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經過兩周暗搓搓的練習后,趙澤墨如今已經可以不用蔣茵茵的攙扶,獨立行走了。
蔣茵茵在他旁邊看著他孱弱的步伐,心驚膽顫的,兩隻胳膊伸長了護在他身體兩邊。趙澤墨扭頭看她一眼,「你不要如此緊張,我撐不住了會喊你的。」
蔣茵茵:「哦。」依舊在他身後護著。
趙澤墨無奈一笑,也就隨她去了。
小花蹲在趙澤墨頭頂,看著兩人的互動,內心冷笑,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狗男女!
「過兩天有個廟會,你想出去逛逛嗎?」趙澤墨邊練習走路邊問道。
蔣茵茵眼睛一亮,她還沒見過古時候的廟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於是她連忙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到,趕緊大聲道:「去去去!」
「我去!」蔣茵茵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大叫,趙澤墨揉揉被震得有些發麻的耳朵,轉過身,抬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聽到了還在我耳邊喊?」
「對呀,我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呀!」蔣茵茵不要臉地伸出舌頭略略略,看得小花都想暴打她一頓。
趙澤墨看著她粉嫩的舌尖,眼神一暗,低頭含住了她的唇。蔣茵茵還在略略略的舌頭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被他含在了嘴裡,她頓時瞪大眼睛,馬達,快放開我的舌頭!
兩人咬了會兒舌頭,都有些氣喘吁吁。
兩人安靜地抱在一起,休息了一會兒,蔣茵茵抬頭看看站起來后比她高一個頭的趙澤墨,雙手環住他的腰,拔蘿蔔似的將他抱了起來,趙澤墨只覺得視線一高,恍惚了一下,人就已經坐回輪椅上了。
蔣茵茵給他蓋好小毯子,拍拍他的腦袋,「好了,今天就到這,你要知道欲速則不達呀孩子。」
趙澤墨看她一臉夫子教訓學生的樣子,朝她拱拱手,一臉謙遜:「是,學生明白了,多謝夫子提醒。」
蔣茵茵哈哈大笑,親親他的臉,「乖孩子,來夫子給你的獎勵。」
小花:狗男女!
*
大夏朝每年在過年前一個月各個地區都會舉辦廟會,主要是臨近年節,百姓們要進行一年一次的祭祖活動,還要準備過年的年貨。
「冬至那天,皇上還要帶著文武百官進行祭天活動,到時候街道都要肅清,所以廟會選在這時候舉辦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趙澤墨耐心地為蔣茵茵講解著大夏的風俗,他早看出來了,她對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一點都不像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反而像是…
趙澤墨眸光逐漸變暗,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不管你從哪裡來,我都不會放手的。
蔣茵茵原本還在認真聽他講大夏的風俗,突然被抓住手,抬眸看向他,見他一副好像即將要被拋棄的可憐表情,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撓撓他的掌心,「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小可愛?」
「你……」話還沒說出口,馬車外就傳來趙勇的聲音。
「王爺,王妃萬佛寺到了。」
蔣茵茵沒理會他,依舊等著趙澤墨把話說完,趙澤墨手指痙攣性地蜷縮了一下,搖搖頭,「沒事,我們下去吧。」
蔣茵茵無奈看他,真是男人心海底針啊!
她給他披好大氅,細心戴上兜帽,給自己也披了一件,雖然她不太需要那玩意,但是還是要應應景穿一件的,不然人家都穿的像個熊,就她還活在清爽的秋季,想想都很奇怪。
下了馬車,蔣茵茵推著趙澤墨進了萬佛寺。不同於外面的人聲鼎沸,寺廟裡,雖然人也不少,卻都很安靜,沒有大聲喧嘩的,也沒有推攘的,一切都安靜有秩序。
這種情況看得蔣茵茵萬分驚奇,忍不住問趙澤墨,「來寺廟的人都這麼有教養嗎?」
「不是教養的問題,因為他們敬畏神靈,有敬又有畏,不敢造次罷了。」趙澤墨解釋道。
神靈嗎?蔣茵茵琢磨著這兩個字,忍不住抬頭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尊巨大佛像,慈悲又寬容,彷彿一切罪惡在他眼中都可以被原諒。
她忍不住上前拜了拜,看著佛像那一抹笑,也忍不住跟著咧嘴一笑。
趙澤墨看著站在大廳中央也不跪拜,還笑的像個傻子一樣的蔣茵茵,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吧,茵茵。」
蔣茵茵這才回過神來,也意識道剛剛的舉動好像有點傻,乾笑兩聲,趕緊推著趙澤墨離開了大殿。
一路走過幽靜的小路,越走人越少。蔣茵茵看著前面帶路的趙勇,問趙澤墨,「咱們這是去哪?」
「去見見這裡的方丈。」
「哦~你和他有交情嗎?」蔣茵茵好奇,他怎麼會認識寺廟裡的和尚。
「這位思空方丈懂得一些醫理。」趙澤墨耐心解釋。
蔣茵茵瞬間明白,知道他之前找了不少名義來為他醫治身體,也明白這個思空方丈一定不僅僅是懂一點醫理了,而是非常擅長了。
說話間他們來到一間小木屋前,周圍也不見什麼名貴花草,只有些山間野草野花,沒有打理過的痕迹,卻別有一番野趣。
蔣茵茵打量著周圍,將四周都看過一遍才收回視線。
趙勇上前敲門,手還未落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從裡面出來,看見趙勇愣了一下,隨即沖他拱拱手,就恭敬地站在一旁似是在等什麼人。
只見一個身著玄色長袍,上面綉有暗色花紋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來,身後跟著一位大約年過七旬面目慈善的老和尚。
蔣茵茵打量了兩眼那個玄衣男子,怎麼有點眼熟啊?她又低頭看看趙澤墨,一臉恍然大悟,悄悄趴在他耳朵邊說道:「那邊那個騷包的男人,和墨墨長得有點像哦。」
趙澤墨感受著耳邊呼出的熱氣,痒痒的。他偏了偏頭,低聲道:「胡說什麼呢,那是三皇子,怎麼會與我長得相似?」
看他偏頭躲開,蔣茵茵原本還想再調戲他兩句,但看到那邊已經談完話,朝這邊走來,只好作罷。
三皇子看見不遠處的趙澤墨,快步迎了上來,「澤墨兄,真是好久不見。」
趙澤墨朝他微微頷首,「三殿下,好久不見。」
「澤墨兄也是來拜訪思空方丈的嗎?」三皇子緩聲問道,
「我想著今日是一年中難得的廟會,就帶著夫人出來轉轉。」
聽他這麼說,三皇子才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蔣茵茵,溫和道:「這位便是長安侯府家的蔣大小姐了吧,經常聽妙可提起過你,真是文明不如一見啊。」
蔣茵茵內心翻了個白眼,那個一看就和她不對付的小姑娘能說她什麼好話?套近乎是這麼套的嗎?面上卻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三皇子轉過頭,看著走過來的思空,對趙澤墨道:「既然澤墨兄是專門來拜訪思空方丈的,那我便不再打擾了。」
「三殿下一路小心。」趙澤墨禮貌點點頭,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才轉過頭看著面前的老人,他雙手合十朝老人一禮,「打擾了,思空大師。」
蔣茵茵也學著他的動作行了一禮。
「阿彌托佛,王爺氣色好多了,想必是找到了良醫。」思空雙手合十在胸前,一臉欣慰地說道。
趙澤墨柔和一笑,「託大師的福。」
「我們裡面說話。」思空擺出請的手勢。
一行人朝小木屋走去。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靠近窗子的地方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中間空地上放著一個木魚,一個蒲團。其他多餘的裝飾一點都沒有。
蔣茵茵把趙澤墨推到桌子旁,自己自顧自拿了把椅子坐下。
思空看著蔣茵茵的動作,微微一笑,坐到他們對面。
蔣茵茵聽著他們兩個討論佛經,越聽越困,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拿胳膊撐著腦袋,睡了過去。
趙澤墨看著她誰過去,有些無奈,剛要伸手拍醒她,卻被思空制止了。
「既然女施主困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又何妨?」思空摸摸自己白花花的鬍子,笑得一臉慈祥。
趙澤墨手一頓,隨即收回來,望著對面的思空,直言道,「大師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思空微微一笑,「施主聰慧,」
他看了一眼蔣茵茵,「我觀女施主身上煞頗重,不似尋常女子,施主你……」
趙澤墨打斷他的話,溫柔地看著蔣茵茵的側臉,輕聲道:「我知道,她不會害我。」
思空見他如此,默默將她許不屬於此界女子這句話咽了下去,罷了,各人有個人的緣法。
「既如此,老衲再次祝願施主兩人百年好合。」思空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
「承大師吉言。」
兩人又談論了一會兒,趙澤墨看天色不早了,輕輕拍拍蔣茵茵的肩膀,看她迷迷糊糊醒來,拉著她的手,向思空告辭,「今日就到這吧,與思空大師這一席話,讓我受益良多。」
「施主佛法造詣非凡,今日思空也收穫頗豐。」思空起身相送,趙勇推著趙澤墨,趙澤墨拉著蔣茵茵。
思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喃喃道,「看不透,看不透……」
「沒想到你竟然還懂佛法?深藏不露啊墨墨。」走出小木屋就清醒過來的蔣茵茵一臉讚歎地拍拍趙澤墨的肩膀,真厲害,說佛法說得她都睡著了。
趙澤墨捏捏她的指尖,「只是無聊的時候看過一些罷了。」
「嘖嘖嘖還謙虛,那個方丈都說你造詣深呢!」蔣茵茵一臉你再裝的小表情。
趙澤墨搖搖頭不再反駁,他確實精通佛法,曾經他沒日沒夜地通讀佛經,不過是為了壓住自己暴動的內心。
沒人知道他一個人數著天數過日子的絕望,越是如此他越是暴躁。他心中關押著一隻凶獸,時時刻刻都想要衝出來吸干身邊人的血,但是他明白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唯有在念佛經時才會得到片刻安寧。
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刻想要茹毛飲血的感覺,但是蔣茵茵的出現,卻讓他有一種重新為人的感覺。
他不能放開她,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