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最後的票數公布在網路上，沈嘉葉的粉絲就差開香檳慶祝，同時質疑的聲音也開始出來，只是懷疑也只是懷疑，票數是實打實的，沒準人家土豪粉集體出動，拿不出刷票的證據就只能躺平任嘲。
當天林夏接到段悅的電話，叫她回公司一趟，說是有事，林夏也不好追問什麼情況，而且段悅已經替她向節目組請了假，大約下午四點的時候林夏就離開集體宿舍，在路邊上了一輛全黑的轎車。
司機帶著墨鏡全程安靜，段悅坐在後座，等林夏一上來就開口道：「我先提前跟你透露一聲，排練時間那麼緊張還叫你回來，為的就是今晚一個級別很高的飯局，有很多業界大佬級的導演和投資人，你就當見見世面，如果老闆順利搭上線，或許能給你一個小角色試試水，機會難得，待會兒好好表現。」
林夏心裡「咯噔」一下，微微睜大眼睛，「飯、飯局？」
段悅見她露出些微局促，便道：「不用緊張，參加的人很多，魚龍混雜，你不說話也沒人注意你。楊老闆投資了梁傑導演的一個項目，所以才有機會帶著公司藝人出席，平時可沒這個待遇。」
梁傑是國寶級大導演，下至四五歲的小朋友，上至六十七的老大爺，哪怕說不出他的名字，只要看到他的臉，準會一拍腦袋錶示自己認識。
林夏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雖然就像段悅說的，不說話也沒人注意她，可到底要見到一個行業內最有話語權的人，多少有點不適應。
「公司除了我還有誰要一起去嗎？」她看著段悅，真心地發問。
段悅一臉「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的表情，「這又不是辦鄉村宴席，交個份子錢就能進的，帶上你一個就夠費勁的了，再來一個老闆都進不去。」
林夏心說這麼誇張，但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她也只能跟著公司的安排走，再多問人家就覺得她不知好歹了。
到公司以後，段悅把她推進化妝間，請公司的化妝師趕緊給她化妝，見林夏乖乖坐在那兒任化妝師擺弄，滿意地說：「對了，你把你公寓的鑰匙給我，我去拿你的禮服。」
林夏租住的公寓離公司不遠，這幾年也會出席一些需要「認真」打扮的場合，上檔次的禮服還是有幾件的，不然也不會窮成這個樣子。
「在包里。」林夏不敢亂動，從鏡子里看見段悅從她包里拿出鑰匙，才把眼神收回來。
「小夏姐，還是化你以前喜歡的風格嗎？」化妝師笑盈盈地，林夏看著他白皙的膚色，細瘦的小腰，還有被緊身西褲包裹著的筷子腿，莫名覺得那聲「姐」有股姐妹相稱的意味，兩人本來也不熟，只是同在一個公司「合作」過幾次，還真不了解對方的來路。
「能看得清我原來的五官就行。」林夏笑道。
雖然化妝師看起來比身為女性的她還嬌柔，但並沒有令她不適，反而因為對方不具有因性別產生的攻擊性而覺得很自在。
化妝師聽完林夏的話「撲哧」一笑，柔和地說：「好的。」
林夏對他好感度驟增，態度好又話少，要是有服務反饋調查她一定給五星加十五字好評。
等畫完妝，化妝師又說：「今天造型師有事提前下班，只能我來了，小夏姐可以嗎？」
別說林夏本來就無所謂，就是真的介意，被他溫柔的語氣一安撫，也沒了刁難的心思。
「可以，都交給你了。」林夏這回是發自內心地笑，都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
化妝師看著鏡子里滿眼笑意的林夏，臉頰似乎紅了紅，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熟練地在林夏髮絲間穿梭，花了快半個鐘頭把造型做完，段悅已經回來了。
「換上衣服先去見老闆，七點出發。」段悅欣賞地看了她一眼，把衣服遞給她，然後扭頭對化妝師道，「真不好意思，耽誤你下班時間了。」
化妝師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要緊，那我先走了？」
「好，回見。」
「回見。」化妝師最後還朝林夏羞赧地笑了笑，本來也就19、20左右的年紀，挺可愛的。
林夏不自覺勾了勾嘴角，然後轉身進了更衣室。
還好段悅給她拿的衣服算是比較正常的小黑裙，除了十分緊身以外沒有別的缺點，雖然林夏身材凹凸有致完全可以駕馭，但多少覺得手腳施展不開。
她把這個想法和段悅說了，又收穫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你是去打拳還是吃飯？我看你在那邊的集體宿舍待了兩個月，越來越放不開了。」
林夏掩飾似的摸了摸耳垂，把腳放進某s開頭品牌的一字帶高跟涼鞋，小腿纖長，足腕雪白纖細，鮮紅的指甲油襯得腳趾精緻玉潤，無一處不好看。
她試著走了幾步，平時很少穿十厘米的高跟鞋，她怕一不小心出洋相。
段悅美女見得多了，但林夏這樣級別的，帶到什麼場合都有面子。
她也有些奇怪，雖然林夏的五官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如今一抬眼一垂眸清純又明媚，以前的風塵感在她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影子。
不過她們最近兩個月來很少見面，林夏突然精心打扮后帶來的衝擊力比較大，這麼一想就沒什麼好疑惑的了。
林夏的經紀公司叫盛文娛樂，老闆姓楊，據說家裡有礦，開娛樂公司的目的不得而知，反正老闆態度很隨便，一心想紅的練習生們進了盛文就跟進賊窩差不多。但最近一年老闆貌似有意將這個小作坊發展擴大，開始花精力培養新人，這麼說來林夏還算其中的幸運兒。
見到了楊老闆，對方一點都不辜負煤老闆的名聲，一副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中年暴發戶樣，但待人接物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相反很和善很好說話的樣子。
「說起來還是咱們第一次見，沒事，以後會有很多機會，我很看好你的。」楊老闆說話一嘴山東味，笑眯眯的細長眼睛在看到林夏是閃過一絲驚艷，很快就化於無形。
林夏見他始終和自己保持距離，心總算定下來。
雖然楊老闆外型不怎麼樣，或者說非常不怎麼樣，但平時接觸的女性絕對都是美女，她這樣的真未必能入他的眼，了解了這個事實以後，林夏突然就不緊張了。
「走吧走吧，時間快到了。」楊老闆連聲道。
他見林夏不太愛說話，其實是有點不滿意的，他一直覺得女孩子要在圈子裡出頭，就得能來事，會說場面話，最重要的是要能喝酒，可看林夏這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怎麼看都覺得哪一樣都不沾邊。可他又覺得林夏身上那種泠然不可侵犯的距離感很難得，不管好不好使，至少帶出去有面子。
兩人上了轎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至於段悅沒有來，因為楊老闆說了會全程照顧好林夏。
「小夏啊，過會兒我帶你見幾個導演，就算不一定能得到角色，混個臉熟也好，反正咱們一步一步來，到時候我再挖個有經驗的經紀人給你，最多三年，你就紅了！」
楊老闆還沒喝酒就跟醉了似的，讓林夏哭笑不得。
「楊老闆看得起我，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楊老闆聽了這話沒什麼感覺，咧嘴笑了一聲，「我看你和公司的合同也快到期了，要不早點簽個續約合同，大家都放心嘛！」
林夏猝不及防，剛才說的都是場面話，裡面幾分真心雙方都清楚，如今要她明明白白做出承諾，她立刻就退縮了。
「我記得還有一年的時間，簽合同倒也不急，要是楊老闆想早一點，我也沒意見。」她手心出了點汗，不知道對方會怎麼說。
只見楊老闆表示理解地擺擺手，語氣輕鬆，「沒事兒，你不急的話咱們就晚點再說，反正我先告訴你我的態度，對吧？」
林夏感激地點點頭，車廂里一時又陷入了沉默。
她頓時有些汗顏，覺得自己最好說點什麼，努力露出笑容，「我聽悅姐說楊老闆最近在考研呢？」
楊老闆哈哈大笑，「是不是覺得我看起來最多初中文憑，大字不識一個？」
說完也不等林夏反應，大談特談他的考研經歷，竟然也風趣十足，連前面開車的司機都笑了。
林夏捂著嘴搖搖頭，笑聲差點從指縫流瀉出來，忍不住調侃道：「向您這樣有追求的有錢人不多了。」
楊老闆一點都不心虛，「活到老，學到老，不然在那幫人面前總低一頭嘛……不過小夏……」
「啊？」林夏看著他。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不想笑得時候還是不要逼自己笑了，看得我渾身怪難受的，剛才那樣就很好嘛。」
這下林夏徹底呆住了，突然覺得待在公司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