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第二天一大早,蔣茵茵與趙澤墨就起來洗漱了。沒辦法,回門的時候,那是下級,現在要去宮裡,那就是上級啊。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他們要去見的是最高領導人。
在去宮裡的路上,趙澤墨與蔣茵茵細細說了在宮裡的注意事項。蔣茵茵總結了一下,少說少做。
蔣茵茵依舊將小花放到了趙澤墨身邊,若有什麼意外,小花完全可以保護他的安危。放他自己一個人,她實在不怎麼放心。特別是這個宮裡還不知道有幾個想要他命的人。
兩人到宮門口時,已經有人在那裡等著了。
趙澤墨帶著趙勇跟著一個中年太監去了太乾殿面見皇上,而蔣茵茵與小玲一同被一個小宮女領去另一個方向。
蔣茵茵從未來過皇宮,記憶中也沒有絲毫有關皇宮的記憶。但趙澤墨與她說過,歷來皇后都是住在宇坤殿。一般召見命婦也是在宇坤殿中召見。
皇宮中除了皇上與他的老婆們可以乘轎攆,其他下臣不管你品級多高,都要走著去。
在走了有大半個時辰后,還不見前面領路的小宮女停下,蔣茵茵有些慶幸,幸虧墨墨坐在輪椅上不用自己走,不然得多遭罪啊!
前面領路的小宮女時不時回頭瞅兩眼蔣茵茵,見她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還不露疲態,臉色頓時黑了一個度。
今天她接到上面的指示去宮門口接翼王的正妃,曾經長安侯府的嫡小姐。
按說她這種普通品級的宮女,是沒有資格來接待像蔣茵茵出身這麼好,且品級高的命婦的。但是今天上面不但將這個任務分派給她,還暗示要給這位王妃一點苦頭吃吃。
她不知道這位王妃得罪了誰,但是以現在的情況看,她想要給她苦頭吃是不大可能了。她咬咬牙,努力讓自己的腿不要抖得那麼厲害。上天知道,為什麼一個嬌生慣養的侯府小姐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體力!
蔣茵茵看著前面的小宮女腿都在發抖了,還堅持在前面帶路,又回頭看了看走兩步就要扶腿休息
一會兒的小玲。不禁感嘆,皇宮的宮女就是不一樣,素質就是高!
等到好不容易看到寫著宇坤殿的牌匾,前頭帶路的宮女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了。
反觀蔣茵茵依舊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走了大半個時辰的路,反而像是來郊遊的。
來殿外面接蔣茵茵的大宮女看到快累成狗的小宮女,瞪了她一眼,暗罵了一句廢物。之後言笑晏晏地看向蔣茵茵,態度恭敬地向她福了福身子,「王妃,辛苦了,請跟我到這邊來。」
蔣茵茵假裝沒看到她倆之間的官司,指了指身後累成泥的小玲,「給她找個休息的地方。」
大宮女點點頭,沖帶路的宮女吩咐了一句,就引著蔣茵茵朝殿內走。
蔣茵茵跟在她身後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在心裡咋舌,不愧是皇后住的地方,處處透著一股豪氣。
牆壁上雕刻精美的浮雕,外面還裹著一層金粉。正廳放著兩排椅子,都是上好的紅木,主座上放著一把鑲著金邊的寬大扶椅,後面立著一面牡丹圖。
那宮女將蔣茵茵引到離主座最近的一把椅子上,為她上了一盞茶,屈了屈膝,道「還請王妃稍微等一會兒,皇後娘娘一會兒就來了。」
蔣茵茵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看著她退下,蔣茵茵端起茶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沒發現什麼不對,慢慢啜飲起來。
既然皇後娘娘想讓她等一會兒,那她就等一會兒,今天這個下馬威看來她是吃定了。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外面才傳來太監尖銳的通報聲,「皇後娘娘到!」
蔣茵茵放下茶杯,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衣裙。走到門口等著皇后的到來。
沒一會兒就見一個身著鳳凰于飛圖案大紅宮裝的中年美婦,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緩步走來。
蔣茵茵看到她,態度立即變得恭敬有禮,她朝女人行了個大禮,「拜見皇後娘娘。」
皇后臉上笑開了花,立即上前扶起她, 「快快起來,不用行此大禮。」
「謝娘娘」蔣茵茵順著她的力道起身,不忘趙澤墨囑咐她的時刻注意規矩。
她握著蔣茵茵的手,一邊朝里走,一邊仔細端詳著她,「你就是茵茵吧?長得真是標誌。」
蔣茵茵面上羞澀一笑,心中卻在讚歎,不愧是皇后,演技也是皇后級的,絲毫沒有故意讓她等了半個多小時的不自在。
待兩人坐定后,皇后看著她感嘆道:「或許你還不知道,我與澤墨的娘親,也就是你婆婆,曾經是手帕交,非常要好,哎,沒想到,她當年竟就這樣去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蔣茵茵想著能在別人懷孕時給人家下那麼惡毒的東西,現在卻在人家兒媳婦面前表現得一臉姐妹情深,這真的讓知道真相的她很尷尬好不好!
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遺憾中帶著點憂傷,「許是臣妾沒有那個福分。還請娘娘不要太傷神。」
皇後用帕子蘸蘸眼角,復又問道「最近澤墨的身體怎麼樣了?」
蔣茵茵聽她如此問,一臉憂心道,「不大好,最近一直在咯血。」
皇后焦急地道「可有讓宮裡的太醫去看過?」
「看過,請了好幾位太醫,都診斷不出來是什麼怪病。」
「那可曾請過民間有名的大夫瞧過?」
「都請過了,但都沒有效果。」蔣茵茵邊說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
果然一番話問下來,雖然她的表情依舊是擔憂焦急,但是身體明顯放鬆下來,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發現這一點后蔣茵茵眼眸暗了一下,但瞬間恢復正常。
「我這裡還有一些補身體的藥材,等會我派人給你們送到府上去,你讓下面的人做了湯好好給他補補。」
蔣茵茵感激地起身行禮,「謝娘娘關心,臣妾感激不盡。」
「快起來,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麼。我也算是看著澤墨長大的,怎麼忍心看他年紀輕輕就…」說到這她哽咽一下,又迅速調整好情緒,似乎剛才那一聲哽咽只是蔣茵茵的錯覺。
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不明真相的人覺得她是真心在為趙澤墨擔憂。
蔣茵茵一邊思考著皇后一心要除掉趙澤墨的原因,一邊應付著來自皇后的各種問話。
皇后看著蔣茵茵滴水不漏的表現,鳳眸微微眯了眯,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才費勁心思讓皇上給那個賤|人的兒子賜了這麼一個人,卻沒想到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
想到那個賤|人的兒子到如今依舊活得好好的,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呵,真是賤命一條,無論她出什麼招都弄不死他,看來要想一個萬全之計了……
所有想法只是在腦內一閃而過,她面上不顯,依舊與蔣茵茵扯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一時之間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竟奇妙地有一點融洽的意味。
這時一個一位年過六旬的蒼老婦人弓著腰來到皇後身邊,俯身對皇后耳語了幾句,只見皇后眼睛一亮,對老婦人道:「快快請他先去偏殿,我馬上過去。」
說完看向蔣茵茵,笑容滿面,「茵茵啊,今天本宮就與你說到這兒,這天兒也不早了,我估摸著澤墨也已經在等你了,我就不留你在宮裡用午膳了。」
蔣茵茵將皇后剛剛的表情盡收眼底,聽她這麼說,連忙起身行禮,「皇後娘娘萬安,臣妾就先告退了。」
「去吧,讓紅鳶送送你。」皇后笑眯眯地道。
紅鳶就是剛剛引蔣茵茵進殿的那個大宮女。
「多謝皇後娘娘。」蔣茵茵又一躬身,跟著紅鳶出了大殿。
在長廊上,蔣茵茵又看到了剛剛那個老婦人,她帶著一個渾身都包裹在布里的人往裡走,態度恭敬有禮,看她的表情,其中甚至夾雜著一絲恐懼。
蔣茵茵在路過那個人時,鼻尖微微聳了聳,好濃的血腥氣!
她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繼續跟著紅鳶走。卻沒發現那個怪人已經停下腳步,轉過了身。一雙彷彿淬了毒的眼睛,緊緊盯著她離開的背影。
老婦人察覺到身後之人沒有跟上來,連忙回頭看去,就看到那位先生一直盯著翼王妃的背影看。
她連忙走上前去,「先生,請往這邊走。」
那位被稱為先生的人轉過頭,用那雙細長的眼睛看著老婦人,緩緩開口問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竟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老婦人被這樣看著,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顫顫答道:「是翼王的新婚妻子。」
那個男人被遮在兜帽里的嘴角緩緩勾起,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輕輕呢喃道:「這樣啊~」好久都沒有碰到這麼美味的人了呢,看來這次進京是正確的選擇。
蔣茵茵到殿門口時帶上小玲,一同朝宮門口走去。
蔣茵茵察覺到回去的路與來時的路明顯不同,回去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可見,皇後娘娘從一開始就不想讓她好過。不然一個與她從未見過,且沒有利益牽扯的小宮女怎麼會特意為難她。
想清楚這一點的蔣茵茵神色不變,依舊姿態端莊。而跟在身後的小玲就沒有這麼好的含涵養了,她也知道今早被耍了,氣得小臉通紅,但又礙於這裡是皇宮,不敢多說什麼,一路都氣鼓鼓的。
蔣茵茵看了她一眼,內心好笑,真是單純的孩子。
到了宮門口,看到已經等在那裡的趙澤墨,蔣茵茵露出一個明媚的笑,轉頭沖紅鳶點點頭,「辛苦姑娘了。」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紅鳶連忙欠了欠身。
蔣茵茵沒再說什麼,帶著依舊氣鼓鼓的小玲走到了趙澤墨身邊。
趙澤墨上下打量她一番,確認沒有什麼問題,才對趙勇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