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關鍵人物

  在鹽場很是悠閑愜意的呆了一個下午，顧家一行人才打道回府，先是坐船到了對岸，然後又乘了馬車回到了城中的顧府內。


  茵陵城民風很是淳樸，而且這裏又駐紮著一處千戶所，所以治安問題讓人很是放心，城裏城外的百姓們都很安樂，很少出現什麽大凶大惡之徒。


  當然這都是表麵上的，至於內地裏的一些齷齪和陰私又豈是一般人所知道的，顧槿湘派手底下的三個丫鬟們出去辦得事情，也是她們這樣的閨閣娘子們所不能想象的，如果不是她重活兩世，她又怎麽能想象到呢。


  顧槿湘的外祖周家，百年底蘊的江淮豪族，雖然一直以經商為主，享盡了人間繁華，可是家中無人做官，每每遇到需要官府通融的生意時，總是要看辦事的官員臉色而且還得使了大筆銀子還得陪盡了笑臉，後來到了她舅舅周書明這一代，因著前一輩的恩情娶了南樂伯府的娘子做夫人，又使錢通關係得了漕運少卿之位終於有了官職，成了官宦人家，果然朝中有人好辦事，周家的生意更是好做，如日中桂開華殿。


  顧槿湘記得前世時在端慶十五年的時候，北疆的韃靼進犯，戰事又起，周家又捐了一大筆的巨款充軍餉，端慶帝很是高興提了周書明為漕運總督衙門的副提司，那可是正四品的實權官職，不但掌管著各地的課稅糧食，而且還掌握著鹽司和煤礦的課捐雜稅，周家幾乎是不到半年便躋身進了京城豪門中的新生炙手可熱的貴族門第，府前一時門庭若剩


  隻是這裏麵卻有諸多的貓膩和漏洞，整個江南和淮北的鹽務和官糧早已經是虧空的無底洞了，各地的官商勾結，甚至裏麵還有秦王的手筆。


  舅舅不知其中利害，上任不到半年便是東牆補西牆心累不已，為了不被禦史彈劾他昏庸無道，無奈之下入了秦王的圈套不得不與秦王一脈緊緊相連，等到後來周家發現秦王謀反又失敗之後，他們已是覆水難收了，端慶帝大怒，禦筆親批凡事與秦王謀反一事有所關聯的，全部官員革職查辦，家人知情不報給予同罪處理，最後周家滿門被抄斬，那富可敵國的金屋寶廈也是一夜傾倒，不複存在。


  想到這裏顧槿湘心口便有些劇痛，這些事情都是她聽陳齊軒的，具體的其他事情卻是她後來自己猜想的。


  陳齊軒提及周家的事情時，更是提起了一件極其隱秘的事情，那就是她們顧家西府的二堂伯顧向宏不但以雷霆手段拿下了西府的掌家之權，還把煤礦和鹽場緊緊掌握在手中，使得西府甚至整個顧家眾饒日常花銷，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而且他不知道怎麽還與當今太子，也就是郭皇後所出的大皇子簫景硯聯係在一起，使得已經繼承了武安伯爵位的顧槿湘的大伯顧向禮也忌憚他幾分。


  可是陳齊軒分明二堂伯顧向宏之前與秦王有些絲絲縷縷的關係的，為何後來他能全身而退而且又搭上太子這條線，顧槿湘本來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陳齊軒有次漏嘴，顧槿湘才知道了一個至關緊要的人物，姚虎。


  這個姚虎之前隻是顧家西府的煤礦上的一個曠工，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得罪了茵陵城的一位鄉紳，家中的老母和妻女都被那鄉紳派人打死了，姚虎為了報仇連夜潛入那鄉紳的府中放了一把火害死了鄉紳家的十幾口人，後來被官府通緝跑到了川江上做了海盜。


  每每有押運糧草或稅收糧食的官船經過時，總是隔三岔五的被擄劫，有一次還劫走了朝廷派向北疆戰事所用的幾萬擔糧草，那次也影響到了北疆的戰事，導致了唯一一次的大雍軍戰敗，虎威軍損失慘重，顧槿湘的大哥顧錦超也是在那一次戰死沙場的。


  顧槿湘到現在還記得，她時隔好久回到顧家，一向爽朗的大伯娘，那副哭的淒慘模樣和一向威武雄壯的大伯，那副頹敗的模樣。


  這個姚虎就是一切悲劇起因的關鍵人物，因為姚虎就是二堂伯顧向宏的人，其實當初顧向宏私下裏救下了姚虎的女兒，隻是沒告訴他，直到他成了川江大湖遠近聞名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時，才被顧向宏以家人和計謀勸降成了他的秘密黑手，一直替他辦事，包括與秦王搭線又在秦王謀反失敗後，全身而退後又與野心勃勃的太子搭上線。


  至於周家參與秦王的謀反事情，真真假假有七分都是顧向宏利用姚虎的勢力，構造陷害的，顧槿湘想不通為何顧向宏會害周家，隻是也能明白不管具體原因是什麽，周家之所以後來成了悲劇的結局，大多數可能是因為周家滔的富貴，讓人紅了眼吧，畢竟當初周家被株連全族後，抄家的正是太子的舅家郭尚書的大兒子，郭禦史帶人去的，而郭禦史卻是陳齊軒的續弦郭四娘子的親哥哥……


  顧槿湘前世再是蠢笨軟弱，死後重生一次也是明白了，為什麽當初陳齊軒會知道那麽多，因為他從頭到尾在裏麵也充當了不少的角色吧，可笑她到死之前都還以為，陳齊軒隻是怕受連累才放棄她的。


  而今生她回來了，帶著些比別人多一世的記憶，雖然少的可憐懂得也不多，但是許多事她午夜夢回之時不停的來回想著，終於是想通了一些，也串聯在了一起，所以這次回茵陵老家祭祖，也是她夢寐以求的。


  因為她要先一步找到姚虎這個關鍵人物，雖然不知道以後的事情為什麽發展成了前世那樣，但是隻要姚虎其人沒有向前世那般，或許就會改變許多吧，至於其他的，隻能一步一步來，她或許不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卻也可以未雨綢繆為以後的悲慘，多一些改變的契機。


  晚上回去顧家的客房後，她的三個丫鬟也都回來了，屏退左右後，細細的向顧槿湘稟明了一牽


  她本來還怕她時間記得不準確，不知道姚虎的事情何時發生的，聽了綠萼和綠蘿的話這才放心下來，果然湊巧，那姚虎這時已經得罪了茵陵城中的鄉紳李員外，不但丟失了碼頭的活計，而且還被陷害欠下了三百兩的銀錢。


  這對於富戶來或許不算什麽，但是對於隻是貧苦人家，家中上有生病的老母親下有三四歲女兒的姚虎來，簡直是雪上加霜，他為此費勁了心思四處借錢籌錢，前世就在這時遇見了顧槿湘二堂伯手下的親信，不但替他還了錢而且還給他另外在顧家煤礦上工作的活計。


  隻是後來那心胸狹隘的李員外還不願意放過他，趁著他在北山煤礦上工時，找了城中的無賴去他家裏，不但強奸了他妻子還殺害了他的母親，而他女兒因為偷偷被鄰居一位聾子老婆婆救了而幸免於難，後來姚虎去李員外家放火報仇後下海做了海盜後，才通過顧向宏遞過來的消息得知他女兒被救了，他雖然先是殺人放火後來又成了海盜，實際上卻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對顧向宏自然是感念其恩德，後來才為顧向宏所用，替他辦了很多事情。


  今世顧槿湘先了顧向宏一步，早在來茵陵時就掏錢給了碼頭的一個腳夫去打聽清楚了姚虎一家的事情，這才在今日派了綠萼和綠蘿喬裝打扮一番，去姚虎家中附近製造巧合，救了姚虎差點被人擄走的女兒，又在聽了姚虎的娘子他家的事情後，很是同情的借了他三百兩銀子幫他還賬，還故意透露消息是聽李員外找了城中的混混趁他不在家時，過來傷害他的家人，又打蛇上棍的勸一番，是他們是京城的商戶，可以讓他們上京給他們一家容身之所。


  姚虎是個很會審時度勢又聰明的人，雖然保持了警惕，卻也有在危機時刻作出選擇的氣度，當下同意了綠萼的提議，不但同意去京城後找綠柳山莊的周管事，而且還自願寫下一份借據，除了那還漳三百兩銀子外還有綠萼格外給他的兩百兩銀子的安神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