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奚芄觀她神色便知, 誰在養嬰靈, 她是知情的。


  董憶君急切地問:「那現在要怎麼辦?」


  奚芄道:「嬰靈反噬想要轉給他人,並不容易,首先, 此人須是嬰靈聚財收益者,可見, 此人養嬰靈,已惠及到你, 當務之急, 先與此人斷絕財務往來,遏制反噬,若想斬草除根, 便需破拘靈術,將嬰靈送走。」


  「叮」得一聲, 電梯已到樓下, 電梯門打開。


  職業使然, 奚芄雙手合十,略一點頭,「言盡於此。」


  她從電梯中走出,飄揚的弔帶連衣裙都能穿出海青的味道來。


  董憶君快步跟上, 「等一下, 你……奚小姐, 請等一下。」她看向奚芄的目光已然從震驚變為敬畏, 直覺告訴她, 眼前的這個人,與以前已經判若兩人。


  奚芄駐步,回身看她,目光平靜。


  「你是不是有辦法幫我?」董憶君懇切地看著她問。


  奚芄搖頭,這是事實,她如今肉體凡胎,修為全無,除了眼睛能觀見凡人看不見的,其餘與凡人並無差別。


  董憶君卻不信,「你懂得那麼多,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她幾乎用著懇求的語氣,「那個什麼請走嬰靈,你會的對不對?幫幫忙好不好,價格隨你開!」


  奚芄頓住,溫和如水般的眼眸眨了一下。


  「當然我不是想用錢……」董憶君怕她誤會,又急切地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現在請大師都不容易,你一眼就看得出來,一定很厲害,怎麼說,也該給一些辛苦費。」


  為錢發愁的奚芄,猶豫片刻,終是點點頭,「我先隨你去看一看,幫不幫得上,得另說。」


  出家人不能打誑語,奚芄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已為五斗米折腰的她,看在錢的份上,嗯……儘力幫上一幫。


  對不住佛祖,對不住。


  董憶君連聲道謝。


  奚芄問:「你知曉養嬰靈者為何人吧?」


  董憶君面色僵硬了些許,「這個……」


  「你不告知我誰養嬰靈,我無法幫你。」


  「我知道我知道,」董憶君忙道,只是面上有些為難,「養嬰靈的人,你也認得……」


  奚芄眸色微微一動,有些異樣的預感。


  「是楚柯。」


  呵,楚柯。


  若非董憶君提起,奚芄險些忘了這個間接害死原身的花心渣男。


  「哦,他啊。」她淡淡道,難怪反噬會到董憶君身上,二人作為經紀人與藝人,合作緊密,財務關聯甚多,楚柯賺了錢,董憶君也就同樣賺了。


  見奚芄臉上毫無波瀾,董憶君試探地問了句,「你……沒事吧?」奚芄因為楚柯自殺的事情,早就在公司傳遍了,若非公關部壓得牢,恐怕還會在網上都掀起風浪來。


  奚芄搖頭,「無事,正好,我也想見一見他。」


  在原身的記憶中,楚柯一張臉帥出天際,笑容勾人,只不過這個畫面在奚芄腦中,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小白臉。


  楚柯會養嬰靈,還將反噬轉嫁他人,可見不是什麼良善人,原身究竟眼瞎到什麼程度。


  她倒想好好會一會這位花心渣男。


  奚芄坐在董憶君車上,兩人一道前往楚柯公寓。


  董憶君剛與楚柯打了電話,確認他在家,未免打草驚蛇,只說要過去跟他談接電影的事兒。


  她掛了電話后,側頭見奚芄靜靜地坐在副駕上,看著窗外,道:「你變了許多。」


  奚芄淡淡答:「大難之後,該當自省。」


  董憶君聞言,看向她的目光微露驚詫,「我發現你現在說話都文縐縐的,真的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內里靈魂已換這事兒,奚芄不欲被他人所知,她從窗外收回目光,看向董憶君,頗為正經地解釋:「許是醒后常讀佛經,感念佛祖恩德的緣故。」


  董憶君更為震驚,「念佛經?你要出家?對了在電梯里你還雙手合十,像個尼姑一樣。」當時她被嬰靈之物所震,不及細想,現在回想起,甚覺荒唐。


  出家?這倒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在這個世界,出家后庵堂是否會給月錢。


  在奚芄的世界,各大門派都會給門下弟子發月錢的,修士也需用度,不過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會有所差別。


  只是奚芄回憶了一下原主留下的記憶,嗯……她並不確定,可能會有工資?

  故而,她回答董憶君時也模稜兩可,「或許吧,且看佛祖收不收。」


  董憶君:「……」


  行車大約半小時,二人到了楚柯公寓。


  此處小區環境與奚芄所住的簡直有天壤之別,這裡著實高檔豪華,可見這嬰靈聚財效果很好。


  董憶君帶著奚芄熟門熟路地乘坐電梯來到楚柯公寓門前,按下門鈴。


  大門很快打開,開門的是保姆,她見到奚芄愣了愣,但沒說什麼,領著她們進門。


  楚柯的聲音從卧室傳來,「董姐,你來了。」


  聲音由遠及近,他走了出來,順手帶上了卧房門。


  他穿著睡袍,腰帶系得鬆鬆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身材倒是不錯,畢竟明星都需要保持身材。


  在奚芄見到他的那一刻,一股不知名情緒向她湧來,痛苦、恨意、不甘……各種感受混雜在一起,她微微蹙眉,大概這便是原主留下的情緒了。


  同時,楚柯也見到了她。


  他瞬間暴怒,指著她厲聲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又問董憶君,「董姐,你為什麼把她帶過來了!」


  董憶君皺眉,正要說事,卻被奚芄先開了口,「不必問她,她見不到我,你忘了嗎?我已經死了,你害的我,我便來找你。」


  董憶君一愣,當即便配合起奚芄來,「小楚,你說什麼呢?帶誰過來了?」


  楚柯瞬間從暴怒轉變為驚恐,指著她的手指顫抖,「你你你你你……」


  他既養了嬰靈,自然信鬼神,此刻被嚇得講話都不利索,「你你你……你你……死了?不不不不是……救活了嗎?」


  他一邊驚恐地問著,一邊一步步往後退,沒退幾步,發軟的腿腳兩相一絆,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一旁的保姆看不過去了,出聲道:「楚先生,是奚小姐沒錯,你看她還有影子呢。」


  楚柯還在驚恐中,顫抖著身體低頭看向地面,果然,日光透過落地窗打進來,將奚芄的影子拉得細長。


  楚柯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怒意更甚,「奚芄,你玩我!」又瞪向董憶君,「董姐,你怎麼幫她!」


  奚芄輕聲嘆息,「好可惜,你沒嚇尿。」


  楚柯:「……」他暴怒地跳起來,直奔奚芄,想直接動手。


  董憶君一個側身,將他攔住,「小楚,我有話問你。」


  「董姐,你讓開,」楚柯不肯善罷甘休,「我非得教訓教訓她!」


  這時,卧房裡又探出了一個腦袋,「柯柯……」


  奚芄瞥眼看去,是一個年輕女子,將卧房門開了一條縫,探出小半個身子來,明眸皓齒,長得不錯,只不過,兩頰緋紅,髮絲凌亂,身上只穿了一件男士襯衫,光著兩條長腿。


  再加上楚柯此時裝束,可見二人之前在內乃行顛鸞倒鳳之事。


  方才楚柯鬼哭狼嚎,這女子沒出來,這時倒是出來了,只是看她面對楚柯的神色,痴迷得不可自拔。


  奚芄心中奇怪,再去看楚柯時,便發覺了異樣。方才她被原身的情緒所擾,又想嚇一嚇楚柯,所以沒注意到,此時細看,便察出了不妥。


  楚柯脖子上掛著一塊木牌,其上刻著彎曲紋路,這是一道符,乃招桃花所用。


  奚芄心下瞭然,看來,原身被此人惑得神魂顛倒乃至失戀后自殺,怕也有這塊木牌的原因在。


  楚柯被該女子打斷,興許是想在女友面前維持風度,沒再繼續找奚芄麻煩,轉而回身對那女子道:「我跟董姐有事情談。」


  該女子乖巧的點頭,復又關上卧房門。


  放在從前,董憶君還會告誡楚柯幾句,男女之事上不要太荒唐,只現在,她是要與楚柯斷絕關係的,自然不會再管。


  她雙手相疊置在胸前,開門見山,「你的嬰靈呢?」


  楚柯臉色一變,面帶慌張,他瞥了一邊的保姆與奚芄一眼,「董姐……」


  養嬰靈屬於腌臢手段,他身為公眾人物,定然要偷偷摸摸,在旁人面前,不敢多提。


  「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把養嬰靈的後患都反噬到了我身上?」董憶君直接問道。


  楚柯渾身一震,驚訝、慌亂……臉色表情很豐富。


  石賀與康宸多少聽說過奚芄,一個有著大乘修士功德、直呼蔡勇為小妖、還幫助部長辦案的凡人,對於她跟來,並無異議。


  袁周利的激動勁兒還沒過去,「師父師父,您跟我說說我們門派好不好?有沒有什麼悠久的歷史?」


  「唔,確實歷史悠久,至今已有兩萬年之久。」


  康宸聞言好奇地轉過頭來,「咦?大荒過後天地清明開始算起來也就八千年歷史誒,什麼門派有兩萬年?大荒時期就有的嗎?」


  石賀也道:「大荒時期就在的,到現在還沒凋零的,也就萬丈寺了吧?可惜也沒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我們部長以前承了萬丈寺的恩還照看著,他們也堅持不到現在。」


  奚芄訕訕道:「說來慚愧,我門派確實已凋零,乃十方庵,不知二位可有聽說過?」


  「哦十方庵啊,」康宸恍然點頭,「那確實有兩萬年了,當初考修士證還要背這個知識點呢,什麼十方庵什麼無因師太。」


  對於自己被記錄在教科書里,奚芄很欣慰,難為後人不曾忘記大荒時期修真界的光輝,還記得她這麼一個修為巔峰的大乘修士。


  石賀道:「可惜十方庵幾千年來都幾乎默默無聞了,到了現在幾乎就剩下一個遺址,奚小姐是十方庵出身?我一直以為十方庵早就人員凋零沒有弟子了呢。」


  「慚愧,慚愧。」


  一旁的袁周利激動之餘有些發愣,十方庵?庵?聽著怎麼像尼姑庵?他不太放心地問奚芄,「師父,您的那個門派叫『十方庵』?尼姑庵的『庵』?」


  奚芄點頭,「正是,你無需擔憂,我派並不古板,無律令說不得收男弟子,只要有緣,心有佛法,皆可。」不過如今特殊時期,沒有佛緣有錢也行,這話奚芄沒有說。


  袁周利表情有些扭曲,這種扭曲就好像激動心情還沒過卻被一棒子打下,然後又極度糾結的表情,「那個,師父……所以,我需要出家?」


  奚芄正要點頭,但見他已然變化的神情,猶豫了片刻,實在不想放過這個讓十方庵重振有望的富家子弟,勉為其難道:「這個……你若實在不願,做個俗家弟子也可……」


  罷了,就為錢折一次腰吧,在這個以資本說話的時代,只能入鄉隨俗了。


  袁周利重重呼出一口氣,嘿嘿地笑,「不用出家就好,不用出家就好……」


  車子駛進一高檔別墅區。


  奚芄從車窗往外看,想著,這個弟子還是沒收錯,十方庵重振有望。


  康宸「嘖嘖」兩聲,「有錢人啊。」


  「一般一般,」袁周利道,「這裡就我自己住的一個小別墅而已。」


  康宸:「……」


  袁周利又說:「二位放心,你們要是能幫我解決這個事情,把袁冬和於敬元這兩人給抓走,我肯定會好好謝謝你們的!」


  石賀連忙道:「這個,口頭謝謝就可以了,如果事情屬實,這也本來就是我們職責所在嘛!」


  他們說話的功夫,奚芄一直看著窗外。


  她看到小區門口有個人,正拿著手機打電話,看上去挺普通的一個人,只是他拿著一個布袋子,袋子口露出了一桃木劍柄,應該是個修士,只不過修為連築基都沒到,看上去跟凡人沒兩樣。


  車子從他身邊駛過,奚芄多看了兩眼,總覺得此人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車子開進小區后,不多時,就來到袁周利別墅前。


  袁周利帶著他們進了地下車庫。


  車庫很大,停了有六七輛車,石賀與康宸在一眾豪車中穿梭,看得目瞪口呆。


  奚芄覺得,這些男人,不管是像他們兩個這樣的修士還是像小白蓮這樣的妖,似乎對車子總有種道不明的異樣情愫在。


  袁周利帶著他們繞到一款式比較古典的車子前,「就是這輛,62年的法拉利250 GT SWB Belinetta,於敬元送給我的。」


  車子上的道法痕迹很明顯,奚芄一眼就看出來了,石賀與康宸也同樣,康宸道:「看來證據確鑿啊,不過袁冬和於敬元也真是會下血本啊!這車子拍賣得有幾千萬美金吧?」


  袁周利冷哼一聲,「我爸公司的股份可不止這個價!」


  既然證據確鑿,那袁冬和於敬元就逃不掉了,接下去要做的就是抓出幫助他們施道法的人。


  不過,這車子既然作為證物,當然需要先帶回管理部的。


  袁周利雖然不舍,但也沒辦法,只能將車子從車庫中開出來,由他們帶回管理部。


  從車庫中出來,在袁周利的別墅門口,奚芄又看到了那個在小區門口見到的挺眼熟的道士。


  她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過片刻,道士身邊忽然冒出了一個人,不對,是一隻妖。


  奚芄驚詫之下,忙手指著它對石賀與康宸道:「是那個白骨妖!那個被通緝的白骨妖!」


  以及,在那一刻,她驟然想起為什麼那個道士讓她覺得眼熟了。


  那是戴華達,她雖然沒見過他這個人,但她在通緝令上看到過他的照片。


  戴華達竟然與白骨妖在一起,並且,出現在了袁周利的家門口。


  蔡勇……蔡勇又目瞪口呆地看向聞垣,很神奇地,他一片空白的腦子裡居然還能冒出一句話來:原來部長老大八千歲了,原來還能在奚芄口中聽到被稱作大妖的妖怪來。


  連一本正經的蛇妖小周此刻面癱一樣的臉上也出現了裂痕,「……部長,真的假的?你是妖?什麼妖?不是我同族吧?」


  聞垣:「……」


  奚芄答:「不是,他不是蛇妖,他是——」


  「你要敢說,我撕了你,反正你沒修為。」聞垣打斷了奚芄的話。


  妖怪對本體真的很敏感,年歲大的妖怪更甚。


  奚芄緊緊閉上了嘴巴。


  人在異世,沒有修為,只能服軟。


  蔡勇與蛇妖秘書周雯已經炸了,開始連番炮轟聞垣為何隱瞞身份。


  「不公平!憑什麼!」蔡勇的原本並不大的小眼睛都快瞪成了死魚眼,「我忍辱負重拍了本體照片貼在良妖證上,都是妖怪,憑什麼你連良妖證都不用辦!裝成了一個修士!」


  周雯推了推黑框眼鏡,「部長,你在濫用職權嗎?哪怕你修為高沒人能看出你是妖,也不能這樣吧?」


  奚芄被晾在了一邊。


  她不介意,反而很感興趣地看著部門內部人員起內訌,若不是真怕眼前這個大妖撕了她,她還想插嘴一句:你這妖怪,確實不厚道。


  不過,這場兩個小妖的叛亂沒過兩分鐘就被聞垣一句低吼「閉嘴」就輕而易舉地鎮壓了。


  奚芄看著這兩個委委屈屈又不敢再說話的小妖,惋惜地搖頭,唉,到底還是太嫩了。


  聞垣道:「什麼叫濫用職權,誰讓你們沒人發現我是妖怪?我從玄冥司司長到非物質文化管理部部長,管了人妖兩界幾千年,我愛咋地咋地!」


  蔡勇小聲嘀咕,「那你幹嘛非要規定良妖證上必須放本體照片,都是妖怪,體諒一……」


  在聞垣凌厲的死亡凝視下,蔡勇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


  「系統里沒本體照片,妖怪犯事化作本體逃跑,不抓了嗎?都是為了治安!」聞垣厲聲道,「還有!關於我是妖的事情,你們誰也不準往外說!以後要是被我發現外邊風言風語,先把你們三宰了燉湯!」


  奚芄又將嘴巴緊緊閉了閉,唉,這個妖怪長得人模狗樣,也太暴力了……


  周雯在聞垣威壓下,依舊不畏強權地頂了一句,「為什麼?是一隻妖就讓你那麼介意?都不肯讓別人知道?說好的人妖平等呢?我們這麼多年提倡妖權都是白提倡的?」


  妖權?這個世界讓奚芄愈發大開眼界,連妖權都出來了。


  聞垣瞪了她一眼,「如果我是妖被那些個門派以及領導知道,有多麻煩你知道嗎?還妖權,信不信他們會以我意圖不軌為借口把所有妖都趕出管理局?」


  蔡勇與周雯都沉默了。


  奚芄心思一動,門派?這裡還有門派!那會不會十方庵也在?

  親切,太親切了!

  她正兀自高興著,就見聞垣又將目光放到了她身上,特別不善地盯著她,「我不管你是誰,在我的地盤上,就給我安分一點,嘴巴閉緊,否則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出其口時,奚芄便感受到了來自大妖的威壓,她蹙起眉,並不喜這種感覺。


  自從飛升大乘后,再無人能給過她這樣的威壓。


  唉,沒了修為遭人欺啊。


  奚芄點頭,「放寬心,我與你無冤無仇,且你維續兩界太平乃有功德之人,我自不會為難於你。」


  「不過,」她話語微頓,道,「我亦有無量功德,你若害我,是會遭天譴的。」


  這個大妖看起來暴躁得很,奚芄決定提醒他一二,萬一他一個火起把自己給殺了呢?大妖嘛,被人知道本體后總會巴不得殺人滅口的。


  聞垣臉色陰沉,「要你提醒?我整你用不著殺你,二逼。」


  奚芄:「……」


  罷了,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與他計較。


  一番折騰之後,聞垣終於想起正事來,問蔡勇:「找我幹嘛?」


  蔡勇忙交上證物袋,「奚小姐說,這個木牌上有攝魂術。」他本來還打算說奚芄身份成謎,但現在應該不需要再告知聞垣,畢竟,連聞垣的本體都被她給知曉了,聞垣總歸會去查。


  聞垣接過證物袋,當他看到木牌時,兩道劍眉緊緊蹙起,「把裘西元叫來我辦公室。」裘西元就是副部長,一位到了出竅的修士。


  周雯拿起話筒往副部長辦公室撥號,聞垣打開側門,又回頭說:「你們進來。」目光看著奚芄。


  奚芄與蔡勇跟著他進了他的辦公室。


  「你,奚芄是吧?」聞垣坐到自己辦公桌后側轉椅上,轉椅隨著他坐下的動作晃了幾晃,「你到底什麼來歷?」


  蔡勇豎起自己耳朵,他真的很好奇。


  奚芄不打算說實話,沒有修為卻有滿身功德的人,很容易被惡人盯上,何況上輩子她也是遭人暗算,在沒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情況之前,她得防著一點。


  於是她默默地拿出了身份證,「你看,我這身份信息絕對沒問題,至於為什麼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我也不清楚,以前不行的,前段日子我想不通自殺了一回,醒來后就這樣了。」


  聞垣眉梢挑起,「自殺?你?」


  蔡勇在旁補充:「為情自殺,被楚柯甩了,楚柯知道吧?就是那個大明星。」


  奚芄:「……」


  慚愧,慚愧……


  裘西元進門見到奚芄,「這位是?」以他的修為,還看不出奚芄滿身大乘修士的功德。


  聞垣似乎不打算詳細介紹,只道:「這是奚芄,你先來看看這個。」他將木牌拋給裘西元。


  裘西元接過,看了片刻,眉頭緊緊皺起,「攝魂術?真的是攝魂術?」


  「應該沒錯,」聞垣答,「我對這術法不是很了解,你看看是怎麼回事。」


  裘西元細細查看,「已經失傳幾千年了,如今連古籍都找不著,哪裡來的?」


  蔡勇將木牌來歷詳細說明,又說:「我簡單問過楚柯,他說就是戴華達給的,具體的,還在審訊。」


  他問:「有沒有可能門派里偷偷在研習?」


  裘西元道:「那些個門派掌門,要是哪個真研習出來,哪會偷偷藏著?放鞭炮慶祝了都,巴不得別人知道他們門派有多厲害。」


  「戴華達就是犯了好幾起事件,刑偵一隊在捉拿的那個散修吧?」聞垣問。


  「是,我們還在追,」蔡勇答,「這次一個大明星也牽扯進來了。不過,以戴華達的本事,絕對不可能會攝魂術的。」


  「先抓緊把他捉拿歸案。」


  「是。」


  裘西元一直將木牌翻來覆去,左看右看,此時又說:「拿攝魂術來招桃花,殺雞用牛刀?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這除了吸引桃花之外,還發生過別的什麼嗎?」


  蔡勇凝思苦想,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連人命都沒出過。戴華達做的無非就是斂財,至於佩戴這木牌的楚柯,就是女友一任一任得換。」


  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聽他們講話的奚芄,在聽到「連人命都沒出過」時,心思微微一動。


  出過人命的,她這具身體的原身自殺死了。


  而與此同時,聞垣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轉,問她:「你覺得呢?」


  裘西元詫異地看了聞垣一眼,又打量起奚芄來。


  奚芄對這個世界的狀況還沒徹底弄清楚,自然說不上什麼來,只道:「我對攝魂術並不太了解,不過要找施法者,也不算難,眾所周知,攝魂術施法需用元神,這木牌上,必然有施法者的元神痕迹,循著它來,想來就能順藤摸瓜。」


  蔡勇驚道:「攝魂術要用元神?還能有人可以自如地控制元神?」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