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簡小愛：「……」如果我說是你就要壁咚我了嗎？
張笑沒壁咚她, 但他把她蛋糕上的草莓全叉走了, 然後在她的抗議聲中，敲了她腦門一下。
「再動歪念頭我就收拾你了。」他說。
簡小愛：「……」有沒有搞錯啊我支持個官配還要被男主角恐嚇的。
她光顧著鬱悶, 沒注意到張笑趁她不注意，把壁柜上的某瓶葯取了下來, 悄悄倒出兩粒，藏進透明塑封袋裡。
他昨晚就注意到了，簡小愛會在睡前吃這個瓶子里的葯, 按照她的說法, 這是她的監護人給她配的, 補充鈣質與綜合維生素。
但張笑敢用他催眠師的執照打賭, 真相絕沒那麼簡單。
那葯一股安定劑的氣味。曾經他每晚都要靠安定劑才能抑制亢奮的大腦。這種氣味他絕不會認錯。
心裡決定將葯帶回去檢驗, 但表面他不露聲色, 若無其事地吃過早餐, 他對簡小愛說接下來他有事會失聯一段時間, 然後就出門了。
張笑走後不久，紅誓也起來了。
他下到一樓大廳, 看到簡小愛正在拆一個包裹，裡面是她網購的辣條。
簡小愛熱愛辣條，但陸西明不許她吃這種垃圾食品。所以一旦陸西明不在，她就變本加厲地吃, 冰箱里塞滿各種口味的辣條, 還要不停採購新貨。
紅誓自己就是辣條的擁躉, 當然不會阻止簡小愛, 一看新品到了，還很哈皮地湊過來要求分食。
兩個人在大廳你一根我一條，吃得不亦樂乎，辣得直抽氣。
白津就在這時從樓上下來，一聞大廳的氣味先皺了眉，再一看那兩個人的樣子，眉心皺得更深。
白津：「大早上的，不吃早餐就先吃這些？」
簡小愛忙解釋：「吃過了的！吃了蛋糕。」
紅誓：「別那麼死板。少吃一頓早餐死不了。」
白津勸不了他哥，簡小愛……他就更勸不了了。
白津對簡小愛說：「你過來，我給你敲小銀杏。」
簡小愛猶豫了一下。小銀杏也是她的摯愛，但她愛吃卻懶得剝，所以從來也沒能吃個過癮。
辣條什麼時候都能吃。小銀杏錯過了就沒了。想明白這個道理的簡小愛立刻乖乖坐過來。
白津勾起唇，擰開罐子，倒出小銀杏，開始用他的迷你霹靂料理這種麻煩程度堪比核桃三倍的堅果。
簡小愛在他旁邊嘀嘀咕咕：「太小的不要……外殼不夠焦黃的也不要……這種也不要吃起來口感不好……」
白津：「……是你剝還是我剝？」
簡小愛狗腿地給他倒了杯水：「您剝您剝。我就是提個建議。」
白津睨她一眼，繼續。
過了會兒，簡小愛問：「白津，你喜歡吃小銀杏嗎？」
白津：「不喜歡。」要不是給她剝，這些堅果他碰都不碰。
簡小愛喜形於色：「那太好了！這些都是我的了！」
白津：「……」雖然他本來也是這個意思，可現在怎麼有點想抽她呢。
簡小愛對別人的情緒還是很敏感的，小心地看他一眼：「不過你剝了那麼多，一點都不吃，也不太好，那，這裡的小銀杏你吃一半？」
白津：「……」算你還有點良心，「不用，我不喜歡堅果。」
簡小愛喜滋滋：「哎，那我就不客氣啦。」
白津：「……」算了，你老老實實坐這裡就好。
沒一會兒，簡小愛又說了：「白津，你覺得累嗎？」
白津瞧了她一眼，眼中有笑：「累。」
簡小愛扭了扭身體：「我一直盯著也挺累的……要不你先弄著，我晃晃再回來？」
白津：「……」他發現人與人之間還是該保持點距離。熟了之後很多人就開始作死，比如現在簡小愛就特別蹬鼻子上臉。他特別想抽她。
簡小愛竟然看出了白津眼裡的殺氣，小動物的危機意識上線，連忙補救：「我不是想去吃辣條啊，我是想給你弄點吃的，你這不是還沒吃早餐嗎？」
這句話總算讓軍服青年的神情恢復了暖意，他哼一聲，算是批准了。簡小愛立刻起身，往廚房走。
她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紅誓也走了過來，他辣條吃得太多，現在想找點解辣的東西。
簡小愛沒管他，任他在廚房裡東翻西翻。她心裡琢磨著新世界的事，一不小心走了神，竟然被煎蛋的鍋燙了個正著，手指當時就熱辣辣一片。
她的低叫引來了紅誓的注意，看清怎麼回事後他立刻抓住她的手往冰箱那邊帶，讓她把受傷的手指按在冷凍室的冰霜上。
紅誓：「怎麼這麼不小心！」
簡小愛一面抽氣，一面苦笑：「有點走神……可以了，我去擦點葯。」
紅誓黑著臉：「別動！再冰會兒。」
白津聽到動靜也過來了。問了問情況，知道只是燙了手指，放下心來。
被燙傷的手指在冰霜的威力下不再火辣辣，反倒凍得時間太久，有點難受，她試著把手指往外抽，卻發現紅誓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哎，可以鬆手了啊。」她說，卻發現紅誓沒反應。
簡小愛奇怪地看向他，發現他的臉停在一個迷惑的表情上，然後變了又變，不解，驚訝，錯愕，恍悟……輪番滾過那張帥氣的臉。
最後他惡狠狠地一捶冰箱：「媽的！我就說那是我的房間！」
簡小愛：「……？」
紅誓看了過來，他神情複雜，罕見地猶豫了一下，才說：「我要和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冷靜。」
簡小愛被他的態度弄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深吸了口氣，才緊張地說：「我冷靜，你說吧。」
白津也在旁邊豎著耳朵聽。
紅誓：「其實張笑不是你的男朋友。」
簡小愛愣了一下，然後神情變得古怪：「你怎麼知道……難道！」
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微妙，看看紅誓，又看看白津，然後再望向紅誓，小聲說：「難道張笑是你的男朋友……」
這個新世界里發生什麼都有可能。當然也可能張笑和紅誓在一起了，所以紅誓才說張笑不是她男朋友。
不過這樣就麻煩了，白津似乎對紅誓有某種超出兄弟情誼的感情……他桌上就放著暗示他內心情感的兄嫁手辦呢。
簡小愛憐憫地看著白津，可憐的兄控……可憐的年下……
白津面無表情地給了簡小愛一個火箭手錘，把後者擂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
紅誓嚇了一跳：「阿白！你幹什麼！」
白津：「總覺得她在心裡罵我。」
紅誓一頭霧水，這時候簡小愛已經扶著牆站穩了，她看著紅誓：「你說張笑不是我男朋友……是什麼意思？」
她也回過味兒來了，真相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
紅誓皺起眉，組織了一下語言，把他剛才感受到的事情說出來。
總結來說就是，在剛才握著簡小愛的手的時候，紅誓的腦海中忽然多出了一段記憶，隨後他明白這才是他真正的人生，而這一秒之前，他所以為的，自己是立花高中的學生、他在這棟公寓里的房間是102房、張笑比他早更住進公寓什麼的……全是假的。
「當然，你和張笑之間的關係也是假的！」紅誓惡聲惡氣地說。
簡小愛驚訝於紅誓竟然想起了舊世界里的事，但很快她就苦笑著搖了搖頭：「事情沒這麼簡單。你覺得你之前那些記憶是假的，可是客觀來說，那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就算你現在去立花高中里問一千個人，一萬個人，他們也會告訴你，你上個月就轉學到了這裡。」
一段只存在於某個人記憶里的「真相」，那還能算是真相嗎？
紅誓臉色很不好看。白津也沉默著。過了幾秒，白津走過來，抓住簡小愛的手。
簡小愛一愣。
白津看向紅誓：「剛才你是這麼做的嗎？」
紅誓瞧了兩眼，指點：「手再往上抓點，扣住她的脈搏。」
簡小愛：「……」扣住脈搏什麼的……在冰箱里你就是這麼握我的手嗎？
你這究竟是什麼本能啊？殺手的本能嗎？！
白津握著簡小愛的手，慢慢地，他的手越扣越緊，表情也越來越冷凝。他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抖。
簡小愛不敢動了，安靜地等他結束。
終於，白津睜開眼，看向紅誓。他的眼裡多了些什麼。
紅誓點了點頭。
白津沉默了一下，鬆開簡小愛的手。
簡小愛有點緊張：「怎麼樣？」
白津：「哥哥說的沒錯。」
簡小愛頗感意外。不僅意外白津也想起來了，更意外原來只要握一下她的手，就能想起舊世界的事。
那是不是只要讓張笑握一握她的手，他也能想起來？
說起來，昨天在糖水鋪子里……她還握了林清瑞的手來著！
她忙將事情和紅誓白津說了，順帶把他們現在的這個世界是舊世界與《花與舌》的混合產物的事也提了幾句。
紅誓與白津也記得在新世界里林清瑞是立花高中的校長，但林清瑞竟然與簡小愛碰了個正著，這事他們是第一次知道。
紅誓不爽：「昨天怎麼不說？」
簡小愛：「我以為他反正也已經想不起之前的事了……」
白津補刀：「在碰到你之前，或許他想不起來。」
簡小愛：「對不起我錯了……」
三個人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紅誓拍板做了決定：由他先去白鯨委員會那裡一趟，看看現在這個超能力者與異人同時存在的世界究竟變成什麼樣了；白津則從互聯網入手，把這個世界里關於「林校長」的信息都挖出來。
簡小愛：「那我呢？」
紅誓陰惻惻：「你現在立刻把202房裡張笑的東西全丟掉。」
簡小愛：「_(:з∠)__說好的相親相愛的室友呢？」
紅誓：「誰和他是室友！那個趁虛而入的小人！鳩佔鵲巢的偽君子！不要臉！」
簡小愛揉了揉額角：「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可能趁人不在的時候把東西丟出去啊，很沒品的好不好。」
紅誓異常堅決：「那就把他的東西丟雜物屋裡！」
簡小愛完全不明白紅誓在鬧什麼，一樓與二樓的客房格局明明都是一樣的。
紅誓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白津也站在他那邊。
簡小愛心累。「等他回來了你自己和他談吧。」她決定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租客們自己解決。
她一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的樣子，紅誓雖然心有不甘，但簡小愛真正下決心的時候，她從來沒讓步過，因此他只好不情不願地跟在她身後，絮絮叨叨：「我跟你說張笑那傢伙不是什麼好茬，我跟他做了一個月的同學我能不知道他什麼德性？他和你交往肯定不是真心實意的……你什麼時候和他分手？」
簡小愛忍不住為男神叫屈：「他現在不是『張笑』而是『唐笑』，你沒看過《花與舌》你不知道，唐笑就是那樣子的，只是看著輕浮而已，其實可燃可帥了！」
紅誓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你什麼時候甩了他？」
簡小愛一臉黑線：「聽人說話啊！」
紅誓放下捂耳的手，認真道：「那我去弄點手腳讓他甩了你？」
簡小愛：「……隨你開心好了。」
紅誓：「吶，這可是你說的。」摩拳擦掌，「他什麼時候回來？」
簡小愛：……我現在不想和這個神經病說話。
她面無表情地轉身上樓。
紅誓在後面喊：「喂，反正都要分手了，他的東西就扔了吧？」
惱怒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你敢扔我就把你也扔出去！」
紅誓「切」了一聲，轉身把自己丟進沙發里。
白津坐在一旁，低頭擺弄他的DV機。
紅誓搭話：「在看什麼？」
白津：「之前拍的片子。」
紅誓：「哦，微觀攝影，你還真是喜歡這個啊。我完全不懂蟲子的眼珠有什麼好看的……」
白津：「不是。你看過的，我和簡小愛主演的《兔女郎和她的下流債主》。」
紅誓：「……」
白津：「可惜只拍到一半，就被你打斷了。」語氣不無遺憾。
紅誓：「要是沒被我打斷，往下你還打算演什麼啊？」
白津：「耍完流氓就該進入正題了吧，床和手銬我都準備好了。」
紅誓：「……」
白津：「……」
詭異的沉默盤旋在大廳里。
過了好一會兒，白津說：「你說，在我們來之前，簡小愛和張笑是怎麼相處的？」
紅誓哼了一聲，「什麼叫『在我們來之前』？我們來得比他早！」
白津：「可是在這個世界里，確實是張笑先遇到她的，而且他們還住一起了。」
紅誓：「……只是住在同一棟樓里而已。」
白津把DV機放在了一旁，看向紅誓：「我聽說一對情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如果什麼都沒發生，那男的一定是gay。」
紅誓：「……」
白津：「張笑看著不太像gay。」
紅誓連氣都生不起來：「別說了……」
白津從善如流，重新拿起DV機。幾秒后，他丟了DV機，站起來。
紅誓：「你去哪？」
白津：「去調查一下張笑是不是gay。」
紅誓：「……」嘆了口氣，捂住了自己額頭。
這亂七八糟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