得緊緊的,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知道。


  他眉心微皺,正要開口,恰好前台去而復返,手裡拿著東西,「——小姐,只找到了酒精棉球,這個創口貼是雲南白藥的,應該可以用的。」


  利慎平垂眸看了她一眼。


  習盡歡縮了縮,不知為什麼有些心虛。


  利慎平朝前台頷首示意,抬手接過,「給我就行了。」


  前台小姐以為他們是一起的,直接把酒精和創口貼都交給了她。


  「手伸出來。」他坐到她旁邊,擰開塑料瓶蓋,用配套的鑷子取出棉球,抬頭見她沒有動,「怎麼了?」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囁嚅道。


  他頓了頓,淡淡地說:「別耍小孩子脾氣。」


  「你說的話才像是對小孩子……」習盡歡沒堅持,吐槽了一下,把虎口上的紙巾取了下來。


  血液已經凝固,黏住了紙屑,用力撕掉后,露出一道深紅色的傷口,長長的趴在虎口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習盡歡見他臉色不好,想到了他怕黑,於是問:「你是不是暈血?」


  「不是。」利慎平沉著臉,看著那傷口只覺胸悶,遲疑地捏了捏鑷子,穩住心神,「酒精刺激有些疼,你稍微忍一下。」


  「沒關係,我不怕。」見他要給自己處理傷口,她小聲道謝。


  利慎平應了一聲,拿酒精棉擦拭著傷口周邊的血跡。


  她看著他的側臉,見他一瞬不眨地盯著她的手,神情專註凝重,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


  酒精觸碰到傷口,明顯的刺痛拉回了習盡歡的注意力。


  利慎平感到掌心中的手一直往後縮,暫時拿走了棉球,輕聲安慰,「馬上就好了,忍著一點。」


  傷口痛得發麻,止血貼上的藥劑又冰冰涼涼地一直刺激,可習盡歡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喊痛,只能皺著臉強忍著。


  她為了轉移注意力,胡亂地問著:「利總你跟利慎澤一起來的嗎?你們感情真好。對了,你們今晚上要在這邊住嗎?要住的話,還可以看煙火表演。可惜我們今天要回去了,沒辦法看。」


  周末的煙火表演時是十一點才開始,就是迪士尼一樣,像是一個夢幻的句點。


  他們今晚上要趕回去的話,可能一會兒吃了飯就得走了。


  習盡歡說到最後,疼得實在是忍不住了,咬著嘴唇嘶嘶抽氣。


  利慎平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好好的怎麼會切到手?」


  她沒說話,心想還不是因為你。


  利慎平清理完傷口,給她貼上了創口貼,「這兩天別碰水。」


  他一邊擦自己的手一邊又說,「一會兒少吃點海鮮少喝點酒,對傷口不好。」


  「知道了,謝謝利總。」


  利慎平「嗯」了一聲,把處理完的棉球和物品一一收拾好,「準備回去的時候,跟我說一聲,佔用你五分鐘的時間。」


  她不疑有他,點頭,「哦,好的。」


  *** ***

  習盡歡處理了傷口,跟利慎平道別,回到了燒烤區,趙心蕾捉著她的手連問嚴不嚴重,要不要去醫院。


  習盡歡笑她大題小做,倒是沒再繼續動手做事。


  剩下的事情基本都是兩個男生做的,她和趙心蕾都被照顧得很好。心蕾還打探到酒店有代駕服務,於是幾個人都喝了酒。


  習盡歡只抿了小口表個意思。


  一頓飯吃得還算開心,只是她不知為何總有些心不在焉,臨到夜深準備返程時,她給利慎平發了條微信,說自己準備回去了。


  回復很快來了。


  【利慎平:到我這裡來。】


  習盡歡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跟趙心蕾打個了招呼,說過去告個別。


  利慎平站在兩個區域交接的地方等她,「跟我來。」


  他帶著她往海灘的另一邊走去,歡樂的人聲漸行漸遠,海浪的聲音一下一下地充斥著耳朵。


  這邊的燈光比燒烤區暗淡許多,利慎平牽著習盡歡的手說:「這邊黑,你牽我走。」


  「哦,好。」


  手指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間,彷彿過電一般。習盡歡抖了一下,傻傻地被他牽著,「我們去哪兒啊?」


  他回過頭來,笑容里多了幾分狡黠,「不是說要看煙火嗎?」


  「現在?」她驚訝。


  「不行嗎?」


  「現在還不到十點啊,要十一點才有。」


  他沒回頭,清潤的嗓音聽上去很愉悅,「到了就知道了。」


  習盡歡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忽然止住了腳步,「等等。」


  她抽回自己的手,不知怎麼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我、我有件事想問你。」


  利慎平回身,挑了挑眉,「你確定要現在?」


  「這件事情很重要。」她強調。


  「好,你說。」


  習盡歡看著眼前的溫文爾雅的男人,心跳漸漸快了起來,「利總,那個給我刷禮物的人,是不是你?」


  利慎平沉默了幾秒,「你希望是我嗎?」


  習盡歡聽他這樣說,腦子轟地一聲就炸了。她根本沒有解釋什麼禮物,他卻明白她的意思。


  原來真是他。


  習盡歡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好像無意撞破了一個秘密,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穿著拖鞋,在沙地里絆了一下,手腳不平地向後倒去。利慎平眼疾手快地的攔腰抱住她,「小心點。」


  盡歡雙手抵在他胸口,連忙站穩。


  利慎平看出她的排斥,抿了抿唇角,把她扶穩后收回自己的手。他看她的目光帶著審視,語調半真半假,「怎麼,禮物不能是我送的?」


  她小聲說:「不是的……」


  習盡歡腦子亂糟糟的,想起相識一來的點點滴滴,彷彿如同一場夢。


  她緊握著雙手,擋在胸口,鼓足勇氣看他。


  「利總,我……」


  利慎平隱約猜到了什麼,難得出言打斷她,「盡歡,叫我的名字。」


  「我……」她語塞。


  他唇角微揚,「我的名字很難啟齒嗎?」


  她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難以啟齒的是她馬上準備要說的話。


  這些念頭不是第一次出現,但一次一次地被她壓抑住了。可現在不能再逃避了。不然,她怕自己會對他產生非分之想。


  她才受過情傷,不想再輕易觸碰,更不想放任自己陷入一場無望的愛情中。


  習盡歡深吸了一口氣,斟酌著組織語言,怕讓他覺得難堪,「利、利慎平,我是覺得你對我太好了……」


  他訝異地反問,「我不能對你好?」


  「不是……」


  「你對我也挺好的。」


  她噎了一下,「我沒有!」這反應太過激,她看了他一眼,語調又軟了下來,「我是說那些是我應該做的,沒有特意對你好。」


  聽見她本能的反駁,男人的眸光微微閃爍。


  「沒關係,朋友之間不就是應該相互關心嗎?」他語氣很淡,「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不是的……」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她不會如此不安。


  利慎平凝視著她的眼眸,「那是什麼?」


  「我的意思是,」習盡歡抿了抿唇,豁出去了,也不管什麼語氣好不好了,飛快地開口,「利慎平我的意思是,你對我太好了會讓我覺得困擾。」


  「我覺得男女之間很少有單純但是親密的友誼存在。」


  「我、我不是說你行為不好,我的意思是我的思想比較齷齪。」


  「你不止一次地幫過我,還請我吃飯,我知道是因為你本人就很好,很多舉動只是無心之舉。」


  「但是,但是很難有人不對你動心的。」


  因為緊張,她的胸口劇烈起伏,雙頰緋紅。


  習盡歡鼓起勇氣,把心裡的想法一口氣說出來。


  「利慎平,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沒有辦法用朋友解釋所有,你這個樣子,我會誤會的。」


  利慎平聽她說完,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握住她沒有受傷的手腕。


  習盡歡嚇了一跳,往回抽,「干、幹什麼……」


  他抬起手,將她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胸膛,靠近砰砰直跳的心臟。


  清潤的嗓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緊繃。


  他看著她,緩緩道。


  「盡歡,你沒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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