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頭緒
夢了一晚上的鴛鴦燈，祈雁一睜眼，就感覺一對鴛鴦在眼前飛來飛去。她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怎麽回事嘛？”
??剛剛打完一個哈欠，就見月遙手捧漱盆走了進來。
??“小娘子，今天起的早啊。”月遙邊說著，邊伺候她洗漱穿戴。
??“嗯……”祈雁含糊應著：“什麽時辰了？”
??“辰時末了。”
??“哦。”
??“小娘子，奴婢剛剛碰到春紅，她說府裏來客人了。”
??“誰啊？”
??“她說是一個叫文焰的小郎君。”
??“啊？”祈雁小聲咕嚕著：“他怎地來了？你知道他來幹什麽嗎？”
??“不知道。”
??“他在哪裏？”
??“家主的書房裏。”
??祈雁心裏奇怪：他跑去找我爹作甚？
??吃完早飯後，祈雁雙隻腳不由自主地走向了祈虎的書房，還未靠近，遠遠就看見書房的門被打開了，文焰從裏麵走了出來，跟她爹好像又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了。
??祈雁趁他走入廊下的功夫，摸身追了過去，想喊他卻突然不知道要如何稱呼他？正猶豫時，就見文焰已轉過身來，說道：“祈娘子，又見麵了？”
??祈雁愣了一下，隨即道：“你、你、……我、我、那個……”
??文焰笑了笑：“祈娘子，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就行，不必拘謹，不要因為我的身份不同而有所改變，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這次我來金州，就是不想讓人以區別對待，所以才向你和雲少俠隱瞞了身份，還希望祈娘子不要見怪。”
??“真、真的嗎？”祈雁有些為難地看了看他，心道：這還能跟以前一樣嗎？
??文焰道：“沒錯，就跟以前，不要有任何改變。對了，我還沒跟你爹說我的身份，還請你也要保密。”
??“為什麽？”
??“我來金州還有很多事情要辦，越少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越好。”
??“哦。”祈雁應道：“那你、方才找我爹作甚？”
??“有點事情要向祈總鏢討教。”
??“哦。”
??“你不問我向你爹請教了什麽事情嗎？”
??“啊？”
??文焰長長地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是變了？”
??“我、變了？”
??文焰無耐道：“我有點失望。”
??“失望？”祈雁疑惑了。
??“對。”文焰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祈雁心中一凜，心道：他這是要跟我算舊賬了嗎？小心說道：“怎麽……了嗎？”
??文焰笑了笑，說道：“我欣賞那個時候的你，瀟灑肆意，也不管我是誰，更不用顧忌我的身份，多好……”
??祈雁心想：你是受虐狂嗎？喜歡別人對你怒目橫斥？打你罵你？
??“還有後來，我們一起送趙嬸去醫館的時候，你對我心存疑忌，想盡辦法撇開我……”
??祈雁心想：原來他都看出來了？我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我還記得我們在紫金山上相遇，你也是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樣子，你當時也還是在猜忌我吧……”
??祈雁心想：你把事情記得這麽清楚，難道現在是在跟我秋後算賬？
??“直到我們一起救了趙倩倩，你才相信，我跟巫衣紫不是一夥的吧？……”
??祈雁心想：你到底想說什麽？
??“說起來，這也怪我，給你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叫你誤會我。不過，祈娘子，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像之前那樣，勿需顧忌我的身份，我們還是可以有話就說，你說好不好？”
??祈雁疑惑地看向他，問道：“你確定？”
??文焰點頭笑道：“確定。”
??祈雁追問道：“那我怎地知道，萬一我不小心說話得罪你了，你不會用你的……身份壓我。”
??文焰正色道：“我發誓，絕對不會。”
??祈雁見他說的真誠，倒不像是糊弄人的樣子，呼了口氣，問道：“那你告訴，你幹嘛來找我爹爹？”
??“這個……”文焰欲言又止。
??祈雁哼了一聲，撇嘴道：“說了那麽多，原來還是騙人的。”
??“不是，你誤會了。”文焰急道：“好吧，告訴你也無防。”
??祈雁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還記得前兩天，你家遭人夜襲的事嗎？”
??“你說那四個怪人？”
??“還有巫衣紫和杜相公，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
??“但是杜相公昨天被人殺了。”
??“對，就是這些事情，全部連在一起，我覺得事情太過蹊蹺。巫衣紫之所以跟祈門鏢局正麵為敵，皆是因為江州知府奉相公曾經來找過祈總鏢。”
??“巫衣紫說那個奉相公交給我爹一樣東西。”
??“對，就是那個東西，至關重要，如果知道那是何物，奉相公失蹤，杜相公被殺，還有巫衣紫到底是何人？也許這一切的迷題就都解開了。”
??“所以你來，是想問我爹，奉相公究竟交給他什麽東西？”
??“對。”
??“我爹說奉相公沒有交給他任何東西。”
??“祈總鏢剛剛也是這麽跟我說的。”頓了頓，看向她，問道：“你覺得呢？”
??祈雁謹慎地看向他：“幹嘛？你想作甚？想從我嘴裏套出話來？”
??文焰笑笑：“你如此聰慧，我又怎地能套出話來？”
??“那你問我幹嘛？我隻知道，我爹說沒有，應該就是沒有。”
??“不對。”文焰搖頭道：“你爹肯定知道，奉相公肯定有東西托付你爹。”
??“所以呢，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爹交出此物？”
??“……”
??祈雁哼道：“就算真的有，我爹也有權不給你。鏢行有鏢行的規矩，如果隨意拿客家的東西給人，如此不講江湖道義，那以後誰還會找我們托鏢？”
??“我知道。”
??“知道你還問我爹要？”
??“這不是沒……要了嗎？”
??“哼。總之，你是有這個心了。”
??“有心也不行？”
??“不！行！”
??“好，從現在開始，我沒這個心了，行了吧？”
??祈雁撇撇嘴，又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爹就算有這個東西，除非客家要求，否則，一定會秉承最初的協議，不會交給任何人的。”
??“但是，奉相公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我懷疑他多半已遭遇不測。”
??“那……是何原因？”
??文焰看向祈雁，沒有吱聲。
??祈雁驚呼：“是他交給我爹的東西？！”
??文焰點點頭。
??祈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擔心道：“遭了遭了，杜相公曾說，保我鏢局不再受外人侵擾，現在他被殺了，那個巫衣紫會不會再卷土重來，那我爹豈不是很危險？！”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派人捉拿巫衣紫，她絕不敢在這個風口上自找麻煩。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巫衣紫跟杜相公被害一案，也有莫大幹係。”
??“昨天，我看到你從窗口跳下來……”祈雁細想起昨天看到他的畫麵，印象中是看見有一個頭戴兜帽的人先行跳了下來：“前麵好像是有一個人……”
??文焰激動道：“你看見了？”
??祈雁搖搖腦袋，仔細回想：“我看見那人披著一個黑色鬥篷，頭上戴著兜帽，在她一躍而下的時候，兜帽飛了起來，我看見……是個女子！”
??“是巫衣紫嗎？！”
??祈雁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太留意，但我肯定，是個女子！”
??文焰驚道：“你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想起來，昨天我和高森追在那人身後，一直追到一家茶肆。當時茶肆裏正有歌舞伎的表演，人很多，我和高森一直留意著男人，倒是忽略了從旁走過的女子，現在想來……”恍然大悟道：“原來她是這樣逃走了。”
??祈雁不解道：“如果是巫衣紫的話，她為何要殺杜相公呢？杜相公不是為她撐腰的嗎？這樣做對她有何好處？”
??文焰搖了搖頭：“具體原因我也不知，我隻知道，所有事情的原由，都跟奉相公有關。”
??祈雁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是想說，都跟奉相公托給我爹的東西有關吧？“
??文焰淺笑道：“祈娘子真是聰明過人。我這點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
??祈雁哼了哼道：“你不就這點心思嘛。”
??文焰笑了笑：“心思是這一點，但我說的也沒錯，奉相公確定是所有事情的關鍵，隻可惜，他已經失蹤了。”頓了頓，續道：“祈娘子，你還記不記柏青柏英？”
??祈雁點頭道：“記得，怎麽了？難道奉相公的事情他們也有關係？”
??文焰道：“不是跟他們有關，而是他們的爹，柏盛。你還記得他們曾說過，柏盛是跟著奉相公一起進京的，後來遭人暗算，柏盛被嚴重燒傷，逃回了江州，嘴裏一直念著‘牛首山’的名字，而牛首山又是為巫衣紫所用，那柏盛被暗算，定跟巫衣紫脫不了幹係。而且，柏盛是虎嘯鐵拳的門下，武功高強，竟然都沒能逃過一劫。你想想，如果當時奉相公也在的話，他能逃得過去嗎？高森已經查探過金州所有的醫館，最近三個月來，從未接過有重大燒傷的病人，所以我在想，奉相公多半是遭遇不測了，而這個加害於他的人，就是為了他手中的密函。”
??“密函？”
??“嗯，告訴你也無防，奉相公這次進京，就是有封密函要呈給皇帝親啟。”
??“那……你……你是懷疑他把密函交給了我爹？”
??“有這個可能。此事我也與你爹說過。”
??“可是……奉相公為何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爹呢？”
??“我猜想，定是奉相公查覺到什麽，為了保險起見，才冒險將東西托於你爹。當然，你爹很肯定的說了，奉相公並無密函交托，我倒覺得他不像在撒謊。”
??祈雁撓撓腦袋，不解道：“你一會說奉相公將密函交給我爹，一會又說沒有，這到底怎麽個回事嘛？”
??文焰笑笑：“我覺得奉相公一定是托了某樣東西在你爹那，但不是密函，具體是什麽，隻有你爹知道了，但此物一定與密函有莫大關聯。”頓了頓，續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對了，聽說你明天生辰？”
??“啊？你聽誰說的？”
??“你娘啊。”
??“我娘？你也見到她了？”
??“對啊，就是早上我在前廳等你爹的時候，你娘也來了，說了幾句話，後來我就跟你爹去了書房。”
??“她說……什麽了？”
??“哦，也沒說什麽，就是邀請我參加你的生辰宴。”
??“啊？她邀你來了？”
??“怎地？不歡迎啊？”
??“沒……我、我、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幹……嘛？”
??“那我總不能空手來吧。”
??“其實空手來也沒關係。”
??“那多不好，說吧，你想要什麽，我買給你。”
??“啊？這個……”
??“不如這樣吧，你現在就跟我上街，挑樣你喜歡的東西。”
??“啊？現在……”
??“走吧。”
??“……”
??“快點，你還愣在那裏幹嘛。”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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