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吵架
祈雁在園中練了一早上的劍法，正午的日頭將要西移時，用了午膳，正猶豫著是要小憩一會，還是去瞧瞧文靈，就聽見宮外些許沉重而又匆匆而至地步伐聲。她順勢望去，隻見雪兒領著一眾侍從十分囂張地衝了進來。
??雪兒一進到園子，四處張望，一見到站在廊下的她就伸手指著她喊道：“給我抓住她，抓住她！”
??話音落，她身後的一杆侍從便衝了上來。祈雁一見這陣仗，立刻架起還熱乎的劍來，沒費什麽勁就將那些人打廢在一邊。雪兒有些傻眼地看著被打倒一地的侍從，又怒又惱道：“祈雁，你好大的膽子，連煜風宮的人也敢打，赤王不會饒了你的。”
??祈雁晃了晃她手中閃著寒光的長劍道：“是你帶著一幫人闖進明初宮，不由分說的就叫人打我，我隻是自保而已。”說完，劍尖直指雪兒脖頸，道：“怎地，你也想嚐嚐我這劍鋒的滋味不成？”
??雪兒驚得後退了幾步，道：“你敢！”
??祈雁逼近了幾步道：“你看我敢不敢。”
??雪兒嚇得調頭就跑，跟著她來的侍從也從地上爬起，跟著她一起跑了。
??朵兒彩兒火急火燎地奔將過來，擔心問道：“祈娘子，你要不要緊？”
??“我才沒事呢，她家的赤王都打不過我，我又何懼這些個人。”
??“說得也是。”朵兒道：“不過，她回去肯定是要向赤王告狀了，不知道赤王會怎麽對付你？”
??祈雁聳聳肩道：“是他家小妾無禮在先，我又有何畏懼？”
??彩兒道：“但是雪兒一定會添油加醋，把錯處全都賴在祈娘子的頭了。”
??祈雁道：“事實就是事實，她會說，難道我不會說嗎？放心，沒事。”說完，提著劍進了房，將劍擺好後，對她們說道：“走，跟我去十七妹妹那裏。”
??朵彩應道喏，跟著她一起出了明初宮。
??祈雁來到（）宮，被告知文靈有客，讓她先行去偏殿等候。她好奇問了一嘴，才知那客人原來是咕葉多，抿嘴偷笑一番，便帶著朵彩又離開了。
??路上，朵兒不解問道：“祈娘子不是要見靈湘公主嗎？怎地還沒見著麵就回來了？”
??祈雁笑道：“她不是在接見客人嗎？估計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朵兒更不解了，卻沒再開口，隻滿心疑惑地跟著她走。
??祈雁又回了明初宮，一進宮門，就覺氣氛不對，來開門的宮女明顯地緊張局促不安。
??祈雁問道：“宮裏發生何事？”
??那宮女道：“赤、赤、赤……赤王來了。”
??祈雁擰了擰眉，嘀咕道：“他來作甚？”
??朵兒道：“難道赤王竟親自前來為雪兒鳴不平？”
??彩兒氣道：“雪兒有那個臉嗎？”
??祈雁問朵兒：“可以不理他嗎？”
??朵兒吃驚地張了張嘴，道：“祈娘子，您想怎樣？”
??祈雁眼珠一轉道：“不如咱們走吧，就當沒回來過。”說著，轉身就要出門，身後卻傳來一句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地冰碎聲：“祈雁，知道本王來了，還敢出去，怎麽，你這是在無視本王嗎？”
??祈雁對天翻了個白眼，悠悠轉回身去，嘴角擠出一絲勉強地笑意，道：“不知赤王光臨明初宮，有何指教？”
??文爝道：“你以下犯上，打傷了我煜風宮裏的人，我來討個公道，怎地，六哥不在嗎？”
??祈雁機警道：“是我打傷你宮裏的人，與六殿下何幹？”
??文爝道：“為何與他無關，他對明初宮的人管教不嚴，才害得我宮裏的人受累，你說我要不要找他？”
??祈雁道：“若是這樣的話，殿下，那您對煜風宮裏的人同樣也管教不嚴，放任他們無緣無故地跑來明初宮撒野找茬。我自己一個人好好待在明初宮，也沒出去招誰惹誰，是你的侍妾莫名其妙找上門來，打傷我的侍女彩兒不說，還口說狂言，說要給我好看，我也不知道她要給我什麽好看。總之，是她無理由先動手打的人，打一下還不過癮，又跑回煜風宮落人來打我。我又沒做錯任何事情，再說了，就算是要受罰，也輪不到殿下的一個婢妾來教訓我吧？還是說，隻要是殿下的侍妾，都可以如此這般目中無人，不守規矩，連六殿下都可以不放在眼裏了嗎？”
??文爝聽她一番言語，跟先前雪兒的哭訴簡直不是一回事情，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冷冷道：“就算是本王的婢妾，那也是你的主子，祈雁，明初宮裏的人都像你如此膽大嗎？竟連尊卑也不分了嗎？”
??祈雁道：“主子就能隨便打人嗎？就能……”
??“九殿下！”朵兒突然跪了下來，攔了她的話頭，低眉順目道：“赤王納妾這等大事，宮裏都會傳明詔下來的，事情一經通傳下來，奴婢們自然知曉誰主誰婢。但雪兒小夫人今早突然跑來，隻是口頭上說她自己是赤王的侍妾，奴婢們並沒有聽嬤嬤提起過此事。無憑無證，奴婢們也很疑惑，但既然她這麽說了，奴婢們自當是尊敬著的，但小夫人在毫無征兆下就動手打了彩兒一巴掌，奴婢們也是受著的。隻是，祈娘子，她並不懂宮中納妾的規矩和章程，她跟奴婢們一樣，都從未聽說赤王有侍妾一說，所以恐怕是誤會了小夫人，這才起了衝突。還望赤王恕罪。”
??祈雁聽她這番一說，才明白過來，立刻接口道：“沒錯，朵兒說的沒錯，我怎地知道她是你的小妾？赤王既然納了妾，就該讓大家都知道才對，這樣一來，大家以後也不會造成誤會了。”
??文爝被她們這樣一番搶白，倏爾意識到，就算是不明納雪兒為妾都是不可能了，冷冷道：“祈雁，別以為憑著你的牙尖嘴利就能逃得過去。若是你以後再敢藐視本王，本王定不饒你！”
??祈雁也不甘示弱地道：“赤王的話，小女記下了，但若是以後小女在明初宮裏被人挑釁，小女也絕不會讓明初宮裏的人白白叫人欺辱。”
??文爝“哼”了一聲，冷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叫人不受欺辱。”說罷，一個劍步就衝了上去，翻掌向她麵門而去。
??祈雁輕抬眼皮，不慌不忙道：“殿下，你是打不過我的。”話間落的同時，已出掌順著他手臂迎來的方向，像軟蛇一樣從他臂膀間滑過，一把按住他的肩頭，輕佻地看了他一眼，一邊嘴角扯笑。
??文爝見她不可一世的模樣就來氣，肩頭往下一沉一縮的同時，另一隻手去搶她按在自己肩頭的手，不料她早已搶先一步縮回手臂，退步開去。
??文爝不肯就這樣算了，又繼續向她攻去，連番出拳向她門頭砸去。
??祈雁應對有招，穩穩接住他每每砸向自己的拳頭，總的是讓他討不到便宜。
??兩人在園子裏從對拳到翻掌，接著又鬥起腿來。祈雁身段極其柔軟，隻待文爝近身時，便能滑溜開去，衣袂飄然間已輕漾回轉，隻留得文爝暗自歎息。
??花景草翠自來風吹影，裙擺水袖飄動勁風陣。
??靈動纖柔似若仙女舞，俏顏蛾眉黛到千番紅。
??百招過後，祈雁接連兩個探海翻身，離得文爝一段距離，站立後道：“赤王，可還打的盡興？”
??文爝負手而立，輕笑一聲道：“祈雁，你果然是好武功，倒讓我真的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祈雁道：“殿下過獎了，小女不敢，若是殿下以後還有這般興致，小女奉陪就是。”
??文爝凝視著她，心頭翻滾著一股強烈地渴望，一種從未有過的期盼，依舊冷若如雪的聲音道：“祈雁，你為何要選擇六哥？”
??“？”祈雁一愣，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麽一出，好半天答道：“九殿下，這不關您的事吧？”
??文爝冷笑道：“確實是不關我的事，不過，父皇已經選了殿前都指揮使孟翱之女孟青伶為六哥的正妃，這事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
??祈雁大驚：“你胡說，陛下隻是考慮，並未明發詔令，六殿下是不會同意的。”
??文爝哈哈一笑：“你可真是天真啊。六哥不同意又怎樣，隻要父皇同意了，他不同意也得受著。”
??祈雁道：“九殿下莫不是忘了孟青伶曾是要許配給您的嗎？你能拒絕，為何六殿下不能？”
??“……”文爝這才想起些事，微嗔道：“你隻需要知道這兩件事情的本質不一樣就行，六哥的正妃是要父皇親挑的，也是父皇說的算的。”
??“有什麽不一樣，你能拒絕，六殿下自然也能拒絕，有你這個前車之鑒在，他為何不能拒絕？”
??文爝怒道：“自然不一樣，孟青伶於我，是太後和我母妃的意思，自然能夠拒絕，而她與六哥，是父皇的意思，誰能違抗聖旨，拒絕天子之意！”
??祈雁愣怔了一下，腦袋也暈了起來，胡亂說道：“那你呢，陛下為何不把孟青伶賜給你？她本來就有意於你，幹脆賜給你為正妃不就得了！反正你都納了妾了，也不在乎多要一個。”
??文爝氣絕，胸口悶悶地說不上話來，狠道：“祈雁！這是聖意！告訴你，等父皇明詔一發，別說是你，就算是六哥，他也反抗不得！”
??“你胡說！”祈雁氣得眼眶泛淚，一跺腳道：“隻要陛下還沒發明詔，一切就都有改變的可能，六殿下他不會娶別人的。”
??文爝故意刺激她道：“你是不了解我父皇，一般隻要是他籌謀的事情，就算沒有明詔，這事大體也就定了，改變的可能性——為零。”
??祈雁的眼淚忍不住“唰唰”直流，她強忍著內心的起伏，攥緊了拳頭，上齒緊咬著下唇，撇過臉去，不再看他。
??文爝又道：“祈雁，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考慮換個人。”
??祈雁抹著袖口擦了擦了眼淚，一臉不可思議地愁著眉心看向他，待見他說道：“比如本殿下。”
??“？……”
??文爝清冷地笑了一笑，道：“你可以考慮一下轉投本殿下的懷抱，我倒是不介意的。”
??祈雁轉泣為樂道：“九殿下，你該不會是剛才被轉暈腦子了吧？請你在說話之前，過過腦子，能不說胡話嗎？”
??文爝正色道：“你又怎知我說話前沒過腦子？你又怎知我說的是胡話？”
??祈雁定了心神看向他，見他一臉的嚴肅樣，有些不明所已地問道：“你……是何意？”
??文爝嘴角掛出一絲碎冰寒雪地微笑，道：“祈雁，本殿下正式通知你，我要你！”
??“？”祈雁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文爝倒是不驚訝於她的反應，又添了句：“祈雁，這可是人人求而不得的機會，希望你把握的住。”
??祈雁木然問道：“把握什麽？”
??文爝道：“六哥你是指望不上了，他不會娶你的。”
??“所以呢？”
??“所以本王不嫌棄你。”
??“然後呢？”
??“本王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投身於我。”
??“就這樣？”
??“沒錯。就這樣。”
??“我為何要這麽做？”
??“……”
??“我為何要投身於你？”
??“……”
??祈雁句句緊逼道：“九殿下，我想你有一件事情根本沒搞明白，我於文焰，是出於愛，於你又是什麽？就算我不能和六殿下在一起，又於你何幹？我為什麽一定要投身於你？我對你既沒有愛，也沒有感情，我憑什麽要選擇你？”
??文爝聞言有如被人死死扼住了喉管，透不上氣來，心中憤悶難堪，道：“祈雁，不要給臉不要臉，敬酒不吃吃罰酒。”
??祈雁道：“殿下！我實在不明白殿下何意？我於你而言沒有任何情份可言。你三番兩次地試探我武功，暗箭射我，應該是犯嫌我才對。我跟六殿下好好的，為何你要來橫插一杠？”
??文爝道：“祈雁，多說無益，我隻是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本殿下會一直盯著你的。”
??祈雁道：“你盯著我作甚？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就算如你所言，六殿下不會娶我，我也絕對不可能去喜歡你！”
??文爝惱怒道：“為何不可？我有什麽地方不如文焰？”
??祈雁怔仲了一下，道：“在我心底，文焰是不可取代的，不管你如他也好，不如他也罷，都與我何幹？”
??文爝倏然悲從心起，心頭緊縮了一下，他從未有過此般難受到窒息的感覺，強力壓製住心頭不快，道：“祈雁，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你跟文焰，絕對不可能在一起！”說罷，甩袖就走，頭也不回。
??祈雁突然臉色大變，怒氣衝衝地瞪著他的背影嚷道：“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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