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難受
去津城的飛機上，黎嶼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可坐在旁邊的秦哥卻能感覺到他周邊的低氣壓，隱隱壓抑著，好像隨時會爆發一樣。
他知道自從昨天拍戲回來，黎嶼就一直這個樣子。
問他他說沒事，所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一會就要到津城了，你做好表情管理啊。」秦哥在一旁小聲叮囑著。
黎嶼的眼睫毛動了動，隨後便輕輕嗯了一聲。
很快飛機降落，乘客陸續出倉。
黎嶼將棒球帽一戴，口罩也重新戴好，瞬間只露了一雙眼睛在裡面。
不少粉絲已經在外面等候，黎嶼瞬間換上笑顏，朝她們揮了揮手。
粉絲立馬跟了過來，手機相機拍個不停，塞信的塞禮物的。
禮物不收，但信件黎嶼還是收下了。
每次接機的粉絲中不缺乏新來的，雖然看不到黎嶼的臉，但只是看到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也夠了。
「泡泡，你好可愛啊。」粉絲中有忍不住驚呼出聲的。
「我一點也不可愛。」黎嶼悶聲回答。
他也許就是吃了可愛的虧……
「哇——」
粉絲可不知道黎嶼的心裡活動，得到了回應，自然開心的尖叫起來。
機場人太多，粉絲也多，黎嶼一行人出去也花了不少時間。
上了車，秦哥才鬆了一口氣，「這裡的粉絲要熱情多了。」
黎嶼將信整理了一番，放在一個袋子里，「我們今天有什麼行程？」
昨天秦哥說要來津城，他都不記得具體是什麼內容了，腦子裡一團漿糊。
「雜誌拍完后，有一個採訪。」秦哥立馬說道。
「好。」
然後便沒了下文。
***
說起接機後記，很多粉絲都將黎嶼說他不可愛這個發在微博上了。
甚至還有人傳了視頻出來。
黎嶼說自己不可愛，可粉絲卻覺得他可愛慘了，一個個在視頻下嗷嗷叫的。
心悅君兮:泡泡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春風十里不如你:難道不知道說了這句話后，就更可愛了嘛。
黎嶼小可愛:@黎嶼，看我名字好嗎？你最可愛。
夾心餅乾:一百昏可愛！！(*￣3￣)╭
鯉魚寶寶在我懷裡:不要對自己有那麼深的誤解，你全世界最可愛！！
……
底下所有粉絲都在說黎嶼可愛，轉發評論也破了千，在超級話題里一直被頂在最前面。
黎嶼一進去就看到了，於是他更心塞了。
***
正值春暖花開，陽光熱烈，雜誌這期走的是運動風。
髮帶、球鞋、撞色系運動服，這些有關運動風的衣服全都被穿在了黎嶼身上。
黎嶼在室內拍了幾套，就換了衣服去了室外。
他本來就會滑板，做了幾個動作，拍出來的照片效果出奇的好。
髮帶加上運動風的服裝，黎嶼看起來就像是個熱愛運動的陽光男生。
攝像師拍完后，自己也很滿意，他預計會有一大批粉絲尖叫。
黎嶼認真看著電腦上剛拍好的照片，指出了有幾張表情不太到位，跟攝像師說了以後，又重新拍起來。
攝像師自然沒有意見，他也希望自己的作品是沒有瑕疵的，再加上黎嶼的敬業精神，他更是樂意繼續拍下去。
花了快一天時間將照片拍完，黎嶼用手機在電腦上拍了一張。他準備發個微博，當作給粉絲的福利。
黎嶼:新照片，請等待。＾＿＾
照片很模糊，只能看個大概的影子，但是不妨礙粉絲用火眼金睛看清楚。
照片中的黎嶼頭戴髮帶，右手還撐在滑板上，一副運動少年風。
粉絲立馬就在微博下面叫了起來。
鯉魚小甜心:這是什麼照片！！！！怎麼這麼好看！！！！！
泡泡看我啊:卧槽！！這少年感簡直爆棚啊！！
黎嶼小可愛:是不是什麼雜誌的照片？要是雜誌，我一定要多買幾本。
是我的鯉魚:看起來就是高中學長啊，我們學校怎麼沒有這樣的學長，嚶嚶嚶……
用戶25364855:就一張嗎？還有沒有其他的，都放出來啊。
一張照片就勾足了粉絲們的好奇心，全都在這條微博下評論著，很快評論就破萬。
***
而作為當事人的黎嶼此時卻正在接受採訪。
記者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兩人握了握手就坐下來聊起來。
開始的幾個問題都比較簡單，怎麼會走上明星這條路，有沒有覺得什麼特別困難的時候。
黎嶼一一作答，這些問題他聽過很多次了，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男人簡單記錄了一下，又開始了下一個問題:「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麼特質吸引著粉絲，讓她們喜歡你的？」
黎嶼沉默了一會，才開始回答:「這個問題我以前也想過很多次，我也問過她們，答案都是五花八門的。我想這張臉大概就是特質之一吧。」
「很少有藝人像你這樣直接說自己的臉是吸引粉絲的原因的。」男人笑了笑。
黎嶼卻認真了起來，「明星也算是一個視覺工作，每個人看見一個明星第一眼都是集中在臉上。我從不會因為這點而否認，但我想要做的是，更加努力的讓大家認識真正的黎嶼，讓大家知道黎嶼並不僅僅是長得帥。」
男人看起來有些驚訝，「所以你現在正在做是嗎？」
黎嶼笑著點頭:「拍不同的戲，不同的角色都會給我新的體驗和經歷，我很享受。就比如這次雜誌照片的風格，運動風是我目前並沒有嘗試過的，我很喜歡。」
男人贊同地點點頭，採訪已近尾聲，男人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他調侃著笑道:「你知道的，粉絲都比較好奇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所以說一說吧。」
雖然事先知道有這麼一個問題，但被問及時，黎嶼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會在難過時給你安慰，會在衝動時給你當頭棒喝，會在你開心時陪著你一起笑的那種。」
黎嶼邊說著，腦海中模糊的背影卻越來越清晰。
他看清楚了。
「看來你喜歡那種貼心的女孩子了。」男人笑道，他順手記錄了起來。
男人沒發現什麼不對，可站在場外的秦哥卻察覺了一點不對勁。
他成為黎嶼的經紀人已經好多年了，可以說沒人能比他更了解黎嶼的了。
黎嶼這番擇偶標準，和以往說的可完全不一樣，不是那種大而空泛的話，而是有了具體的指向目標。
***
採訪結束了，兩人合照了一張，黎嶼向他點頭致謝，便離開了這裡，去了車上。
上了車后，坐在副駕駛的秦哥，表情有些陰沉。
黎嶼剛剛系好安全帶，秦哥便出聲問道:「黎嶼，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車窗外，景色不斷倒退。
黎嶼沒有否認，「有。」
秦哥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一抖，「誰？」
「你放心吧，我只是單相思，她不喜歡我。」黎嶼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你跟人表白被拒絕了？」秦哥想到這種可能，不然這兩天怎麼一直懨懨的。
「才沒有！」黎嶼睜開眼睛，立馬坐直否認道。
「還沒表白就被拒絕了？」秦哥驚呼，這就更慘了。
黎嶼哼了一聲，又靠在座椅上小憩了起來。
「黎嶼，你現在正在上升期，如果談戀愛會掉粉的，而且要是被爆出來，女方估計也會被不理智的粉絲圍堵的。」秦哥勸著他。
過了一會，黎嶼才開了口，他乾澀地說道:「這些我都知道。」
「你能想清楚就好了，談戀愛什麼時候不能談，等你以後地位穩固了，我也不會攔著你。」秦哥繼續勸著。
黎嶼的雙唇抿成一條直線，面上雖然無波無瀾，可心裡卻像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他記得今天是舒澄約會的日子，那她現在在做什麼呢，是不是正和那個男人相談甚歡？是不是正在一起攜手共進晚餐？是不是被那個男人送回了家？
他從沒有和她一起吃飯呢，也沒有送她回家，更不知道她的家在哪。
這些他都沒做過，如今已經被另一個人承包了嗎？
黎嶼越想越覺得心裡堵得慌，他拿出了手機去了舒澄的朋友圈。
舒澄不是個愛發朋友圈的人，朋友圈的消息還停留在上個月。
黎嶼有些慶幸，如果是很開心的事，肯定會發朋友圈的吧。可他轉念一想，或許是現在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發朋友圈呢。
各種念頭在他腦中纏繞在一起，如一團亂麻。
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下，黎嶼發了一條信息給舒澄。
你現在在幹嘛？
發完之後，黎嶼就後悔了，正準備撤回的時候，他看到對方正在輸入。
黎嶼捧著手機大驚失色，他趕緊將手機往旁邊一放，根本不敢看。可又好奇，他用手捂著，一點一點地移開。
秦哥從後視鏡里看他，「黎嶼，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