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開啟,火葬場(5)
「你居然打我?從小到大你碰都沒碰過我。」任俞臉色變得蒼白, 剛剛胡說八道的氣勢全沒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叔叔。
從小,他就失去自己的父母。
是任愷澤將他撫養長大,其實他們年紀差距不是很大,任愷澤說是他的叔叔,像他的父親, 卻也像是哥哥一樣。
長兄如父,任俞從小什麼都聽他的。
父母剛去世時,任俞性格大變, 三天兩頭在學校跟人打架什麼的,任愷澤當時自己都是半大孩子, 還要突然接手公司,忙的昏天暗地去學校領他。
兩叔侄那時關係並不好。
任俞在一邊冷笑, 看著任愷澤給老師賠禮道歉,給對方家長賠禮道歉, 還主動賠償醫藥費,對方的媽媽卻不幹。
她拉過自己兒子:「你看看,你看看, 這都是你侄兒打的,他是地痞流氓嗎?對同學下這麼重的手。」
「還有, 發生這麼重大的事,你們家不叫他父母來嗎?叫你這麼個叔叔來算什麼事?你自己畢業沒有?」
老師聽到她這麼說, 皺眉告訴對方任俞爸爸媽媽剛剛去世, 那女人卻理都不理, 嗤笑一聲說:「難怪這麼沒教養,原來是沒人教。」
任俞火蹭的一下就起來了,他想上去打人,卻被任愷澤冷著臉拉住,黑眸看著他;「小俞,道歉。」
任俞哪裡肯,眼淚都下來了。
任愷澤卻說:「你不想當孤兒,今天就道歉,至於我們今天吃的虧,我自然會想辦法找回來。」
那邊媽媽一愣,又要罵任愷澤。
最後雙方不歡而散,任俞都不記得自己到底道歉沒有。反正他心底很不滿意小叔,覺得他太不男人。
至於三個月後,那個同學叫爸爸突然被調查,媽媽也被帶進了看守所。
他心裡恍然有些明白小叔那天說的是什麼意思,從那天之後,他才跟任愷澤關係緩和。
這些年來,他也習慣小叔幫他解決事情,只要有小叔在,他什麼都不用擔心。任俞以為他們叔侄的關係會一直這麼下去,一直不會改變。
可今天,任愷澤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打他。
任俞已經不知道自己心情是什麼樣子,他絕望的看著任愷澤:「你就這麼喜歡周阮,喜歡到不要我這個侄子?」
任愷澤眯著眸子:「任俞,你該長大了。」
任俞不服氣,他一瘸一拐的站起來,眼裡憋著的全是淚水。可要走時他卻發現周阮就站在門口,女人已經穿好衣服,惶急的看著他們叔侄。
任愷澤要離開必須經過周阮,他咬著牙:「你讓開。」
周阮趕忙站到門后,只是聲音帶著哭腔:「任俞,你有話好好跟小叔說,愷澤絕不是那個意思,我可以先離開讓你們談。」
任俞冷笑,還愷澤?
周阮也不做聲了,只是身子被任愷澤抱著,軟軟的靠近男人的懷裡,那雙帶淚的眸子卻看著他。
任俞心裡更不痛快,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我絕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
他該怎麼辦呢?
怎麼樣才能阻止這兩人在一起?
任俞不算是個有節.操的人,從他自己出軌到張燈結綵就知道,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接受小叔跟周阮在一起,拋開世俗的眼光,小叔對他恩重如山,他對不起周阮。
可他就是不想兩人在一起。
任俞離開后沒有回家,再說那裡也不是他的家了。以他的個性更不會去公司,任俞一瘸一拐走到主道上,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給自己兄弟打電話。
兩個小時,他又回到春風一色。
不過今天他沒了昨天的意氣風發,任俞悶著臉坐在角落裡,跟酒有深仇大恨一樣往嘴巴里灌。
在場的都是人精,還能不知道任俞這是為了什麼?其中一人拿著酒蹭到任俞旁邊,跟他碰杯才說:「任少爺,別一個人喝悶酒,男人女人的事情嗎,你還看不穿?」
任俞沒理他。
那人卻也不生氣,靠近他一些:「別說兄弟不幫你,我這裡有好東西,你抽一口保准忘了所有煩心事。」
任俞這才看向他,他聚會每次都要來新鮮面孔,這人就是他不認識的,而且看穿著也不像他們圈子裡的少爺公子們。
「什麼東西?」他問。
其實在這個地方混,人家把話成這樣,誰還不明白好東西是什麼?要是你不願意,拒絕就可以了。任俞卻問是什麼東西,那人心思活絡,覺得任俞是有這個想法了,笑的更諂媚:「就煙,就一根煙,抽了再找個妹子耍一下,保准你上天堂。」
任俞面無表情:「我缺你這口煙嗎?我缺的是妹子,你有女人嗎?」
那人一愣,心想我乾的又不是這個業務,這少爺到底什麼意思。他斟酌著辭彙:「任少爺你想要女人還少啊?哈哈。」
任俞現在就缺女人,他恨的牙痒痒:「你丫就是個傻逼,滾。」
雖然罵了滾,但是他比那人還先起身,任俞像是躲避什麼髒東西,飛快的離開包廂。
外邊空氣好點,任俞卻喝的東倒西歪的,他摸索著往外邊的廁所走,在裡面解了燃眉之急。
出來后,他站在鏡子前洗手。
這時,任俞發現他身邊站著一個人,他總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那人帶著金絲眼鏡,從鏡子裡面看他,嘴角帶著微笑:「任俞,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認識他?任俞酒還沒醒,依舊沒認出來這人誰:「你,你是誰?認識我?」
那人側頭過來,任俞發現他作為一個男人,外貌美麗的有點過分,他迷迷糊糊想起什麼:「你,你是?」
那人笑起來:「周聞一。」
聽到這個名字,任俞一個機靈,酒醒了一半,他瞪大眼睛:「你是周阮的哥哥,那個周聞一?」
周聞一道:「是啊,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你什麼時候從非洲回來的?」
任俞現在對著周阮的哥哥沒好氣,白他一眼道:「關你什麼事,你怎麼知道我去非洲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周聞一搖頭,抽出方格手帕,把眼鏡取下來擦拭,任俞發現這人身上斯文氣重,卻還有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周聞一說:「因為我妹妹的事情,你才沒辦法去非洲,我也說過任愷澤,他就算再怎麼喜歡周阮,也不能委屈你去非洲受苦。」
任俞火氣騰的一下起來,難怪小叔突然讓他出國,原來還是因為那個周阮。
周阮。
周阮。
還是這個周阮。
那邊,周聞一看著他憤憤不平的樣子,把眼鏡戴起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實我很反對周阮跟任愷澤在一起,他們年齡相差大,周阮又曾經是你的妻子,怎麼能在一起呢?」
任俞終於找到了知心人了,咬牙切齒吐苦水:「對!你是她哥哥當然為她著想,你也要勸勸周阮,當年是我對不起她,但她不能跟我叔在一起,這樣會毀了我叔叔的名聲。」
周聞一搖頭:「你應該也看見他們的樣子,普普通通怎麼可能還勸的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合作。」
任俞迷茫:「合作?」
周聞一抽了一點抽紙,然後拿出自己西裝里的筆,在上面寫下一個地址:「三天後,下午3點,你把任愷澤約到這個地方來,我們一起勸他。」
任俞接過衛生紙,看著上面的地址哦一聲:「好,我約小叔的話,他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