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機靈
“唔——”唐安末忍不住顫抖起來。
突如其來的鈴聲打碎了無聲蔓延的曖昧，唐安末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推開陸衍深。
陸衍深鐵青著臉接起電話，手臂還是死死地扣在唐安末腰上，眼睛暗沉地盯著她。
兩個人靠的太近了，所以唐安末能清晰地聽到於雪瑤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
她問他，“你去哪裏了?怎麽還沒有回家？”
方才的荒唐一下子變得麵目可憎起來，唐安末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她驚慌失措地甩開陸衍深的手，扭頭就走。
“等著。”
唐安末聽見陸衍深說了兩個字，然後手腕就被拉住了。
“你幹什麽？”她掙了一下沒掙開，氣得口不擇言起來，“你未婚妻還在家裏等你，陸先生，請你自重。”
“你說什麽？”陸衍深加重力道，唐安末的手腕立刻紅了一圈。
唐安末咬牙沒有喊出來，重複，“陸先生，請你自重！不要再對我做這種事了。”
陸衍深扭曲著臉冷笑了兩聲，“那誰能對你做這種事？白慕一嗎？嗯？”
“你別胡說！”
“剛剛同他談笑風生的時候不見你不好意思，現在怎麽不肯承認了？”
唐安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瘋狂的眼睛，覺得這個人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衍深哥哥了，心裏一陣翻江倒海：“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給我放開，我要怎麽樣不需要你管，滾，你滾開！”
陸衍深身體一僵，抓著她的手不自覺地鬆開，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
就如五年前。
唐安末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冰冷的海風帶著腥味撲麵而來，她咬咬牙，忍住喉嚨的嘔吐感，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窗降下來，一顆金黃色的腦袋探出來，“小姐，這麽晚要去哪兒啊？”
唐安末皺了皺眉，後退一步，“對不起，我不坐了。”
黃毛笑得猥瑣，不依不饒地下車，“你既然叫了我的車，就非坐不可，否則我上哪兒再拉這麽漂亮的小姐去啊？”
唐安末心底一沉，轉身就跑，沒跑兩步就被抓住了手腕，“你跑什麽呀？來來來，上車咱們好好聊聊。”
砰——
骨頭相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上異常清晰，黃毛來不及反應就直挺挺地躺下去，唐安末臉色一下子慘白。
“走吧。”陸衍深收回手，口氣冷淡道。
唐安末後退了一步。
“我送你回去。”陸衍深加重了語氣，率先走向停在路旁的車。
車子停在她租住的公寓樓下，唐安末呆呆地坐著，半晌才想起來問，“你……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下車！”
唐安末愣住。
宮衍深麵無表情地重複，“下車！”
“對不起！”唐安末難堪地解下安全帶，逃跑一般竄下去。
車門才關上，車子就猛地從她身邊竄出去，似乎多停留一秒鍾都覺得無法忍受。
唐安末握住雙手，身體不自覺地顫了一下，許久才轉身走進樓道。
到家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二點多。客廳裏還亮著燈，是唐樂然特意為她留的。
唐安末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唐樂然已經睡著了，粉嘟嘟的臉上掛著笑，討喜極了。
她坐到床邊，俯身親了他一口，看著這張酷似陸衍深的小臉蛋，眼睛酸澀起來。
當年她剛到國外兩個月，就被告知懷孕。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本就不易，再養一個孩子無異於雪上加霜，唐安末卻堅持將他生下來。
唐樂然從小就乖得讓人心疼，那些年她為了養家糊口天天往外跑，也沒有錢請保姆，唐樂然跟著她來回奔波，再大一點的時候，就要求自己待在家裏，不給她添麻煩。
這樣乖的寶貝，她恨不得給他所有的一切，卻獨獨少了一份父愛。
唐安末想起陸衍深今天晚上的樣子，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他如今連看到她都無法忍受，非要惡語相向才肯善罷甘休。
他們之間，無論如何都再無可能了，可悲的是她今天竟還會沉溺在他的親吻裏。
眼淚啪嗒掉下來，落在唐樂然臉上，唐樂然動了動，唐安末趕緊擦幹眼淚，安撫地拍拍唐樂然，確定他睡熟之後，拉開門出去。
房門才磕上，一直安安靜靜睡覺的小家夥卻突然睜開眼，一向靈動的大眼晦暗不明。
他剛剛分明看到是爹地把他媽媽送回來的，那欺負他媽媽的人就是爹地嗎？
唐樂然皺起眉頭，嘴唇抿成一道跟陸衍深相似的弧度。
第二天，趁著唐安末去上班後，唐樂然翻出藏在抽屜裏的一張名片，對著上麵的號碼撥了過去。
“你好？”
“叔叔，我是樂樂，”唐樂然甜甜地自我介紹，“你能來接我嗎？我有點想你了。”
陸衍深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無法拒絕這個孩子的要求，“好，你把地址給我。”
唐樂然想了想，報了附近一個小區的地址。
他收拾好之後，邁著小短腿跑去那邊的小區門口，不一會兒陸衍深的車就開過來了。
卻不想跟陸衍深一起下車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唐樂然抿了抿嘴，這個女人他之前在醫院見過。
陸衍深俯身將他抱起來，“怎麽突然要出來？跟你爸爸媽媽說了嗎？”
唐樂然乖巧的點點頭，“他們都知道的。”
於雪瑤看到唐樂然的瞬間心神劇震，或許陸衍深自己沒有感覺出來，但旁觀者清，這孩子的眉眼分明跟他像極了！他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裝作鎮定地走過去，“衍深，這孩子是誰啊？”
全然無視了於雪瑤的緊張，陸衍深隨口道，“一個親戚的孩子，你叫他樂樂就好了。”
唐樂然摟著陸衍深的脖子，甜甜地衝於雪瑤笑道：“阿姨好，我是樂樂哦。”
於雪瑤鬆了口氣，伸出手作勢去抱他，“樂樂，給阿姨抱抱好不好？”
唐樂然扭過身拿屁股衝著她，“可是阿姨身上太香了，我有點受不了……”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噴嚏。
陸衍深哭笑不得的揉揉他的腦袋。
於雪瑤低下頭恨恨地磨牙，費了好大的勁才沒讓臉上的笑容垮下去。
上車的時候，於雪瑤率先坐到副駕駛上，唐樂然站在車外委屈地看著他們，眼睛裏裹著兩泡淚，“叔叔，一個人坐在後麵我害怕……”
“……”於雪瑤盯著他可憐兮兮地小臉蛋，想發作卻怕惹到陸衍深，努力憋出一個笑，“那你坐這邊來，阿姨去後頭坐。”
唐樂然歡天喜地地撲上來，哪裏還有方才的委屈樣。
陸衍深帶著他們去了一家餐廳，於雪瑤這次有了眼力見，將陸衍深身邊的位置讓出來，招呼唐樂然坐過去。
“樂樂，你想吃什麽？”
不等陸衍深開口，於雪瑤就拿著菜單遞到唐樂然麵前，主動示好，“這裏的牛肉很好吃，樂樂要不要試試？”
卻隻見陸衍深搖搖頭，冷淡地說：“他還小，咬不動這麽硬的東西，給他點一份蝦仁吧。”
於雪瑤呐呐地收回手。
唐樂然瞄了一眼她憤憤不平的臉色，滿臉的不好意思：“阿姨對不起啊，等樂樂長大就能吃了。”
於雪瑤笑了笑，臉色緩和不少。
唐樂然還不怎麽會用筷子，陸衍深正要幫忙，唐樂然已經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到於雪瑤身邊坐著，“阿姨，你能喂一下樂樂嗎？”
他說著雙手合十，眨著眼睛賣了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