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蓮花心經
顧槿湘循聲望去,隻見那也是個十四五的少年,一身白衣,眉目如畫,唇如桃瓣,一雙偏細的劍眉之下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厚薄適中的紅唇話時正蕩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有了之前那個玄衣少年珠玉在前,給顧槿湘的震撼還未消散,再加上這個白衣連嚇了自己兩次,害得她差點摔倒,所以顧槿湘反而覺得他這副俊美如花的樣子有些輕佻,以後定是個風流多情種。
“這位郎君還是叫我娘子比較好,看你也是家世顯赫的,大家並不熟悉,隨便叫別人妹妹不太好吧。”顧槿湘微微一笑,開口到,想到剛開始那兩次突兀的笑聲,定也是這少年發出的,偷聽了她們主仆的談話,還笑出來真是無禮。
那白衣少年沒想到這個丫頭看起來麵麵乎乎很好欺負的樣子,出的話竟然這樣噎人,他看了一眼旁邊一副看戲模樣的玄衣少年,嘴一撇又:“那你為何叫他大哥哥。”
“這個大哥哥救了我,我叫他大哥哥自然是覺得他是好人啊。”顧槿湘麵上保持著微笑,對那白衣少年完便不再理他,而是朝玄衣少年再次福了一福,開口問:“不知大哥哥府上何處,回去我讓爹爹登門道謝。”
“不必了。”玄衣少年開口,聲音也如他人一般溫潤好聽,又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冷冽,讓人覺得很中聽。
“那再次謝過大哥哥了,那就不打擾了。”顧槿湘點頭到,她也隻是客套,人家也不在意道謝報答之類的。
“……”那白衣少年還沉浸在被一個六歲的娘子連番的啞口無言的鬱悶中,見她要走,趕忙叫住:“你是誰家的娘子啊?”
顧槿湘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拉著綠蘿往回走,她似乎隱約聽到那玄衣少年又對白衣少年了句什麽,這才沒了動靜。
顧槿湘忍不住想要轉頭再去看那玄衣少年一眼,卻終究還是忍住了,在桃花林見到陌生男子還出了這一番事,還是避得越來越遠的好,如果被認識的人知道了對她也不太好。
“回去別對任何人起今的事情,誰都不許,知道嗎!”顧槿湘低聲囑咐綠蘿。
“娘子放心。”綠蘿著,還用手在嘴上做了一個縫住的動作。
顧槿湘忍不住一笑,綠蘿的嘴確實挺嚴的,不讓她的事情她絕對守口如瓶。
顧槿湘回到了之前坐的那裏,翠菱和綠萼剛剛看不見她們了,正著急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就見主仆二人有有笑的回來了。
顧槿湘也沒解釋隻了摘花一時忘了,往桃林深處去了。
又坐下歇了一個時辰,顧槿湘也想去更衣了,於是就讓翠菱她們收拾了東西,回去她們住的客房了。
剛到了客房的院門口,就見南麵的另外一處宿客的院門前多了兩排穿鐵甲護衣的侍衛。
“娘子你可回來了,等會兒就別再出去了。”薑媽媽在院裏等著,一看到顧槿湘就過來到。
“可是來什麽人了?”顧槿湘看著那些明顯是皇宮裏的侍衛。
“不知道來的是宮裏的哪位貴人吧,反正一會兒咱們就別出去了。”薑媽媽也沒敢向沙彌們打聽來的是誰。
“知道了,除了晚上還需要再去跪經外,也不需要出門了。”顧槿湘點點頭。
下午午休了一陣,到了酉時那了智和尚按時送來了晚膳,顧槿湘用了後,就又去了祈福法殿。
照例是兩個時辰,顧槿湘虔誠的跪拜,聽到空覺大師最後一節木魚敲罷,她才扶著綠萼的胳膊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困麻的雙腿,她朝香壇那裏過去,上了香這才算是徹底結束了。
“阿彌陀佛!施主如此虔誠,佛法定能普惠,心願也定能達成。”空覺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對顧槿湘微笑著。
“隻是我觀施主麵相有些奇異,雖不能參透法相,卻略知一二,施主可願意一聽。”
顧槿湘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麵上保持平靜,雙手合十微微附身一拜。“請大師指點。”
“無甚需要指點的,隻是有幾句話與施主聽罷了。佛法有雲:苦非苦,樂非樂,隻是一時的執念而已。執於一念,將受困於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於心間。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空覺大師完,從身後的法台上取出一本佛經遞給顧槿湘。
“這本蓮花心經贈送給施主,望你以後閑來翻閱抄寫,可寧心靜氣,安神定誌。”
“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顧槿湘喃喃自語,心裏卻是微微泛起驚訝,這空覺大師隻是祈福殿的主持大師,難道他竟能看出她的命數有異象,能看出她心有執念不成。
“多謝大師指點,信女定當仔細翻閱謄抄心經,以後常來供奉香火。”
空覺大師聽了這話也不再多,而且摸了摸他下頜的一縷胡須,笑著離開了。
“娘子,大師的是什麽意思,奴婢一點兒也沒聽懂。”綠萼疑惑的問。
“無甚,不用多想,反正對我好就是了,把這好好收起來。”顧槿湘搖搖頭斷了心中的思緒萬千,把蓮花心經交給綠萼到。
回到客房已是戌時三刻了,薑媽媽讓人備了熱水,顧槿湘還讓綠萼把下午她摘的一些桃花洗幹淨放進了水桶中,美美的泡了一個桃花澡。
洗完澡後,薑媽媽一邊給她擦著頭發一邊絮絮叨叨的晚上洗頭濕氣重,對姑娘家的不好,一定要把頭發擦幹。
一切收拾停當進了被窩後,顧槿湘躺在床上卻是半睡不著。
客房已經換上了她們從家裏帶來的被褥枕套,就連頭頂的紗帳也換了一套她最喜歡的粉色煙籠紗,屋裏就掌了一盞門後的角燈,灰黃的有些朦朧的燈光,隱隱可以看到縈繞在床尾的一縷安神香。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看多了桃花,那香味中竟然還帶這些山間的有些清冽的桃花香氣。
然後很自然的,顧槿湘就想起了眼中有星辰的那個少年,又想起了他白皙修長的手伸向自己,然後及時提了一下她就站穩了,沒有摔倒。
他會是誰呢?突然她心中一動,記得前世昭樂長公主回來皇城後,當下午就來了普濟寺為她女兒華陽長公主祈福,還在這裏呆了兩。
難道……顧槿湘想起那少年左邊臉上的半個銀製的麵具,傳聞華陽長公主的唯一的兒子,也就是靖武侯府的世子蔣焯擎,幼時臉部受傷有疤痕,就常以麵具示人。
“蔣焯擎麽?”顧槿湘輕輕念了一下這個名字,卻是在前世的記憶中搜尋不到,可能真的從未見到過吧。她不過才六歲的一個娘子,而他已經十五歲了,自然是沒什麽交集的。
前世隻是聽了他的一些神勇無比的事情,十六歲就隨父駐紮邊疆,二十歲就接下虎威軍,隨後南征北戰,左收西涼右站東蠻,據他冷酷噬血,威名遠遠傳到京城,後被禦筆親提護國神將,實乃大雍第一勇將。
想到這裏顧槿湘不僅搖頭失笑,那少年的樣子怎麽看,都是一個溫潤如玉的,怎麽會冷酷嗜血呢?難道是謠傳?
不過也不是不可能的……顧槿湘突然想到她大伯,武安伯府的長子卻因為繼母的原因,年紀就離家出走跑到那荒蠻之地。
蔣焯擎或許也是如此,他雖然是華陽長公主的兒子,有個尊貴的皇外祖母,還有個皇帝舅舅,但是畢竟公主已薨,靖武侯又娶了繼室。
想來這世上除了戲文裏,也從未聽過哪家的繼母會對繼子有幾分真心的吧,要不然他一個身份尊貴身後又有人撐腰的公子,還用跑到軍營過活建功立業?
不得那靖武侯的繼室夫人也是個慣會做表麵功夫的,背地裏還不知道怎樣呢。
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多,思緒越扯越遠,顧槿湘趕緊用手輕輕拍了拍臉頰,強迫自己別再東想西想的了,誰知道這動靜還是驚動了綠蘿。
聽到外間休息職夜的綠蘿問了一句:“娘子可是還沒休息?”
顧槿湘聽她的聲音鼻音很重,想來是剛剛已經睡著了這是中途聽到動靜醒了,便回到:“準備睡了,你也睡吧。”
完聽得外麵沒動靜了,她這才側過身子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慢慢去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