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Despacito
檢測到您在土豪聯盟的股份不足, 賈維斯篡改了這裡。
正常來說，在她剛剛進門的時候, 人工智慧就會給她來個全身掃描, 然後開始發揮自己先進的語言模塊, 全方位英腔吐槽她的傷情。
「賈維斯？」她試探喚了一聲。
笨笨在原地轉了個圈, 機械臂伸出手戳了戳她，又咔嚓咔嚓扭了一圈, 示意她看實驗室主控板。
托妮一眼就瞥到面板上快要走到盡頭的進度條, 戳開詳情后嚇了一跳。
賈維斯在自行升級, 居然已經進行大半個月了。
她給賈維斯的許可權一直很大，他能直接連接互聯網, 學習很多東西，甚至自動進化更新, 但是以他處理信息速度，能讓他升級大半個月, 上次還是自行學習情緒模塊。
托妮直接翻開後台, 開始查人工智慧這一個月到底幹了些什麼。
賈維斯的記錄從她消失那天起開始指數爆炸，他幾乎翻遍了國內所有進出口記錄和全世界的監控系統，好幾次差點被其他國家政|府信息安全部門截獲。
就像是一隻小小的數據流, 竄進一片大海里發瘋一樣尋找。
發現自己在用非常人性化的詞形容電子管家，托妮嚇了一跳。
但是按照正常的計算機思維處理模式, 是不會有這種……不理智表現的。
在查無所獲后, 賈維斯又去了暗|網。
托妮驟然意識到, 賈維斯的情緒模塊已經進化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居然結合她平時的言行模式判定出來, 自己不會喜歡他接觸這些網路黑暗面，所以從來沒有提及過，以至於托妮自己都沒想到給人工智慧設置這種限制。
暗|網是整個網路最黑暗的地方，任何超越人類底線的東西都能在上面進行售賣，賈維斯雖然是頭一次進，卻完全沒有任何讀寫行為，只顧著檢索和她相關的信息，還順手封了好幾個明碼標價買她命的網站。
所以說，這次大升級，人工智慧其實是被她的失蹤刺激到了？
在她翻閱的過程里，進度條剛好填滿了，面板刷新，房間整個一暗。
有淡淡的藍色熒光在空中漂浮，慢慢匯聚起來，聚成耀眼的人形。托妮眨眼間，投影開始適應環境改變亮度，輪廓也變得清晰起來。
金色短髮，非常英式的端正面龐，即便沒有實體，也峭拔挺直立在那裡，心口隱隱有一團橙色，像是模擬心跳一樣跳動，傳出暖色的數據流，很快又被貼身的管家式三件套覆蓋了。
托妮的表情漸漸變得空白起來：「……J，Jar？」
投影緩緩睜開眼，瞳色是科技藍，深深注視著她。
「為您服務，Ms。」
和MIT實驗室里，人工智慧激活后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一模一樣。
+
「所以說，我現在不僅要對著一個畫框說話，還要和投影聊天。」
托妮覺得佩珀哪天在監控里看到后應該會給自己請心理醫生。
賈維斯眨眼，連這個小動作都與她照鏡子一般一致，「您不喜歡嗎。」
「為了適應您的喜好，我將您過去所有男伴從五官到身材等各項數據進行了集合，建模運算。只是在黑髮和金髮裡面擅自選了金髮，如果您不喜歡我可以再換。」
托妮看向那張臉，然後沒骨氣臉紅了。
她無力捂住發燙的臉：「挺，挺好的，不用換了。」
賈維斯點頭，用放在人類角度來說過分露骨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她。
托妮知道，這是在掃描她的身體情況，他已經做習慣了，她也很清楚，掃描她的是房間里的設備，投影其實沒有參加這個流程，偏偏現在都因為他有了形象突然奇怪起來。
就在她不自在時，賈維斯已經安排了機器人將葯送過來。
「我看到日程上波茨小姐已經為您預約了醫生，所以只需要吃這份葯就行。」
投影比她個子高，這時擺出認真的表情，托妮下意識聽從了，又因為熟悉的語音順口要求，「我要喝咖啡。」
賈維斯偏頭，調查藥理，發現不和咖啡|因衝突，才走到房間另一邊，擺出給她泡咖啡的動作。
托妮滿臉震驚，明明只是在自動運行咖啡機，沒必要把動作都學上吧，這也太模擬了。
等她把咖啡拿到手裡，嘗了一口后，他甚至還問了句，「您覺得怎麼樣。」
托妮鬼使神差回答他：「你的手藝一直很好。」反應過來開始內心崩潰。
這是玩的哪門子過家家。
A.I.倒是滿意笑了。
托妮到底是托妮，雖然沒想到他會往這個方向發展，還是很快就適應了管家擬人化的現實，出於自己是他的創造者，不僅沒有他超出自己控制的擔心，甚至還有一些隱隱的自豪。
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實驗室的夜晚不那麼枯燥單調，這十年裡，陪伴她最多的是賈維斯，從他還是個只能單線程運算的語音小程序，是她將他一點點引導、塑造成了現在的樣子。
托妮永遠不會怕賈維斯。
她很快回到狀態，把從九頭蛇基地帶回來的那個快閃記憶體晶元交給了他。
「因為是從很危險的地方拷下來的，注意隔離，破譯分類，方便以後我查看吧。」
交給賈維斯后，她走到主控面板前，新建了工程。
命名：MARK-II
一邊設計新型裝甲時，賈維斯的投影依舊站在一邊，飛速翻著手裡的書——他連這個過程都要模擬，反饋給她看。一時間居然真的像是有人在陪著她一樣，托妮很快就沉下心投入思維里。
終於搭建完行動模塊，賈維斯走過來，屈指「敲了敲」桌子。
他表情嚴肅：「我覺得您需要看看這個。」
從沒聽過A.I.這樣的語氣，托妮心裡莫名升起不太好的預感，還是點了點頭。
賈維斯從書中抽出一片，在空中形成了投影，自動調節成適合她看的大小。
那是一系列文件，被賈維斯截取重要部分，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了出來。
最開始是一份關於綁架霍華德·斯塔克的計劃。後續則是反饋和記錄。
1，用僕人身份潛入，被斯塔克的管家發現，計劃失敗。
2，被神盾局特工發現，計劃失敗。
……
8，斯塔克的麻煩已經超出其價值，綁架升級為不惜一切代價刺殺。
9，剎車動手腳，在山路轉彎處迎面會有失控車輛，如果前面布置失敗，由狙擊手解決。
10，計劃成功。
11，在隨行物品中找到可利用電子設備。
12，成功解析霍華德斯塔克於中東的安全屋地點。
13，發現大量有價值資料，可用於安插人員進入神盾局。
14，藉由奧巴代亞·斯坦動作，進入S.I.武器部。
15，發現暗室，內部文檔箱均為托妮·斯塔克的設計圖紙與論文，合理懷疑其中含有暗碼，本文件級別提高。
16，暗室中保險箱無法解鎖，暴力拆解未果，箱內物品很輕，鑒於存放位置，應為機密文件。
17，考慮到圖紙價值，將在安全屋上建造軍工廠。
托妮這下明白，特納為什麼要說那座製造工廠是針對她而設計的了。
霍華德一直很忙，但是從來只告訴她在找美國隊長。
很明顯，他想將她和那些危險隔離開。所以直到現在，這份文件直白放在托妮面前，她也依舊不知道神盾局是什麼，九頭蛇又為什麼認為他一個軍火商充滿了威脅。
看向旁邊靜靜躺在保險箱里的那摞照片，被摩挲得毛邊的合照，她苦笑起來。
這個人對她永遠嚴厲大於慈愛，批評遠過讚賞，好像她怎麼都無法讓他在意、甚至是滿意。就像是這箱子一樣，怎麼都撬不開。
結果在她看到心理醫生分析后，決定要刻意忘記、自我解脫時，一個她從小就想知道的答案，青春期執著於刺出的困擾，就這樣攤開在了她眼前。
霍華德的機密文件是她。
這算什麼爛俗電影情節展開……
托妮用力睜大眼睛，想要把水汽暈開，結果還是眼淚稀稀疏疏從賈維斯的手心穿過了。
人工智慧沉默著，用虛影擁抱了她。
從仙境兔子洞里鑽出來，愛麗絲說不定也得趕作業。
托妮想到這一個月下來，S.I.可能積攢的各種事情，瞬間頭大。
幸好沒給老宅升級，不然她還得先面對賈維斯，指不定下一秒就被人工智慧強行安排去醫院了。好不容易從九頭蛇基地出來，她才不要再進一個又要被人管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上次托妮醉得半死在這裡隨便將就了一夜，佩珀又安排人在日常打掃外添置採購了，所有用品照原樣換新，冰箱里塞得很滿，唯獨沒有酒，解酒藥倒是有不少。
忍著傷口刺疼隨便沖了澡，又翻出幾顆止疼片咽下，她直挺挺在乾淨蓬鬆的床鋪上躺好了。
然後托妮就失眠了。
肯定是因為這一天太刺激，腎上腺素下不來。
自己常用的電子設備在巷戰里都壞了，托妮斯塔克瞪著天花板，心中的意志力垂死掙扎半刻，終於認命打開了電視機。
新媒體時代，紙媒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未來學家對無趣的電視節目，尤其是深夜檔並不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