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一夢之終見雪晴【5】

  學校的樹葉都漸漸落光了，那趟在秋天停滯的時間列車早已開往冬的深處。再過幾個月，春天便會乘著那時間列車翩翩而至。 寒假也臨近了，自己也不想回家，因為雪晴是無法回家的，我要留在這裏照顧她，她自己回家和在這裏的話都有很多麻煩。我決定這個寒假留下來，然後讓雨涵給她們爸媽捎信，就說姐姐在這裏和同學打工，有吃有住。 這天中午，我去雪晴住的地方。 “咚，咚咚。”我輕輕敲了一下門。 過了少許，雪晴打開門，一見到我，她便拋出一個爽朗的笑。我無意識地衝她敬了個禮——愉悅一下氣氛。還沒進去，她就拉著我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本書，指著上麵的一段給我看（每當這時候，我就讀給她聽，因為她很喜歡我的聲音，這是上次我讀給她的時候，她在紙上寫下的）。“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隻能輕輕地說一句：‘你也在這裏嗎’？”讀到最後一句，我就湊到她耳邊講給她。每次讀完，她都會鼓掌——這也是她表達內心聲音最佳方式，也是我們常人被遺忘的方式。我每次看到她鼓掌都很高興，但是，微笑裏總是有抹不掉的痛楚。 我拿過桌子上的紙和筆，示意她坐過來。 “這個冬季我們一起留在這裏好嗎？”桌麵上飄過一陣“沙沙”的聲響。 “好啊。那讓妹妹捎信兒回家就好。”寂靜的房子裏又劃過一陣“沙沙”的聲響。 然後我就在那裏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她也上麵畫了個笑臉，並在紙的右下角注明了時間，然後拿出我給她買的夾子，放到裏麵。我跟她說過，把我們所有用於交談的紙都保存期起來。 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過電話去。 “媽，在忙什麽呢？” “沒啊，童童，你好久沒電話來了。” “媽，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啊。” “說就行，好事媽都支持的。” “寒假我要留在這裏和同學一起打工，鍛煉一下。” “那你不回家了？” “我到暑假再回去，好吧？嘿嘿。” “行，兒子長大了，昂。我跟你爸打個招呼就行。過年的時候別忘了給親戚拜年啊。” “媽，你放心，我都長大了，哈哈。媽，回頭我跟你聊，昂。” “嗯，自己多長個心眼。” “媽，我掛了，昂。拜拜！媽是最漂亮的！”每次我都不忘了恭維一句。 “嗯嗯，拜拜。” 我看看雪晴，伸出右掌，我們很默契的擊了一下掌。 又過了幾天，寒假到了。我和雪晴一起去火車站送雪晴。姐妹兩個一個眼神便能明曉一切。要檢票了，雨涵走到我麵前，瞪著紅紅的眼睛擰著我說：“你要是敢欺負我姐姐，我就把她藏起來，讓你永遠找不到。”我們三個都笑了。雨涵過了檢票口，我們相互揮揮手，就被人流衝散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